许昭玄不明所以的看着父亲,但没有问出,只是安静的等待。
而许千仁没有让他多等,但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接下来,我会给你一直想要的解释,但依照族规,需要在你身上种下禁制,以防家族的秘密外泄。”
想要知道家族秘事,必要的保密手段还是要做的。
许昭玄对于神魂上种下禁制有点顾虑,但很快就应了下来。
他知道这种防止泄密的禁制没有任何其他作用,对修士本身也没有坏处,只有在被搜魂时才会触动,到时瞬间神魂泯灭,身死道消。
但真要到了那时,相比被搜魂,还是死亡的结局更为好一些。
究其原因,搜魂是修士凭借自身强大的神魂侵入对方识海,野蛮粗暴的翻看对方的记忆,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
这个过程在识海中进行,其伤害也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中的神识小人上,其中的残忍痛苦自不必说。
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搜魂的修士轻则神魂重创,变得痴痴呆呆,重则神魂溃散,独留一具躯体。
因而在修仙界,明面上对修士搜魂是严令禁止的,一经发现,人人得而诛之。
当然,这也只是在明面上。
暗地里,修士只要手脚做的干净,就算他人有所猜测,那又如何。
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给自己找一个敌人,为自己的道途平添异数。
不过,血亲之人除外。
“跟我来吧。”
在许昭玄身上种下禁制后,许千仁率先走向石亭,拿出一块代表族长的黑色令牌,打入一道灵光。
黑色令牌猛的一阵抖动,洒出一片黑色光华,罩向石桌。
“咔嚓”
像是启动了机关,一连串铁石摩擦的声音响起。
两息后,石桌向上悬立而起,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大坡度的倾斜而下。
许千仁法力一抖,打出一个照明术,接着向身后的许昭玄示意跟上后,抬步而下。
“这里还有一处暗道,倒是没有想到。”
眸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许昭玄的心里嘀咕了一句后,紧随其后。
踏入通道一息后,又是一阵“咔嚓”声,身后的石桌应声落下。
这条暗道并不潮湿,相反还有些干燥,这和修建暗道的墨阳金石有关。
通道中空气倒是清新,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流。
向下走了五十丈后,两人来到一座方圆二十丈的圆形石厅,石厅的上方镶砌着一些萤石,洒下一些幽暗的荧光。
许昭玄快速的扫视了石厅一圈,发现石壁上均匀分布着八道石门,不知通向何处。
随后他将目光落向石厅的中央,那里有一座流光溢彩的青色小塔悬浮在半空。
走进一看,是一座一指宽,层有的八道石门。
小塔的塔身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禁制,同时有八条青龙在其上游弋,栩栩如生。
整座小塔散发着淡淡的威压,许昭玄的神识向前探去,竟然被挡住,无法进入寸毫。
“这至少是一件三阶法宝”
无功而返,许昭玄心中立即笃定。
以他堪比筑基中期的神识强度,就是父亲许千仁都感应不到。
而这座小塔却是轻易挡住,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可想而知其珍贵程度。
“玄儿,这里就是家族真正的底蕴所在。”
“只有在身为许氏族长的带领下,被种下禁制后,其他族人才能进入这里,不然”
许千仁话说一半,但其意思不言而喻。
心中一凛,许昭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为刚才的冒失举动后悔不迭。
父亲刚才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隐晦的警告他一番。
将黑色令牌一抛,许千仁打出一道法诀,黑色令牌在法力注入后,灵光闪烁。
瞬间,青色小塔轻微的一抖,光芒大盛,射出一道青色光束将黑色令牌卷住,一缕灵光在两者之间交替着。
紧接着,小塔第一层的其中一扇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
“轰隆隆”
在一阵巨响中,石厅正西面的一道石门像是有了感应一般,随即开启。
许千仁手一挥,一道法力形成的手掌抓住黑色令牌,摄入手中,随后向西面走去。
“石门背后就是答案所在吗”
许昭玄眼中精芒闪过,似有一丝期待,疾步跟上。
几息时间,两人穿过石厅。
许千仁当先步入石门背后的石室,许昭玄落后一步跟着走了进去。
石室有方圆百丈大小,与石厅不同,石室内通体明亮。
目之所及,便是几个大小不一透明光罩,光罩内是一个个流光溢彩的青色石台。
而在石台上,则安安静静的躺着几个玉制锦盒,一看就知道里面是对许氏非常重要的物品。
有着禁制的阻隔,许昭玄无法查看到里面是什么物品,但他也不着急,因为不久后就会揭晓。
“玄儿,你知道修仙界有几种筑基之法吗”
突兀的,许千仁没有先取出护罩内的物品,反而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文網
“严格上来讲,有两种吧。”
目光从透明光罩上移开,许昭玄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轻声的回道。
“不依靠外物的自然筑基之法,和使用各种物品的灵物筑基之法。”
“当然,灵物筑基之法又分为很多种,比如最为常见的使用筑基丹筑基,最为危险的地煞筑基”
虽然他知道父亲这般问,肯定有用意,但他翻阅过几千上万本不止的书籍,也没有发现除了这两种筑基之法以外的方法。
“也对,也不对。”
模棱两可,许千仁抚了抚短须,也是不确的说道。
“我们这些小势力知道的是两种,至于那些大势力是否知道其他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应该还有一种。”
说完,许千仁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昭玄,像是从他身上得到了答案。
父亲的一番话语、举动,许昭玄像是明白了一些,但又不太确定。
“去看吧,上面就有你要答案。”
许千仁往黑色令牌上注入法力,几个禁制一一灵光一闪,而后消散,随后他指着几个锦盒说道。
