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勒库察身为武官,自然不清楚镇国候的诗才,要不然,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秦思宁不想众人继续争吵,他对赵小乐还是非常有信心,若是赵小乐的诗作能拿的出手,今天这个魁首的位置,就不会再给别人了。
“今日既然以诗会友,莫要再逞口舌之利,红泥,把镇国候的诗作拿出来吧”
秦思宁说完,虽然还有许多人不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扎勒库察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
有的不知道赵小乐诗才如何,有的清楚。
但大多数人并不看好,甚至有人觉得,以镇国候这样的嚣张的性格,今天很有可能拿出的会是一首平庸之作。
“是”
红泥拿上卷轴,走到丽华苑的当中,先冲周围人做了一礼,“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下面传来却又是一阵冷笑声。
红泥顿时有些慌张,转头看了看目光中透着鼓励的秦思宁,她长出了一口气,把卷轴缓缓展开。
“青玉案,元夕”
哗
仅仅名字一出来,满场便哗然起来。
“等一下”
扎勒库察率先表示不满,“好一个镇国候,这等词作便是我听得出来,不是抄袭我们的吗”
“即便写的好,我看也没什么光彩吧”
景阳的文人没有说什么,却在一声声低低的议论着,也是在揣测着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确实是个妙招啊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是了,也只有镇国候能拉下脸干着这种事儿吧
秦思宁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管他呢,只要等一会儿能赢就行,谁还管他抄不抄袭
于是喝了一声,“诸位且静一静”
“词牌名相同,不见得内容也一样,众位且继续往下听了再评价吧”
随后,在秦思宁的示意下,红泥继续往下念。
只不过,赵小乐是否抄袭了别人,这个似有非有的念头,却想一个阴影般,蒙上了众人的心头。
然而随着红泥第一句念出来,才让许多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东风夜放花千树”
这一句念出,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精彩,有震惊的,有惊喜的,还有担忧的
第一句就很惊艳,只是后边呢
会不会更好
还是就这一句便不行了
“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上阕到此结束,读到这里时,红泥也刻意停顿了一下。
此时,会场内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许多人在皱眉思索,还有的人在等待着下半阕,光听上阕,确实写得不错。
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下阕。
若是镇国候只是写出元宵节的繁华,下阕写的空洞乏味,即便想成为首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作,也非常困难的。
换句话说,上阕已经非常好了,虽然相比较东越的那首词,打磨的程度或许有些差距。
但胜在才情啊
因此,众人也都非常期待下阕,那模样,像是在等着自己孩子出生一样,一个个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下阕一定写好啊
不知不觉间,赵小乐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会突然背负了这么人的期待。
红泥稍微看了眼众人,接着读起了下半阕,“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这几句一念出,让许多人的心里都是猛地一沉
完了
这下完了
镇国候一个小太监,现在每天就喜欢一群女子凑在一起,纵然不写出一些胸怀家国大志的诗词,也不能写一些靡靡之词吧,如何在这种场合拿得出手
就连秦思宁也变了脸色。
可恶啊
她暗暗后悔,当初就该把那几个丫鬟带走,不该让赵小乐乱了心性,否则,他怎么也不能写出如此玩物丧志的诗词啊
然而接下来,红泥已经把接下来的几句一口气念了出来,念的时候却是语调陡然一转,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下阕完
满场静寂。
无一人说话。
终于,扎勒库察率先发出低沉的冷笑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哈哈哈”
“什么狗屁诗词,不知所为”
“小丫鬟,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吧这种场合,丢了面子对你”
然而扎勒库察的话没讲完,就突然被一儒生的叫喊打断了,“绝矣”
“元宵词从此绝矣”
那儒生从震惊中缓过神,忍不住仰天喊道。
扎勒库察闻言一愣,疑惑道:“绝矣什么绝矣”
这时,又有一个中土读书人站了起来,满脸激动地说道:“绝矣,元宵词从此绝矣”
“以至繁入至简,构思如此巧妙工整,非人力所能及尔天欲兴我景阳乎”
马上,又有一文人站了起来,他兴奋地补充道:“然也,然也,镇国候这首词当真绝妙,想来镇国候长年为国禅精竭虑,鞠躬尽瘁,否则怎能写出这等诗词”
“好一句灯火阑珊处,一想镇国候现在还在为民操心劳力,让在下真是羞愧不已啊”
“看似写元宵之盛,实则处处忧国忧民,我们不及镇国候远矣”
听着文人们的一句句称赞,扎勒库察已经懵了,冷着脸看向身后的东越文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东越文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大人,我们这次可能赢不了”
“可能凭什么怎么赢不了”
扎勒库察看到对方表情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然而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文人解释道:“这首词妙就妙在,以至繁入至简,再以至繁反衬至简,其意境超脱了普通诗词范畴,已经臻至卓越的境界,这是天意啊,大人我等怎么阻挡”
话没讲完,扎勒库察就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去你大爷,天意你个头,老子才代表了天意”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扎勒库察已经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满场都清晰可闻。
等到意识到不好时,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他。
那一道道目光当真宛如针距一般。
其中自然也包括秦思宁由惊愕转为冷淡的目光。
扎勒库察:“”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