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剩下十二个守夜令。
以前派发守夜令的使者是折可存,现在是史斌。
“另外两个守夜人,一个叫孙昭,一个叫萧飞这是守夜人之间专用的传讯烟火制作方法,和守夜人戒律。”折可存递过去一本暗蓝色的册子,又掏出九百两银票,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按照以前的规矩,每个守夜人,给安家费一千两。朝廷不支持起复守夜人,这钱只能由我自己出了,给他们几个垫完钱,我就只剩下这九百两了。你瞧,连一千的整数都凑不齐,委屈你了。”
想为百姓做点益事,还得自掏腰包花掉数千两银票。这个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仍然觉得心中有愧。
选好了发令使者不难,难的是,使者不惧艰辛,接过你手中这个崇高的任务后,还得像你一样心甘情愿的自掏腰包,补齐其它守夜人的安家费。
这多多少少有点道德绑架的嫌疑。
怎么说都是很让对方为难的事。
但是他相信,对方这种侠名远播,平生积大德行大善的人,一定会同意。
果然,史斌双手接过,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折大哥,放心吧剩下的钱,我自己出。保证完成任务”
折可存突然想到一件很紧要的事,他赶紧摘下自己的腰牌塞到史斌手上,然后把他腰上那块解下来,自己佩戴。
“你这用块天字号,组建你自己的天团。”折可存解释道:“天字牌守夜人,有权调动另外十七守夜人,甚至有权组建自己的军队,但人数不能超过一万人,也就是说,不能对朝廷产生威胁。当然,这些都是老皇历了。但是,守夜人既然重现人间,就不应该改动这些规矩。另外,遗失的那块守夜令,如果能找到的话”
说到这,他就停了,看来他对此事也不抱太大希望。
史斌翻动天字牌看了下,果然在御印旁边有个“天”字。他检索铁箱,发现还有一块牌有个“地”字,其它牌上皆无字。
他问道:“这地字牌有什么说法”
折可存说:“可以组建地团,持此牌的守夜人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军队,但人数不能超过五千人。日后你须格外谨记,其它牌倒好说,地字牌绝不可轻授于人,非大德大能者不可当之至于其它牌,每人只能组建五百人的军队。守夜人中,有敢作奸犯科者,其它守夜人共击之”
史斌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这件大事终于托付给了最合适的人,折可存露出欣慰的笑意:“那这回,史大官人可得大出血了,这么多安家费,所需要的银子可不是小数啊。”
“好说,好说。”史斌嘿嘿一笑。
守夜人是用来打坏人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俺史斌,搞来这点小钱,那能算个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人活在世上,衣食住行都需要钱。
正因为它是一般等价物,可以买到市场上出售的任何东西,提高了人与人之间的协作效率,便利了各项交流成本,还完美解决各有所得的问题。
古代有位绝顶高人写了本书,有几句说的那叫一个通透:假如一个人到了那穷苦的田地,受尽无限凄凉,耐尽无端懊恼,晚来摸一摸米瓮,苦无隔宿之炊,早起看一看厨前,愧没半星烟火,妻子饥寒,一身冻馁,就是那粥饭尚且艰难,那讨余钱沽酒更有一种可恨处,亲朋白眼,面目寒酸,便是凌云志气,分外消磨,怎能够与人争气
一个人没钱,连饭都吃不上,饿的头晕眼花,这时你跑过去跟人家扯什么要为宇宙大同做贡献,你真是坏透了。
所以你看,这守夜人制度设计之初,那个皇帝就想到这里了。人品再好的人,如果穷疯了,饿疯了,饿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你也没法指望他继续保持良好品性。
人性本来就经不起考验。
所以那皇帝很讲理,你们这些守夜人,与恶人斗,陷身于险境中,朕给足你们安家费,这笔钱够你全家随便吃喝三辈子了
如果你本身品行够好,不必为衣食发愁,即使有坏人向你行贿,你也极大概率能抵住这样的诱惑。
坏人欲壑难填,用钱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坏事,还舔个脸子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说全是钱的错,他是无辜的。
而好人用钱成就了事业,救济了贫苦,帮助了他人,似一束亮光,驱逐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所以好人有钱,绝对是一件好事。
好人穷困潦倒,坏人富的流油,那才是最糟糕的状态。
那么好人的标准是什么
具体点,给大伙讲这个精彩故事的作者就是个天大的好人
这大离王朝的第二代皇帝,也算是个超级人精了,活明白了。
折可存也遵守了这个规矩。因为他知道,不设法消掉守夜人的后顾之忧,空谈情怀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同每逢战事起,押运粮草的人还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的朴实壮汉呢。但是如果赶上山洪这类极端不可抗力,延误了他们的行程,你放心,在吃光所运粮草之前,他们是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三人又依依不舍的聊了几句,是时候分别了。
折可存投西北,武松投东南,史斌一路东行。
真正的萍水相逢,天各一方。
“总之就是给你添麻烦了。”折可存用这句话作了结尾。
史斌摇了摇,说:“折大哥忧国忧民,视死如归,临上战场还这么关心百姓疾苦,堪称吾辈楷模小弟定不会辜负折大哥的一番苦心一路保重”
三人互道再见。
有些人,道过再见之后,此生再也不会相见。
新认识的这俩偶像,头也不回的走了。
活在这乱世,有那么多的坏人令人作呕,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却也有这么多可爱的人。
是他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最后一丝温情,使它不至于特别冷漠。
“走吧。”微风吹在身上,斯人已去。
史斌心中纵有万千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每个英雄都应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那份责任。
上了车,他握着师师的手,轻轻拍了下,然后放下了。
刚穿越过来时,他最大的理想是:山珍海味,大富大贵,怎么爽怎么来。毕竟老子穿越到古代,可不是为了来这受苦的。
现在他的思想有了转变。
因为他遇到了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那个人告诉他,别浪费一身本事,尽你所能,为百姓做点事。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刚刚挂在腰上的那块天字牌。
师师妹妹循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大惊之下,竟然不顾女孩子的矜持,欢喜的叫道:“哥哥,你也成了守夜人”
史斌温柔的看着她,神情坚定:“是的。接了守夜令,便是守令人。”
“我好崇拜你”师师高兴的搓着自己的衣角。
“除此之外,我还成了派发守夜令的使者,我是这十八守夜人之首我慢慢和你说”
“你好厉害啊”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们就这样欢快的聊着天。
这回换大项兄弟驾车,另一个王骑马。
让俩王当保镖,这事估计也就史斌干的出来。
行出数十里,大项兄弟说:“前面有客栈,咱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也到了该吃下顿饭的时候了,于是史斌说:“那就下去吧。”
他拉着师师的手下车,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山坳,四周密密麻麻全是粗壮的大树。
眼前的客栈处,又有一株双人难以合抱的大树。
大树旁边的土是黄色的,而树根处的土有些暗红,显得特别不协调。
这个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让人看着特别不舒服。
“哟,几位客官,走累了吧,来吃点肉包子吧咱家自酿的美酒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咧”
一位头上插了朵野花的妇人笑容可掬的前来揽客。
这里树太多了,树冠层层如雨,郁郁似云。地势细密错落似鸾凤之巢,蜿蜒盘旋似龙蛇之势。
方圆数十里,老枝横生,影拂烟霄。这阴沉的景象,直饶胆硬心刚汉,也作魂飞魄散人。
而这妇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竟然显不出半分惧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