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度看着接上煤气发生器的柴油机,才明白为何一个镇子居然如大城市一样用上电灯。解决了最大的疑惑,他就与护送的民兵一起迎着寒风,踏上了前往杨家屯的路。
杨家屯是个很红火的村落,村长姓张,村支书姓杨,都是年轻人。杨度拿出公文,村支书与杨度谈着最新的总动员令,村长则去村里通知民兵队长,生产队长等人前来开会。
村支书听了杨度介绍完命令内容,又详细问了最新的工作支付规定。忍不住摇头叹道:“上头非得这么干,俺们村一定不会拖镇上后腿。就盼着仗赶紧打完,俺们继续过日子。”
杨度本以为自己遇到的会精明能干的作坊主,又或者是拙劣模仿大道理的粗人,又或者狡狯的保甲。眼前的杨支书淳朴中有种磊落,让杨度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支书考虑的不是民族大义,国家安全。但是其思考无疑符合了民族大义。
杨度正沉吟间,就听到外面的张村长大声说道:“大伙快点,外头冷,进屋就暖和了。”
脚步声中,好些人进了村办事处。村长向杨度一一介绍,都是村里的干部。众人大大方方的向杨度问好,并没有因为杨度是上头派来的人而刻意奉承,却都盯着杨度。杨度看得出,这些人都想知道杨度带来了什么消息,就将公文念给大家。
等杨度念完,有几人要过文公,凑在一起看。竟然能读懂公文。此时杨度已经不再那么大惊小怪,正想解释,就听生产队长问道:“杨同志,上面说了付钱的新规定,有没有说要给俺们多少订单”
杨度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工作可不止通知不好的消息,赶紧打开领到的书包,从里面将其他的文件拿出来。其中一份就是订单申请流程,生产队长拿过来就看,竟然也是能读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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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让杨度觉得世界好像有些不正常。就杨度所认识的人断字,能读能写的都不是眼前这些穿着很普通衣服,操着方言的普通人。读书人因为经常朗读,声调里难免抑扬顿挫,面前的普通人那种文字节奏明显没有怎么读过书。
眼前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干净利落,以及尽快办事的作风本就与普通读书人完全不同。说起来,杨度只在有身份的人物身上看到过这样的做派。
村干部们读完文件,商议片刻,就有了结论,“这就是头几年做衣服的办法。价钱又降回去那个时候。”
“其他的怎么样”
“不知道。杨同志,还有别的文件吗”
见这些人不慌不乱,杨度把其他文件拿起来一一读了。有确保1922年过冬煤炭供应的文件,有过冬储备蔬菜检查的文件,还有义务教育排查以及对军人家庭子女强化上学的文件。令杨度感到有些暖心的,是军人家庭抚恤慰问工作安排。
东北政府的确对东北民众提出了要求,却与关内那种纯粹的募兵制大大不同。在东北政府治下,从军是义务。同样,为民众提供基本生活供应,组织生产,安排就业也是义务。杨度了解过这些,真的亲眼看到之后,还是不由得生出些感慨。
村干部们听完这些文件的名字,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几个人再读了关于生产加工最新报酬的文件内容,村支书松了口气,“大家瞅,政府在公文里说的明白。现在打仗要买武器弹药,要买老多的东西。如果按照以前的价格收购,政府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按最低的钱收购。”
一位干部眉头皱起,看来思考的很为难,“嗯一样的钱能多买物资就是这个意思吧杨同志,政府是这个意思么”
“正是如此。”杨度说完,又担心村里的干部们理解不了,解释了一下,“政府原来只有100文钱,之前一个馒头10文,能买10个。现在打仗了,一个馒头5文钱,就能买20个,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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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说着,就发现村里的干部们不仅对这些解释没什么兴趣听,当杨度提到战争的时候,干部们不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杨度有些尴尬,只能停下解释。
片刻沉默后,村长说道:“就给大家说,和五年前一样。等打完仗,日子就回来了。”
生产队长一脸的无奈,“这日子又回去了。”感叹完,又看向杨度,“杨同志,上头说没说这仗什么时候打完”
杨度觉得乡下人就是理解不了大事。此次大战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国战,有可能会打上几年。既然解释不清楚,杨度索性随着此时的气氛答道:“肯定是越快打赢越好。请诸位与村里群众说,我们肯定能打赢。”
听了并不复杂的话,村干部们的接受度可比杨度有些冗长的话要高的多。大家一商量,就去召开村民会议。支书还提醒道:“那些接城里和镇上订单的,专门叫起来开会。”
杨度心中又生出违和感。这些厌恶战争的普通人,对于收入降低感到不快的乡下人,偏偏对于自己承担的战争辛苦不予置评,毫不迟疑的迎上去应对。
或者,自己其实被安排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么
这最后的想法明显是错的。孙家营与杨家屯都在东北不过是众多普通的村镇,东北政府的体系绝不可能为了杨度一个人搞出什么特别的事情。99999以上的东北政府组织成员根本不知道杨度。
