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春雨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这一生,身份高贵,面对弱者,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狂惯了。
就以为自己真的有通天的能耐。
然而在守夜人的火铳面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守夜天尊率领军队冲向自己,然后将层层保护他的士兵迅速击杀。
大离正规军,平时经常操练,远程用箭,近战用矛,彼此配合。
本来人数多于对方,立稳阵脚,一阵乱射,是足以给守夜人造成很大威胁的。
可是人家有火器。
荆州军最严格的指标就是练习精准,练习射速。
可是人家有火器。
如果乱箭放倒一批敌人,再以压倒性优势冲出去
可是人家有火器。
弓箭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火药弹。
举弓,搭箭,拉弓,瞄准
废动作太多了。
对方就是一个字。
砰。
被打中的倒霉蛋倒了。
守夜人以最快的速度枪击荆州弓箭兵。
打中脑袋,打中手脚,打中腰肋,那还都算正常。
最离谱的是,有个家伙也不知是枪法太臭,还是枪法太好。
一发子弹把荆州守军负责运箭补箭的那家伙的箭壶给打漏了,箭洒了一地。
这下子士气直接崩了。
两军对阵,最怕的就是士气低落。
因为巨大的恐怖感会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们会潜意识中觉得,完了完了必败无疑,还是找机会快跑吧。
这样的战斗意志想打胜仗这个国际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士气一崩,史斌立刻抓住战机,指挥骑兵全线压上。
冲杀
斩首行动
猛烈的进攻。
只一轮。
荆州守军就像一块破布,突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一样。
荆州兵擅长水战,甚至很有可能是水战能力天下第一。
但现在没机会发挥特长。
北兵一上船,没准就会晕船,呕吐。
而荆州水兵在船上如履平地,马术却烂透了。有些兵一骑马就头晕。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用自己最擅长的优点,去打对方最薄弱的缺点。
效果杠杠的。
史斌就是这样做的。
吕春雨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立即转身逃离,但是史斌的军队紧追不舍。
“天尊,抓活的,还是射杀”
手下人请令。
“全体射击,杀了他“史斌冷冷地看着这个仓皇逃窜中仍然紧张回头的皇室贵族,果断下达击杀令。
“嗖嗖嗖“
守夜人的军队齐刷刷地举起弓箭射击。
“砰砰砰”
天尊只说射击,没说用箭还是用枪。
更没明确说不让把吕皇族这具臭皮囊打烂。
守夜军势如破竹,兵力远少于对方,那就更需要无畏的勇气。
史斌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他手下人拼命打马,超过他,去厮杀。
吕春雨就少了史斌这种拼命精神。
否则人数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必败。
火铳有致命伤,不能连发。
利用空档指挥骑兵冲杀之,未必没机会
历史上骑兵用这招,先损折一部分人马送人头,之后成功反杀的案例,多了去了。
可惜吕春雨从战斗一开始就要把自己包裹在最安全的位置。
两军主帅的战斗意志,是起决定因素的。
荆州军在主地,有饭吃,有家住。仗着人多势众,没有必死的决心。
守夜人处于弱势,迁延日久,没饭吃,没家住。不死战,必定全死光。
一个不拼。
一个死拼。
双方士气上,基本是一百对五十。
一头狮子领导一百只羊,则一百只羊都能发挥出狮子的实力。
而一头羊领导一百只狮子,大败亏输是必然的结局。
刚交手的时候,吕春雨信心满满,以为能轻松击杀叛军,再去朝廷那里讨功。
现在,吕春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他的心情格外悲凉。
他将自己身边所剩下的士卒,全都集合起来与之厮杀。
但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黑暗中也摸不清对方底细。
而随侍在他左右的终究只有少数,怎能抵挡得住守夜人的凌厉攻击。
他们溃败而逃,吕春雨的手下基本上全是伤兵。
守夜人大杀大砍,追了上来。
此时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吕春雨大叫道:“都闪开,皇族,有皇族的尊严”
他手下的人都闪开了。
守夜军纵马追了上来,包围之。
吕春雨故作镇定道:“孤乃皇族即使是守夜人,也得以礼相待自古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他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史斌只问了他一句话:“吕春雨,本尊问你,你将赈济粮,中饱私囊,致百姓生灵涂炭,这事,你可承认”
吕春雨指着史斌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审判孤些许小民,死就死孤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那么你是承认了”史斌的语气格外阴冷。
郭靖的拳头咔咔作响。
吕春雨身处俘虏的位置,嘴却硬到了极点:“守夜人休得猖狂皇上此刻就在新野闻讯必会赶来救我到时,你们这帮该死的贱狗,只配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求孤原谅”
史斌看着郭靖,说出了最后的裁决:“将此贼,锁了琵琶骨,明日午时,当着众百姓的面,斩首示众还给冤死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郭靖咬着牙说:“遵命”
“好哇史斌,你这个天杀的狗杂碎,你活腻了你敢伤害我,就等于扇皇上的耳光反了反了守夜人要造反”
不管他怎么骂,郭靖还是完成了天尊的命令。
这位所谓的皇族疼晕了过去,消停了。
守夜人占领了太守府。
荆州外围守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旧主被守夜人以最重的刑罚擒拿,都放下了武器,投降。
吕春雨全军覆没的消息连夜传遍整个荆州,当然也包括新野。
皇帝此刻在新野城,离荆州太守府,只隔一条河。
皇帝出巡,那必须要带上太上皇吕瘸子仁兄,要不太上皇造反咋办
也就是说,这对父子现在都在新野。
以前这对父子彼此间无论如何怨恨,现在这对父子团结的很。
至少在这件事上如此。
他们听到吕春雨被捉的消息,心情沉重的坐立难安。
吕春雨不算个啥。
但是他有着皇族的血统,代表皇族。
一百年前已经有过一次这种事了。
守夜人把皇族的脸扇碎了。
吕氏引为奇耻大辱。
再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昏君父子运气真好。
又赶上了。
皇帝吕光愁肠百结,也不叫父皇了,直接叫了民间的称呼:“爹此事怎生是好守夜人既然悍然发兵捉拿皇族子弟,自然是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了。”
太上皇吕瘸子虽然被迫当了这个鸟权力没有的劳什子太上皇,恨透他儿子了,但现在他们是统一战线。
“必须得设法维护吕氏的尊严”太上皇吹着花白的胡子道。
皇帝沉吟道:“朕不能直接和他们谈判,如果他们拒绝他们一定会拒绝。”
太上皇说:“拒绝的话,皇族的脸,就再次被守夜人踩脚底下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爹,朕直说吧,这事得你去”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得说出口。
爹呀,丢人现眼的事必须得你去,为啥捏
因为朕是皇帝。
朕的命令,所有人都得遵从。
如果有人不遵从,却没法收拾他,太丢人了。
皇帝身边的护卫,也就八千人。
守夜人收编了荆州军,人数轻松破万。
现在再从其它地方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也不能总内斗。
没那么兵可用,也死不起人,抚恤金实在太高,本来就已经欠饷了。
吕瘸子使劲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说:“朕去史斌名义上是朕的养子,如果不给朕面子,当众不听朕的话,朕就拿父亲的名义压死他敢对父亲不敬,就这一条,就足以搞臭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