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统冯国璋并没有想到何锐竟然会突然前来京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冯国璋甚至不在京城,而是在天津与一众当寓公的北洋老哥们见面。
听到消息,冯国璋愕然片刻,就不快的黑下了脸。一众北洋老哥们也被这消息弄的不知所措,目光在冯国璋与张锡銮之间游走。
张锡銮并不知道何锐想做什么,也完全在意。面对众人的目光,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张锡銮端起茶杯慢慢的品着,并不与其他人目光交汇。
冯国璋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张老哥,我是真的老了,年轻人已经看不上咱了。”
虽然冯国璋在笑,一众老哥哥们却没笑,何锐的举动的确符合冯国璋的解释。
张锡銮放下茶杯,“华甫老弟说笑了。不如华甫老弟给京城发个电报,我觉得何锐会来天津。”
见张锡銮打了个圆场,冯国璋没有立刻回答。如果事情真能如张锡銮所说,倒也算是勉强圆了冯国璋的面子。但是何锐一旦没有这么做,冯国璋的面子就完全掉落地上。那时候冯国璋就是与何锐结下了梁子,两人以后可不好见面。
一众北洋老哥哥们都是精通人情世故的主,哪里会不知道冯国璋的想法。虽然也有人想趁机挑拨是非,撺掇冯国璋把事情干到底。但见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也就不敢贸然开口。
冯国璋此时起身告辞,众人没挽留。等冯国璋离开,张锡銮也想告辞,王士珍开口说道:“兄弟送哥哥出去。”
两人走到院中僻静处,便问道:“张大哥,何锐今年28了吧”
张锡銮本以为王士珍是想询问何锐此行的目的,打定了主意不说此事。没想到王士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大出意料之外。王士珍接着说道:“何兄弟到了这个年纪竟然没成亲,哥哥竟然没有帮着他张罗一个”
“年轻人的心思,我这老头子搞不懂了。”张锡銮笑道。说完,便径自离开了聚会的所在。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总理办公室的花厅里,段祺瑞神色和蔼的说道:“何锐,你到了这个年纪,就没想过成亲么”
段祺瑞乃是民国总理,何锐前往关外又是他安排的。在北洋中,大家都认为何锐算是段祺瑞那边的人。旁边几位陪同的官员都盯着何锐,等他回答。段祺瑞帮何锐做媒,绝对辱没不了何锐。只要何锐答应下来,就意味着双方在政治上构建了同盟关系。
“此事以后请总长帮忙。属下此次前来为的是国事,总长或许不知,英国人竟然派了他们在沈阳的领事与莫里循会面的时候,说他们想让在俄国的捷克军团通过东北到达港口。真的是岂有此理”
听何锐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段祺瑞帮助做媒的事情,官员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有被请来的外交部长陆征祥眼睛明亮起来,紧盯着何锐。
段祺瑞也搞不清楚何锐是什么意思,这位年轻的奉系首领突然前来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外交
何锐没有卖关子,继续分析道:“总长,俄国内战爆发,英国法国一定要上下其手,努力让支持英法的势力成为俄国未来的政府。以属下所见,英国人这么做乃是为了试探属下,看属下是否会上英国的船。这就是他们痴心妄想了,属下是中国人,自然以中国利益为唯一立场。此次前来,就是想与总长商议此事。”
段祺瑞听着何锐满口新派名词,虽然能听懂,又与自己的习惯相去甚远,心中不禁些许感慨。外交部长陆征祥则忍不住说道:“何大帅此言令人佩服。”
何锐向陆征祥点点头表示感谢,见段祺瑞没有开口,就继续说道:“总长,以属下所见,英国人所求的乃是支持俄国内部反布尔什维克的势力,但是英国在大战中损失惨重,有不肯大规模支持俄国其他势力。请总长看”
说着何锐拿出一份地图。段祺瑞此时也起了好奇心,便起身说道:“到桌边说。”
地图很快铺到了桌上,众人围着地图站定。就见地图上已经标出了协约国,同盟国的势力范围。何锐指着地图开始讲述,俄国北部的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一线完全被布尔什维克控制。西欧现在打成一片,没办法通过这里向俄国南部与东部的俄国白军运输武器弹药。
通往俄国南部的路线现在被协约国把持,尤其是博斯暜鲁斯海峡控制在奥斯曼帝国手中。
何锐手指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一路划过,经过被何锐拿下的中东路北线后停下了,“总长,这就是英国人的打算。”
段祺瑞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英国佬利用这条控制在白军手中交通线的心思。思忖片刻,段祺瑞问道:“何锐,你想让外交部如何与英国谈什么”
会谈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晚餐之后,段祺瑞,外交部长陆征祥又与何锐进行了长谈。夜深了,陆征祥就直接睡在了总理府的客房。因为精神兴奋,陆征祥躺在床上睡不着。
