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没有如果的。
但如果王伦别那么小家子气,别那么冲动易怒,别因一时不忿在大官人生辰宴上挑起这战争斗,别认为全世界都对不他,那么他们一行人可以完好回损的回到山寨,继续过那种逍遥自在的活神仙一样的日子。
而史斌也会被大官人留在庄上款待,至少十天半月的,每天殷勤相待,尽量忽悠他签字,然后再亲自送出两里地,这才依依惜别。
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一切依原本轨迹继续运行。
然而这场争斗,把一切都毁了。
周麒麟挑衅那事,反而不值一提,是他主动炫耀要在大官人面前露一手的,结果打败了,丢光了脸面,那怪不得别人。
王伦败成那样,柴进本指望周麒麟帮着扳回一局,结果这废物唉,别提了。
而王伦那场争斗,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他是柴大官人最大的棋子,这帮绰号震天响的好汉,长的两米高,柴大官人可是把他们当成大将来培养的。况且王伦手下还有千余寨兵,这些以后都是复国的中坚力量啊。
所以当他们需要建三关城寨,需要买牛买粮,需要军械甲胄,需要兵器战马的时候,柴大官人可是从不心疼钱,往死里支持。
可以说柴大官人为了王伦他们,花钱如流水。
哪知道这帮龟孙废成这样,被史斌手下一帮农民揍成这样。
最气人的人,这家伙还不肯签字。
于是盛怒之下,柴大官人虽然尽力不表现在脸上,但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生辰宴结束,他留下其它宾客,比如纹身嫌疼的王天霸,和李大棍之类的,而对王伦和史斌,没说留,也没说不留。
那就是不留呗。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本就不必说透。
不留就不留,不留,爷就回家。
但是这样一来,有两件事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是史斌,如果留在柴家庄这方圆段时间,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看得见那个代表急救信号的传讯烟火。
那是守夜人萧飞发出的。
按照规矩,守夜人传讯,平时用蓝焰,紧急时用黄焰,万分紧急的时刻才会同时夹杂蓝、紫、青三种颜色。
由于史斌没被留在庄上款待,于是走了一天的路之后,及时看见了这道万急传讯烟火。
然后他顺势而为,运用他的现代知识,在这个世界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其直接后果是,他的自身实力一万倍扩大。
二是王伦,柴家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没有半点恩情。
何况这些断胳膊瘸腿的大侠,也确实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王伦只能乞求大管家借个马车,但大管家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伦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上行下效。
昔日座上客,今朝落魄人。这两种巨大心境的转变,月冷风清也断肠。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找到柴兴,跟他去借马车。柴兴满脸答应后,看过这帮好汉的尊容,只答应借驴车。
王伦道了谢,柴兴说,本来想送送你们的,但我实在太忙
王伦说,心意我领了。
他慢悠悠和小书童一起带着这些受了重伤的好汉往老巢赶。这驴子瘦的,让人不忍多看。
这车也破旧的随时像要散架子一样。
这帮手下兄弟,平时全靠他们保护自己,如今身无半点武功的自己,竟然要保护他们,这一刻,王伦的心里格外凄凉。
午后的热风吹在身上,吹的人直冒汗,他却仍然觉得锥心刺骨的冷。
这帮鼻青脸肿的家伙,有个脸歪了,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有个连上厕所的能力都没有了,得弄个兜,让王伦帮着清理。
还有个大侠腿断了,唉呀沃呀的叫个不停,他心里烦躁,别人也烦躁,都嫌他吵。
就像猪佩奇那个电视中,那里面那个吵人的鹦鹉。
后来双方都搂不住火,身子虽然无力动弹,但嘴还能用啊,拼命互喷。
王伦真是欲哭无泪,以这蜗牛速度,这得啥时才能回到石碣山啊
柴进你忒也刻薄
我们的身份,又不是普通百姓,我们是绿林大盗啊,如果中途遇到恶人,对我们这些可怜人起杀良冒功的念头
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帮大侠互相嫌弃,越骂越狠,王伦忍无可忍,让小书童把他们绑起来,再把他们的臭袜子扒下来,塞嘴里。
世界总算暂时安静些了。
史斌和王伦两拨人就这样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史斌这家伙接下来干的那事,实是震惊天下,放眼五千年历史,就没有第二个牛人敢这么干。
史斌的经历三言两语说不完,且先交代王伦的事。
王伦这一路上,受的苦,可能比他这辈子受的苦都多。
那真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
熬不住的时候,王伦仰天大恸,都不知道痛哭过多少次了。
众兄弟也不能总塞着臭袜子,时不时的也得给他们松开会。
刚一松开,他们的怨气没处撒,于是联合起来喷王伦。
“你那废物爹,屎都不如,丢人现眼的玩艺儿他死就死吧,还连累我们伤成这样”
“就是,都赖你不好”
“你气量狭窄,心眼比蚂蚁蛋还小如果你爹被人嘲笑的时候,你能忍下来,我们就不会受伤了”
“你装,你装,你现在怎么不装了”
王伦怒气填胸,大吼道:“骂吧骂吧,你们使劲骂吧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多能耐,哪知连一群农民都打不过”
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手下那帮大侠也都消停了,大家停止互喷,回顾以前的坚贞友情,都哭了。
本以为靠上柴大官人,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
柴大官人醉酒后曾和他说过,王秀才,朕复国后,你从龙有功,到时封你做丞相你现在给朕好好招兵买马,你的功劳朕都记着
王伦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回首前尘过往,再看看手下兄弟,残了废了。各位老兄这副尊容,也没法帮柴大官人复国了。
一路上哀声叹气,受了那无穷的煎熬苦楚,好不容易赶了好几天的路,来到一家客店投宿。
“客官,请登记下。”掌柜的笑容满面地迎客。
王伦想了想说:“王迁。”
古代没有身份证,姓名由你胡诌。
他不敢说本名,怕泄露身份。
掌柜的又问,这些人怎么受伤了
王伦装可怜,说,我等皆是良民,外出务农,遇到强盗打劫。
庆幸,掌柜的有客就接,有钱就挣,走个形式也就算交代了。
王伦轻松过关。
但他不知道,旁边那个记帐的伙计已经把他认出来了。他不露声色,准备晚上动手。
这晚,王伦等人吃完晚食,睡不着。
三更时分,那伙计蒙着面,先把窗户纸捅破,把大剂量的迷魂香吹进去,一行七人只一会就不省人事了。
伙计拨出刀,走进里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