总体战的目的就是把政府资源用于战争。既然不可能在当下税收基础上完成战争,就只能通过调整产业链,优先满足军工需求。通过削减民用消费来弥补军事支出的增加。削减工资只是现阶段采取的手段。如果战争进行到更残酷的阶段,还有进一步手段来维持战争。
100的东北政府下行政单位全都在进行与杨家屯一样的工作。那些经济上的毛细血管开始改变运行方式,将资源转入战争血管。控制这些变化的就是各级行政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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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层报表完成后,通过上交、汇总、统计,送到吴有平手上的,是一份高度总结的汇总表。吴有平不停的工作着,每天除了十几分钟吃饭与六个小时睡眠之外,他不停的处理着汇报上来的各种问题。
虽然不到30岁,吴有平的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但吴有平却如同上瘾一般,把自己沉溺在工作之中。因为只要有片刻的时间,一个问题就会冒出来。军委认为此次重伤与阵亡的人数会有80万。只要想起这个数字,吴有平就无法呼吸。
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方法能够让吴有平暂时遗忘这沉重的代价。
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让吴有平必须用工作来驱逐其他念头。7年来,东北政府的确取得了巨大的发展,也积累了数倍于发展成果的债务。何锐使用了在吴有平看来几乎等同于欺诈的手段拆东墙补西墙,五口锅一个锅盖,哪里紧急哪里用。
如果把东北政府投入到经济建设的资金额度定为1000,东北能够获得粮食、矿产、工业品加到一起,也只有200。这不是说有人把那800给贪污了,这800变成了基础建设,工业设施,教育体系,人员工资。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通过总动员对经济起到冻结作用,让那些债务不至于爆开。最多一年半,东北就要被自己积累的天量债务给爆掉。
与东北的窘境相比,整个中国有大量的资金、资源、市场是被闲置的。打赢对日战争,就能通过迅速解放中国,从各地获得税收与市场来填补这巨大的窟窿。
也就是说,原本东北1000的支出,可以获得与之对应的2000甚至3000的可变现实物。未来的中国政府根本不用去掠夺这些,甚至还能再发行4000甚至5000的货币投入经济领域,在全中国铺开经济建设。
所以,这场战争必须打赢,也只能打赢
总动员只是一个手段,实施总体战的目的只有一个。打赢眼前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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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29岁的吴有平还会考虑总体战本身,68岁的日本大藏省大臣高桥是清根本没考虑。在高桥是清的人生中,已经经历过日清战争、日俄战争两次总体战。在两次战争中,高桥是清都作为大藏省重要人物为日本打赢战争殚精竭智。
即便有了如此丰富的经验,高桥大臣依旧被满蒙战争预算搞的忙碌不堪。
预算数量巨大,但本身并不复杂,陆军部提出了150万陆军作战方案,还提供了需要补足的人员与装备。有了这些数字,剩下的就是加减乘除。
日本的总动员与东北的总动员别无二致。为了按照战争计划把人员与装备补齐,送上前线。就要购买装备,征集军人,提供人员工资与训练经费。
为了降低支出成本,要对生产企业下达命令,以挂账的方式,以成本价购买装备。如果此时企业手里还有资金,那就由企业出钱。如果企业没有资金购置原材料以及雇佣工人,就由国家向企业提供原材料,分配工人。
总动员制度下,各个企业的产权没有归国家所有,但是企业本身营运模式与国有企业别无二致。如果企业想偷工减料应付差事,自然有相关的验收审核部门虎视眈眈的等在前头。一旦发现,企业就会被罚的倾家荡产。
这方面,苏联的契卡全名全称为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东北政府有军代表。日本也有自己的相关部门。
总动员下别无二致。
日本的原材料非常依赖进口,所以日本还需要相当的外汇储备,用于满足国内生产需要。在满足了战争需要之余,如果还有什么多余的产品,自然要出口创汇。国内的消费品就会受到极大打压。共体时艰就是当下日本人民的生活。
与东北政府那些充满理想主义的年轻干部不同,高桥是清宛如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冷酷的对计划与经济进行调整。削减哪些支出,增加哪些税收。一条条一件件,由大藏省官员在最短时间内提出,交由高桥是清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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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东北政府晚了一周时间,一份满蒙战争预算修正案预案被送到了首相清浦奎吾面前。看着清浦奎吾眉头皱起,高桥是清就知道首相被猛砍一刀的预案感到为难,甚至能想象陆军部会气的跳脚。然而高桥是清心中却一点都没有波动。
如果陆军能够如传说中的异兽般屙金溺银,陆军部给多少钱,大藏省就增加多少预算。既然陆军部只是一个单纯花钱的部门,他们就得忍着。
清浦奎吾翻完了预案,沉默一阵才对秘书命道:“请陆军大臣与海军大臣前来我办公室。”
高桥是清坐在首相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两位大臣前来掀起争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