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早春的夜晚,依然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忙碌了大半天,精力不济的大名早已经睡下了,继任储君、良重、琉璃公主等人,也难抵劳累进入梦乡。
古杉卜水担心周围的警备,实在是睡不着,来到天守阁顶端的露台上,看向了下方的都城。
忍界精华所聚,繁华程度甚至还略微超过木叶村,灯红酒绿的未来都市情景,已经露出了些许端倪。
近处的宫城反而没有外城热闹,古色古香的城墙,呈现出暗红色,朴素的宫灯也不是很明亮,甚至很多地方还用灯笼照明,庭院中熊熊燃烧的火盆,还飘散着阵阵油墨的清香。
落后归落后,但透露着一股不流于凡俗的高级感,一看就是贵人用度,不说别的,挂在墙头的油灯里面,用的就不是煤油,而是没有烟尘,不伤眼睛的鲸油,一晚上的消耗,就抵得上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唉”
轻叹一声,古杉卜水微微摇头。
有心吟诗一首,讽刺一下贵人们骄奢淫逸,却对贫苦之民不屑一顾的作风,想想自己的立场,只好作罢。
正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虽然和平时有异,凭借步频就能判断是谁的古杉卜水回过头,就见到老父亲古杉正诚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咦”
原本准备打招呼的少督惊讶地发现,日常穿着宽松儒雅长衫的父亲,居然一身戎装,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
“很奇怪真正的贵族子弟,可不是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手无缚鸡之力更不是常态。你都知道要去学忍术保护自己,别人也不傻”
确实,真正的人上人,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是有的,可那是少数,民间对贵族形成这种印象,是因为贵族里面的废物什么都做不了,也就能干一干欺男霸女的蠢事了,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感太高,使得大众对真正的贵族精英产生了误解。
其实想想就明白了,要是没有本事,怎么能坐稳人上人的位置
群众也不全是善男信女,里面的坏人多着呢
“有点彪悍的样子,没二十年勤学苦练,还真玩不转。”
见老父亲娴熟地施展居合斩,头都不回就收刀入鞘,古杉卜水心中了然。
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外行就干不来,不懂偏要瞎折腾,不仅杀不了敌,还容易伤到自己。
“以前见您舞剑,还以为就是个花架子。”
“你父亲我以前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客,也有过仗剑走天涯的豪情,那段时间,过得真是爽快。可惜,吾等到底不是身无牵挂的匹夫,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该掌权的人不掌权,是丧乱之源,享受了家族庇护带来的好处,自然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的前半生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挺满意的。希望你将来回首,也能问心无愧。”
“嗯。”
老父亲有些许自保的实力,也能减轻防御的负担。
两人正说着,又一个矫健的身影靠近,来人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禀报。
“主上,一切准备就绪。”
“是嘛看来和马已经等不及了,你和南午,西都,东卯一起,按照计划行事”
古杉正诚十分严肃地吩咐道,
“叛逆必须死。”
“岩护和地陆还未明确站边,虽然倾向于我们,但也不可不防。”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哪怕是猿飞阿斯玛也不例外。”
“明白了。”
雷遁四人众之一的北子迅速离去。
不久之后,居高临下的古杉卜水就看到了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突然诡异地开始移动。
“开始了。”
思来想去,古杉卜水都没有完全猜透和马的行动逻辑。
能够找到一些缘由,似乎也说得通,但是,刺杀大名,肯定要再立一个听话大名,否则,对和马要做的事情毫无益处。
瞧不上储君,也要有一个替代目标啊。
直到现在,古杉卜水都没有等到和马来劝诱自己“干大事”。
大名的继承人就这么多,良重实在是太稚嫩了,无法服众,除此之外,就剩下琉璃公主和古杉卜水两个人了。
“母亲那边,真的没有任何消息么”
古杉卜水真正想问的,其实是母亲是不是秘密与和马合作了。
古杉正诚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是一叶障目。源氏这边,只剩下庆福和良重父子,平氏表面上也只有你母亲和你,但是”
表面上
古杉卜水顿时心头一震,旋即反应过来。
“是治纪表舅”
上一代古杉家族明明没有绝嗣,为什么琉璃公主会继承古杉家主之位
就因为上一代少家督是个背叛了阶级的天真家伙,被按上了精神病的标签后,就此神秘失踪。
没人再提起他,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实际上,这个几乎是火之国禁忌的贵人子弟,一直受到了庇护,在某个神秘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着。
正因为其存在感实在太薄弱,甚至古杉卜水都不知道这个表舅如今怎么样,所以才不自觉地忽略了。
如果较真的话,这个人也是古杉家族的嫡系子弟,理所当然地拥有大名的继承权。
可是
“不对啊,火之国怎么可能有人支持他除了和马这种太过极端的家伙,甚至都没人会想起他”
古杉卜水这个近亲都没记起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老父亲古杉正诚瞥了儿子一眼,悠悠地问道:
“真的没有哪怕不认同治纪的理想,也不影响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动啊”
是啊
古杉卜水无言以对。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当然,自由也可以换成其它看似高大上的名义,比如民主,平等,人权甚至是神。
