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锐在请同志们吃饭,莫里循也热情的招待了朱尔典到家中做客。走进莫里循的宅子,朱尔典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坐上了火炕,朱尔典的神色才有些放松下来。
莫里循听说了一点外交会谈不太顺利的消息,却也不在意。这样的外交折冲在欧洲很常见,只是远东的英国外交人员颐指气使久了,形成了固有印象,外交方面的业务能力生疏退化。
朱尔典休息了一阵才开口问道:“莫里循先生,何锐在安排政府工作的时候会刻意避免让你参加一些会议么”
“不会。”莫里循果断答道:“我参加了所有政府工作会议,这些会议内容也会在之后做成工作计划,何将军的政府公开程度相当高。”
“比欧洲还高”朱尔典问道。虽然不想相信,但是朱尔典有些倾向于相信。
“何将军的政党会议并不会公开。而且东北也没有建立议会,所以整体政治的公开度不如欧洲。但是何将军正在抽检东北的议会体系,我相信在两三年内就可以看到一个类似欧洲的政体。”
“那么这种政体会是英国式的俄国式的美国式的或者是拿破仑式的”
听到朱尔典的话,莫里循微微一笑。远东外交界中第一个用拿破仑来形容何锐的正是莫里循,现在朱尔典这么说,证明朱尔典也开始真正重视起何锐。莫里循叹道:“何将军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朱尔典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在整个中国,不管是北洋还是南方的革命党,所有人都会被大英帝国的名头吓到。甚至连何锐母校所在的日本,也是同样的态度。但是何锐却没有。朱尔典已经给与了何锐最大的外交压力,如果是其他中国上层人物,即便是各种糊弄,想方设法的拖延。但是他们是害怕的,从心而发的害怕。
何锐一点都不怕,不仅不怕,更是针锋相对的与朱尔典进行了外交方面的博弈。现在回想起来,何锐牢牢抓住了外交的原则性问题,谁是规则的制定者
朱尔典只是一个外交官,根本没有资格制定远东政治规则,这就是当下的客观现实。但是在远东,貌似还没有人真正理解到这点。甚至时间久了,朱尔典自己都忘记自己必须先考虑这件事。
想通了此次外交斡旋的失败原因,朱尔典放松了心情。他今年也有些岁数了,摸了摸自己只剩点绒毛的明亮头顶,朱尔典请教起莫里循何锐到现在为止的施政。
莫里循很欣赏何锐的执政,甚至对何锐的土改也给与了不少赞美,这让朱尔典想起件事。此时莫里循叫来的饭菜已经送上,朱尔典吃了一块炒肝尖,笑道:“在北京,太多人猛烈抨击何锐对于地方士绅的抢掠。看来在何锐未来的国会中,大概很难看到士绅出身的议员。”
莫里循很喜欢烧南北,这种口蘑片与笋片炒出来的菜味道鲜美,吃了块笋,莫里循微微摇头,“阁下,何将军是一位很有心胸的人。他的土改政策目的并非是消灭士绅,而是消灭社会制度当中不合理的部分。”
朱尔典已经与莫里循聊了好一阵子,听莫里循如此评价何锐,慢悠悠的答道:“如果你坚持这样的态度,你就会认为是一个共产党人。”
莫里循听到这话,愣了愣,忍不住与朱尔典一起大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莫里循找到何锐,“将军,我听说昨天您和朱尔典公使聊得很不愉快。”
何锐摇摇头,“我认为那是一场很好的会面。通过与朱尔典大使坦率的交谈,我们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听何锐这么一套词汇用下来,莫里循觉得明白了些事情,便笑道:“将军,我的妻子即将过生日,我想在今天给她办一场舞会。不知将军可否莅临。”
何锐微笑的看着莫里循,“既然是莫里循局长发出的邀请,想来参加的都会是在奉天有名的外国人士喽。”
莫里循听何锐这么讲,更确定了何锐的意思,果断答道:“都是非常有名望的外国乃至外交人士。”
“我一定会参加。”何锐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就如莫里循所说,在奉天的有名的外国人士都参加了舞会。在这么一个正在进行残酷战争的世道里,有钱的人自然有名。过去两年中,曾经有不少投机商人跑来东北,但是何锐的要求很明确,如果没有那些京城的外国银行的资产认证或者背书,来关外做生意的就得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所以到现在还能继续留在奉天的外国人士大多都受到了邀请。
当朱尔典进入欧洲风情的会场,这些受邀的人都纷纷上前问候。眼瞅这么一群衣冠楚楚的欧洲人,朱尔典心情好了不少。