有着在俄国当了十几年外交工作经验的陆征祥,在此次会谈中简直是如鱼得水,以前的经验充分施展,得到了段祺瑞的极大肯定。然而令陆征祥激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自从92年成为驻俄国使馆四等秘书兼译员开始,到年,已经过去了26年。26年中,以这全球视野面对国际问题,是第一次。而且中国的执政者花费十个小时,全程以务实且有格局的战略高度商讨外交内容,更是从所未有。
即便段祺瑞对于外交并不了解,却也充分理解了要如何与英国交涉折冲。这让陆征祥发现了一件事,并非段祺瑞这样的高层不想搞好外交。段祺瑞很想搞好外交,也非常想通过外交获得国家利益。但是段祺瑞不理解国际外交,抓不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也无法构建出能够对中国有利的局面。
想到这里,陆征祥逼迫自己睡着。因为发起这次外交行动的何锐明天就要离开京城返回关外,在天亮之后到何锐离开之前的有限时间内,必须把一部分细节敲定。
朦朦胧胧中,有人晃动陆征祥的肩头,同时轻声呼唤,“陆部长,陆部长。”
陆征祥只觉得十分困倦,不快的翻过身。不过脑子里突然想起今日还有事,起床气登时消散了大半。
然而起床后脑袋昏昏沉沉,陆征祥勉强坐起身,命道:“给我泡壶浓茶”
仆人劝道:“总理已经给部长准备好了洗澡水。”
不到一个小时,陆征祥已经有点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会议室内。段祺瑞军人出身,此时虽然眼泡有点肿,看上去依旧精神焕发。只是他手边的茶杯中茶水的颜色十分浓,而且段祺瑞品茶的频率也颇高。
何锐看上去稍有点脸色发白,眼睛则有些发红。就听段祺瑞叹道:“何锐,你一夜未睡,身体能顶得住么”
陆征祥一愣,就见何锐拿出一叠写好的文件,“总长,这是昨日会谈的记录,属下已经把其中枝节处写了思路。”
因为只有一份,段祺瑞先看,陆征祥接着看。内容果然如何锐所说,都是昨天谈到深夜的内容。虽然何锐文字完全是白话,其中又有不少词很新,读起来并不习惯。但是整个流程,以及相关要点则分析的极为清楚。
陆征祥心中不禁赞叹,对何锐是大大改观。必须得说,何锐在北洋高层的评价并不好。北洋高层都知道外国人认为何锐很厉害,所以也觉得何锐定然有不凡之处。但是北洋上层其实不知道何锐到底如何厉害。唯一知道的,是何锐很有眼光,总是能抓住机会。
人生能有几回搏。上一个奋力一搏的袁世凯落得什么下场,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一次失败,身居高位的人就可能身败名裂,粉身碎骨。但是同样的,只要抓住一次机会,也有可能一飞冲天。所以愿意谈论何锐的北洋上层以及政府高官,大多认为何锐运气不错。
此时陆征祥明白过来,何锐并非单纯的运气不错,而是何锐有着北洋中无人能及的眼光。
见陆征祥看完了文件,段祺瑞有点忧虑的问道:“何锐,你的谋划中别的都好,只是最初与英国人折冲中,竟然要先把话挑明。是不是太托大了”
“总长,此次外交,是民国政府与英国内阁的对话,只有让英国人完全清楚,我们很清楚英国人要什么,我们也愿意提供英国人要的东西。才能让英国人放下疑虑。属下以为,英国人一定能明白。外交上没什么含蓄的余地,那些看似云山雾罩的对话,只是大家都在用欧美外交约定俗成的话术,这些话术不为外人所知,看着比较奇怪而已。既然中国没有这样的外交话术,那就不如直抒胸臆,以尽快让对方无歧义为首要目标。精致文雅,此时顾不上了。”
陆征祥听了这话,觉得深以为然。但是段祺瑞却微微皱眉思考,期间又喝了好几口浓茶,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何锐你所想的与我所想的大不相同。”
听到这话,陆征祥心中不免讶异。首先是被段祺瑞的坦率所感动。其次则是发现段祺瑞这样的大人物,对于国际外交的所知比想象的更有限。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陆征祥看向何锐。就见何锐坦率的答道:“总长,我等中国人讲的是仁义道德。列强间的外交讲的是纯粹的利益,属下只是用欧美外交的模式与欧美打交道。倒是让总长见笑了。”
段祺瑞摆摆手,目光明亮了不少。
然而何锐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知总长对这些还有什么疑问么”
段祺瑞想了想,“何锐,看你的安排,是要尽快”
“正是如此。越快越好,此事没有待价而沽的余地。虽然是外交,总长可将此事看做出门买个包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想盘算出更多利益,自怕就会画蛇添足。”
段祺瑞没有回答,看他眉头微皱的模样,像是考虑着何锐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锐却也没说下去,继续说道:“总长,属下就此告退了。”
段祺瑞有些讶异,“哦何锐你竟然要回关外么何不在京城多留几日。”
“属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此事。既然已经向总长讲清楚,国内又无其他事,属下自然就回去了。若是以后总长有何吩咐,一道电报发给属下,属下自然奉命。”
段祺瑞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陆部长代我送何老弟前往车站。”
听到段祺瑞开始称呼何锐为何老弟,陆征祥心中有感,连忙站起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