通向共和的法国大革命,铡刀起起落落,上到国王下到蝼蚁,滚滚人头,让断头台成为了历史标志物。
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忍界又岂能例外
“治纪表舅,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被人胁迫,当然要尽力挽救,可要是真的与和马勾结,那就不好办了。
“应该是无辜卷入其中的,我安排了人看着。和马应该也明白,先找治纪其实没什么用,那只是个幌子,只要控制宫廷,掌握话语权,还不是由着他说到时候,自然有不甘寂寞的人来捧臭脚。”
“不管有多大希望,能不能成,先干了再说么”
古杉卜水苦笑。
很多奇迹,往往就是这孤注一掷的莽撞之举干成的。
和马手上能打的牌太少了,应该成不了,可万一呢
陡然间,古杉卜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原本时间线上,和马与空的父子关系很淡漠,守护忍内讧,没有空什么事,即便和马假死脱身,借助空体内的九尾查克拉作妖,依然没能和解。
如今可不一样。
伪九尾人柱力奈何不了木叶村,对付得了大名吗
“父亲,您主持大局,我有一个地方,必须去看看。”
下方的黑暗中,已经有点点火光腾起,那是外围扰乱军心的试探,敌人也意识到必须加快速度了。
“去吧,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强求。即便和马政变成功,咱们古杉家族也不怕,大不了打一场内战,分一个高下。”
当年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强压,让古杉低头,不服气的人多着呢,经历过两族合流的变故,还没有死的老人家大有人在,五十多年的时间,还不足以抹平所有分歧。
一跃而下的古杉卜水,还有闲心思回头挥了挥手,才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
十几分钟后,宫城内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响,一道道结界幕墙升起,将关键人物保护在其中。
外围的岗亭楼台,为首的猿飞阿斯玛和地陆,带领雷遁四人众,拦住了以和马为首的五个叛乱分子。
“岩护怎么不见了”
猿飞阿斯玛十分意外地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们就是这样,疑神疑鬼。岩护那个家伙,看着彪悍,胆子却那么小,不敢一鼓作气,为火之国的未来搏一搏。”
“你也配谈未来”
还没有完全褪去傲气的大胡子,双手紧握飞燕,风遁查克拉刃附着,极致的性质变化,甚至让武器都在微微震颤。
地陆的仙族之才也已经展开,一条条淡金色查克拉手臂挡在身前。
后方听命行事的雷遁四人众也开始施展组合忍术,准备支援。
和马一抖手中的锡杖,毫不示弱地准备战斗。
宫墙外的一处小院中,里面的灯火早就熄灭了,踱步而来的岩护,迟疑了一会,就要翻墙而入,陡然间察觉到阴影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古杉少督”
来人正是面沉如水的古杉卜水,瞅了瞅对面的神色后说道:
“既然没有与和马同流而污,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小心思也不改你的本色,想要浑水摸鱼的想法更是自寻死路。退下吧,不愿意和地陆与猿飞阿斯玛并肩作战,就回家关门自守,等天亮了,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岩护瞳孔微缩,语气不善地问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守护忍是大名亲封的,少督恐怕没有资格褫夺我的名号。”
“只记得好处,忘了该有的付出,太蠢了。守护忍是保护大名的亲卫,如今大名受到了威胁,你不去保护,还在这里徘徊,早就失去了资格。到这里来拿捏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好歹是格斗之王的年度优胜,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吧”
几番嘲讽后,掩护意识到,自己的仕途恐怕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不过
“那少督来这里是为什么,抓住叛逆的儿子,威胁和马投降”
“肤浅。”
不再浪费时间的古杉卜水结印,随着查克拉的爆发,浓雾向四面八方蔓延,过分寒冷的冰雾,让能见度降到最低。
全身冰凉的岩护也让土遁铠甲包裹自身,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我可是精通土遁和体术的忍者,少督擅长的是水遁,被我克制。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看不起我”
“草根出身的你,还算优秀,但也没脱离眼界的桎梏。属性克制只有势均力敌才有其发挥的余地。厉害的是人,而不是术”
话还没说完,蠢蠢欲动的掩护,就觉得肺部如被万千蚂蚁啃噬般难受,咳嗽了几声后,捂嘴的手心出现了鲜血,同时,手脚冰凉,浑身躁动,思维都有点不清晰了。
“雾隐之术里面有毒”
“有问题”
“你就不怕误伤无辜”
“能不伤自然最好,实在不行我也很难过,事后会补偿他们的。”
结印施展通灵术后,一团比冰块还要冷一百多度的水团,将掩护笼罩。
“我对你的本事了如指掌,而你对我的真实力量,几乎一无所知,胜负早就定了。”
在没有拉开本质差距前,情报的多寡,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胜负甚至是生死。
被冰冷的水牢控制,很快就失温休克昏迷的掩护,被两名黑衣护卫押走。
稍后,古杉卜水推门走了进去,就见原本应该睡着了的空正摆开攻击姿态对准门口。
“醒了我还以为没有多大动静,应该影响不了你。”
“恶意,贪婪,杀戮甚至是灾祸的气息,想不知道都难”
“哦”
九尾确实被视作灾祸的化身,对恶意的感知也超乎寻常,原本时间线上,几乎完美潜入的白绝,还能被漩涡鸣人分辨出来,空能有这样的感知也很正常。
“我们见过面,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应该不会忘记。”
古杉卜水望着其兽化的手臂,以及快要压抑不住的九尾查克拉,不由得更加谨慎了几分。
待看到其一只眼眶中迸发出的精神力波动,又是一喜。
也许,今天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