比朱尔典晚了十五分钟,何锐一身军服的走进会场。现在东北军服的样式一斤确定,不过何锐今天没有穿那身黑色军服,而是换了一套原野灰色的军常服。与平日一样,军常服上没有任何勋章与勋带。只有上将阶级章上的金星闪闪发亮。
见到何锐进来,来客们更热情的围上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中固然有一部分是要为莫里循的夫人庆贺生日,更多的目的则是见到何锐。尤其是法国商人马格隆,与英国商人约翰逊,两人都私下向何锐提出了想在东北政府内任职的请求。
更多英国与法国商人都很想看看事情的结果。如果何锐接受更多外国人在中国政府中任职,自然是一个对商人们来说非常好的消息。
莫里循虽然某种程度已经成为外国商人与东北地方政府的沟通渠道,而且莫里循也完成了这个渠道该完成的工作。但渠道这件事,谁也不会嫌多。
果然,何锐也不在意喧宾夺主,因为东北就是何锐的主场。与一众商人见面握手之后,何锐问莫里循,“马格隆与约翰逊先生来了么”
不等莫里循回答,两人分开众人,从后排走上来。何锐等两人走到面前,问道:“经过政府的讨论,我们想聘请马格隆先生和约翰逊先生成为我们的正式顾问,不知两位可否有兴趣”
听到这消息,不少商人难以掩饰脸上的羡慕嫉妒。马格隆与约翰逊虽然很高兴,却也不是特别激动。只是上前表示愿意接受这样的邀请。如果中国是俄国这样的列强,马格隆与约翰逊就会发自内心的非常高兴。可惜不是。
便是如此,能够成为官员,而且有一定实权的官员,两位商人也完全能够接受。
宣布了消息之后,何锐就开始按照舞会该有的流程,与参加舞会的各路人物聊了起来。没多久,舞会要开始的音乐声响起,何锐婉拒了几位女性的邀请,端了一杯香槟,向着休息处走去。
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朱尔典也走向休息处。两人再次碰面,何锐向朱尔典举了举酒杯,仿佛昨天的唇枪舌剑完全没发生过。朱尔典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相当安静的位置上。已经有人站在了入口处,为两位舞会上的大人物格出了轻松谈话的空间。
“何将军对未来有什么看法么”
“大使先生想谈的是和平还是胜利”
“不,我对未来远东的局势很有兴趣。”
“从中国的角度,我们自然会努力完成二十年前被打断的工业化进程,一个和平的环境对中国是有利的。为了和平,我们会竭尽全力。然而,最终决定远东局势的,还是英日同盟。未来还可能会有美国的影响。”
“美国”朱尔典很不喜欢远东出现新的介入者。
何锐并没有做任何隐瞒,“即便英日同盟无法继续,美国也会希望在远东有自己的影响力。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局面,中国都会成为远东地区和平的基石。”
既然何锐如此坦率,朱尔典也决定尝试一下,“阁下期待自己成为中国未来的领导者么”
何锐答道:“公使阁下这个问题是您自己感兴趣,还是得到了英国外交部的授权”
朱尔典觉得自己又像是碰上了墙壁。何锐的语气依旧那么文雅,态度也非常诚恳。但他的态度却十分强硬。看得出,这位中国东北的地方长官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既然自己没有得到授权,朱尔典把话题带回到原先的内容,“阁下认为日本是中国的威胁么”
“不,日本从来不是中国的威胁。历史上日本曾经好几次成为中国的麻烦,这是一种由两国地理决定的事情。而中国的威胁永远来自于中国内部,当中国自身衰弱的时候,周边的一切都是威胁。中国能够执行良好的政治与发展,周边的一切都是很好的朋友。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这样的变化发生了太多次。”
“阁下有信心完成中国的工业化么”朱尔典说完,认真的看着何锐的反应。
“是中国需要工业化,而不是我想完成中国的工业化。”何锐纠正道。
朱尔典稍微想了想,心中有些震动,“阁下的意思是,中国想成为列强”
何锐笑了,“阁下,全世界这么多国家,不管国家本身的特质,单纯从国家的期待而言,哪个国家不想成为列强呢”
朱尔典端起香槟慢慢的喝了一口,心中着实有些感慨。何锐已经做出了判断,因为俄国人民对于战争的厌恶,决定了主张退出战争的政府上台。而何锐自己则抓住了中国重新成为世界列强的需求,并且坚定的推进他的努力。虽然现在还无法判断何锐能否成功,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定会真正影响整个远东的形势。何锐会带给大英帝国什么样的挑战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