点点头,许昭玄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踏了几步,来到小一点青色石台前。
看着眼前的锦盒,他到没有了刚开始的迫切,面容平淡的打开。
锦盒里面没有珍贵的灵物,只有两本用黄铜色材料制作而成的物品,看样子像是书籍。
许昭玄拿起上面的一样,入手有些温热,确实是书籍无疑。
书籍有一尺长,八尺多宽,但是不厚,是用二级灵物轻銘石炼制而成的,轻若鸿羽。
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隐隐写着无比沉重的四个字,“许氏之殇”
许昭玄心中一颤,目光立即瞥向另一本书籍,五个充满荆棘的意味的字,“许氏之血路”
两本书籍,九个字,让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凝重取代。
怀着沉重的心情,许昭玄屏气凝神,右手微颤的翻开一页,震撼的的一幕映入眼帘。
许氏建族一百五十一年。
“许忠霍,忠字辈第二,单水天灵根天赋,二十五岁筑基,百五十岁金丹六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忠欣,忠字辈第百四十五岁凝液成丹,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孝杉,孝字辈第十三,火土二灵根天赋,四十三岁筑基,一百零五岁筑基八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手抖如筛,许昭玄心中波涛汹涌,有一股悲愤在滋生。
下一页。
许氏建族四百六十年。
“许显庆,显字辈第三十一,火木二灵根,三十九岁筑基,一百一十岁凝液成丹,一百六十岁金丹四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明辅,明字辈第一,金火土三灵根,五十岁筑基,一百四十岁筑基九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明师”
“许荣桦”
下一页。
许氏建族七百九十年。
“许庆辛,庆字辈第八,水木火三灵根,六十岁筑基,两百三十岁凝液成丹,三百四十岁金丹三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秋鸿,秋字辈地六十,金木土三灵根,六十五岁筑基,两百五十岁筑基九层,被青云剑宗征召,此后生死不知”
“许志展”
“许守择”
仅仅只有三页,却是重若千钧,狠狠的击在许昭玄的心湖,揭起万丈巨浪。
他咬紧的银牙“咯咯”直响,喘着沉重的浊气,暴戾的气息开始充斥全身,却又无比的悲哀。
原来许氏家族从未缺少过天才,只是这些天才的事迹被家族刻意掩盖了。
这真是许氏之殇,如此多的天才族人因为青云剑宗的一纸征召,从此生死不知。
许氏的的支柱,一一被敲断。
其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应该是许氏的重要基石,应该被许氏族人牢记。
如今却是只能在密室中束之高阁,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何其悲哀。
许昭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暴戾,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坚定的拿起另一本书籍,翻开。
“许荣湖,荣字辈第三十九,金木水火四灵根,火五,木二,水一,金二,十一岁修习燃木诀,半刻钟爆体而亡”
“许庆将,庆字辈地十三,木水火土四灵根,火七,木一,水一,土一,十二岁修习修习燃木诀,半刻钟爆体而亡”
“许志供,志字辈第三,水火木三灵根,火五,木三,水二,十岁修习燃木诀,瞬间爆体而亡”
“许志察,志字辈第五十七,金火木三灵根,火,十岁修习燃木诀,瞬间爆体而亡”
“许守阳,守字辈第三十,土火木三灵根,火七,木二,土一,十岁修习燃木诀,五天后爆体而亡”
“许瑞宰,瑞字辈地四十四,火木二灵根,火九,木一,十岁修习燃木诀,三十岁练气八层,三十六岁爆体而亡”
翻完一遍,许昭玄瞳孔幽幽,无边的愤怒勃然而生。
他不明白家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只是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值得族人一代代这样牺牲。
且不知不觉的被操控,最后死的默默无闻。
“我倒要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值得家族不惜任何代价。”
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许昭玄决然的走向另一个石台,毫不犹豫的打开。
只是里面的东西,让他感到错愕、疑惑、惊讶,甚至是不解。
锦盒中只有一样东西,一张气息凌然的不知名兽皮,感觉被洪荒异兽盯住,触之必死的感觉。
兽皮上写着一些古篆文,许昭玄扫视了一下,就知道这是功法燃木诀。
这没什么好疑惑的,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其上镶砌着一张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纸。
“这是玄玉金章”
许昭玄看着眼前的一张纸,眉头紧皱,心中喃喃自语。
“错不了,这是玄玉金章,其材质和我的那一张一样。”
自从得到玄玉金章,且知道它的不凡后,许昭玄就一直在研究,甚至将家族藏经阁中的书籍又仔细的翻看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没想到在这里却是看到了另外一张,看样子还被家族视若隗宝。
只是这张玄玉金章和他手中的一张有点区别,在其左上角上有一颗鱼眼大小的红色珠子一样的东西,牢牢的镶砌着。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置信,许昭玄可是知道玄玉金章的坚韧的,即便他使用沾染一丝规则之力的火焰都无法动其分毫。
眼前的这张却是被伟力破开,珠子和其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缝隙。
而家族之人肯定想过将兽皮、玄玉金章和珠子三者分离,只是左后肯定做了无用功。
这样一想,三者绝对不是简单的灵物两字可以概括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