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嘉雄从火炕上下了地,穿好鞋子出屋在会议室外的空地上走了一圈。然而上了火炕后那种只想躺倒就睡的倦意更重,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不过关外的冬天不是闹着玩的,几个哈欠打完,就是一个大大的激灵。庄嘉雄只觉得困意全消,脑子也清楚起来。
回到屋内没敢再上炕,庄嘉雄拉了个凳子坐到炕边,脚靠着热乎乎的炕边,感觉又暖和又精神。
镇上的税收兼商务干事韩海涛板着脸对镇下属的各村干部问道:“除了报名的两个村之外,其他村是真不做领章”
村干部们神色中都是为难。此时有一人开口说道:“俺媳妇愿意做,给俺家领一些。”
“李队长,你媳妇娘家有人愿意跟着一起做么只要一个人就行。”韩海涛问。
民兵队长李正清当即答应下来,“要是只要一个人,能找。”
庄嘉雄静静的听着,同时打量着其他村干部。身为南方人,即便在唐山铁道官学堂上了三年学,突然来到关外,也没办法立刻完全适应本地口音。而且庄嘉雄心中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政府此次分包领章给村子里,说的清楚明白,按照数量给粮食做报酬。
做领章并非难事,庄嘉雄本以为干部们十分欢喜的争抢配额。然而眼前的局面却是关外的村落一点热情都没有,推三阻四。难道是嫌缝领章给的报酬太低么
面对这样的冷淡,干事韩海涛并没强求,只是让三个村的干部赶紧落实协议。
等会议结束,庄嘉雄瞅个机会与韩海涛聊了起来,将心中疑惑讲了出来。
韩海涛没立刻回答,他笑呵呵问道:“庄同志,听你这口音,你是福建人么”
“能听出来”庄嘉雄喜道。北方人对南方的认知并不多,光听口音就知道自己来自福建,可见这位韩干事颇有见识。
又聊了几句,得知韩干事做茶馆生意,是从京城到的四平,庄嘉雄才明白了原因。赞道:“韩干事的茶馆在四平哪条街,等我回四平后得去喝杯茶。不瞒韩干事,我家里在福建种茶,不知道四平的茶馆都卖哪里的茶。”
“呵呵,我自从决定跟随何督军之后,就把茶馆关了,房子已经借给政府当了派出所。”
庄嘉雄知道四平政府要求公务人员不得经商,没想到韩干事竟然如此洒脱,正想称赞几句,就听韩海涛韩干事说道:“庄同志,你前面问为何村民不争着抢着做领章,倒不是村民不想赚钱,而是村民是怕政府要摊派,不敢参加这些事。”
庄嘉雄理解摊派的意思,反倒更加不解,“政府都给村民分了地,难道村民们竟然还不相信政府”
“我原本也这么想,询问了干部和村民之后才知道这是咱们的想法。村民们觉得官府又是分地,又是明确税收。既然大家已经得到这么大好处,官府定然要从村民这里拿到好处不可。”
“呵呵。”庄嘉雄被逗乐了。只笑了一声,庄嘉雄就笑不出来,心中只觉得一阵难受。
却听韩海涛笑道:“以前的官府就是这样,百姓们没想错。吴市长告诉镇上,我们只用做好自己的工作,百姓们逐渐就会明白四平的官府已经变了。庄同志,你护送粮食到镇下面的各村去,去了之后也不用让村民非得信政府,只要保证村民知道政府现在定下的制度。”
庄嘉雄没想到韩海涛气量这么大,不禁追问道:“真的不用”
押送粮食下乡的路上,庄嘉雄一路上想的都是此事,连雪景都没办法再引发兴趣。自己此行之前,同学吴有平竟然没说村镇遇到村民不信任政府的事情,这让庄嘉雄有点怄气。
大雪天的道路并不好走,庄嘉雄越走越累,再看周围全是皑皑白雪,除了天空中的太阳提供方向,留下了车痕与脚印的道路证明这里有人经过之外,竟然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小队就在这茫茫雪原上穿行,庄嘉雄已经很小心了,依旧几次滑倒。这下,他心中的不快越来越淡,新的想法渐渐冒了出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怎能不小心谨慎,又怎能怪别人太过小心谨慎。
当小队抵达了目的地,庄嘉雄不禁不再对村民的选择不满,甚至开始理解同学吴有平的心思。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其中甘苦。就如这次,如果吴有平上来就指责村民们,庄嘉雄就只会考虑村民们如何不可靠,大概不会有现在的心情。
晚上众人借宿在村长张青山家,张青山很热情的询问培训班什么时候办。庄嘉雄对此没什么了解,就专心的听,也逐渐听出了个门道。
以前的春耕都是各家准备各家要种植的作物,自己安排自家农活。现在分了土地之后,村长们要在春耕前准备耕作,通过召开春耕大会,让大家尽量能提早开始春耕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水利,种子安排,以及其他相关的村里工作,光是听,就让没什么耕种经验的庄佳雄感受到了关外农村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地广人稀。
第二天上午,村长把村民们召集在一起。张青山跳上村里的土台子上,大声说道:“老少爷们,今天我再问大家一次,你们家里的女人要不要做领章。大伙也别废话,就痛快点,愿意做的,上前来。”
村民们看来早就有了主意,没有一人动弹。张青山叹口气,“唉,这么好的事,大家咋就不肯干呢。既然大家不干,咱们村里就只有李正清兄弟的媳妇愿意做领章。咱们之前说过,二十个领章换一斤粮食。李家嫂子,你半个月能做多少”
一位穿着厚重的旧棉袄,头上裹着头巾的中年女子走出队列,爽快的答道:“三百个。”
张青山把身边的麻布揭开,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玉米糁,对旁边的干部命道:“拿斗来,给李家嫂子称15斤玉米糁。”
玉米糁装进袋子里,张青山又拿过三卷布,以及一盒针线,却没有立刻交给李正清的老婆,而是大声说道:“嫂子,兄弟俺再问一次。嫂子能不能按照领章的样子做好,要是做出来的领章的和样子不一样,又因为出了什么事,领章做不完。俺可得去嫂子家把玉米面都拿回来。至于给的布匹针线,咱就得从政府给李队长的工钱里面扣出来。到时候嫂子可别说兄弟当初没说清楚,反过来把嫂子坑了。”
李家嫂子爽快的笑道:“青山,就你话多。怕这个怕那个。你要是真怕,倒是该怕别的。”
张青山笑道:“嫂子觉得俺要怕啥”
“你应该怕的是,俺做的太快,做完之后还继续要做更多领章。你那点粮食不够工钱。”
村民们听了哄堂大笑,“对啊,那点粮食才有多少,够工钱么”
李青山不禁没生气反倒笑了,“哈哈。嫂子就是爽快。兄弟俺也把话撂下,只要做出来的领章和样子一样,按时间交货。嫂子你要做多少,兄弟就给嫂子发多少。”
李家嫂子没接这话,拿起布匹针线和粮食,对着人群中的女人们喊道:“老嫂子,姐妹们,该去上扫盲课了。咱们上课去,边听课边做活儿。”
女人们跟在李家嫂子身后去了一间屋子,张青山招呼其他人向另一间屋子走,去参加农村扫盲学习班。庄嘉雄看着那位民兵队长妻子的背影,只觉得之后事情或许会很有趣。若不是亲眼看到,庄嘉雄真想不到村里有这样泼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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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