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去时的音容笑貌仍在脑海,可是却再也回不来了。
女子捧着父亲的遗物,跌坐在院子里泣不成声。
屋子里跑出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乖巧地偎依在她的身旁。知道妈妈很伤心,因此不敢闹。
女子叫赵云舒,父亲是陕西一地有名的大夫赵川。
赵云舒嫁人之后,因为战乱夫家死光,只能带着孩子回来投奔父亲。
谁知西安附近起了疫情,孙传庭听说了父亲的大名,因此给叫去了军中,为染疫的士兵治病。
却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是永别。
赵云舒既伤心又无助。
没有了父亲,就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乱世,可该怎么办呢
她死不死不要紧,年幼的孩子恐怕也活不下去。
父亲虽然留下话来,让她去山东找师兄。可山东远在万里之外,只凭她自己根本就去不成。
正伤心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赵云舒有些愕然,难道是那些士兵又回来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一时竟有些慌张。
门外的人不是士兵,而是几个男人。
偏偏这些人还都用奇怪的布挡着脸,样子很是彪悍,好像打家劫舍的强盗。
赵云舒心头一跳,赶忙想要关门。孰料领头之人说话却十分客气,彬彬有礼的样子。
“请问,可是赵云舒女士”
很奇怪的称呼,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赵云舒心里一暖。
活了这么多年,别人称呼她,不是赵氏,就是冠以夫家的姓氏。
像这样尊称她名讳的说法,不知为何,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人。
“你们是”
领头的男子和她交谈,其他的人却四处散开,并没有要闯进院子的架势。
赵云舒注意观察,发现那些男子十分警惕四周,显然不愿意被人发觉行动。
“我是夏国情报部陕西司的王长亮,这是我的证件。”
领头男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熟皮包裹的小本本,朝着赵云舒打开来。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还有很多印章。
赵云舒出身医学世家,自然是识字的。只见上面写道:夏国情报部陕西司第一组组长。
下面是姓名,还有很难彷造的印章。
听说是夏国的人,赵云舒的心绪更加稳妥了一些。
她虽然没有去过夏国,但也曾听人说起过,夏国跟天堂一样。
给她看完证件后,王长亮才说出目的。
“我们有人在军中,令尊临终前说的话亦听在耳中。请问赵女士,您的师兄是否叫吴有性”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云舒心里一暖。
“正是。家父有言,让奴家前往山东去寻他。只是千里迢迢,奴家羸弱之躯,怕是万难做到。”
王长亮隔着面巾露出一个笑脸。
“我们正是知道如此,因此才登门的。赵女士可能有所不知,您的师兄乃是我们夏国卫生部防疫司的司长。您是吴司长的亲属,我们有责任将您安全护送到山东。”文網
赵云舒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师兄了,听闻吴有性居然在夏国做了官。虽然不知道官位多大,但还是不免一喜。
“此言当真”
王长亮哈哈笑起。
“要不是路途太远,时间不及,倒是可以请吴司长给您写封信作为确认。不过此事自然是千真万确的,吴司长到了夏国之后,着实立了大功。瘴气之症便是吴司长攻克的,因功而升官,不知多少人感激他呢。”
父亲的死讯之后,乍闻吴有性的消息,赵云舒痛苦的内心多少得到了抚慰。
她想到了关键之处。
“你们当真可以护送我们母子去山东”
王长亮知道这女子多疑,因此只能说实在的。
“现如今的境况,您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倘若我等是坏人,您也死路一条。是不是要赌一把,全看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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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到赵云舒的心坎里去了。
如今西安城内已经隐隐有了动乱的苗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以往父亲在世,还不用担心。现在父亲没了,薄弱的院门根本挡不住为非作歹之人。
就算不被人害死,整座城都被瘟疫笼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染上,同样活不下去。
这就是乱世。
人命如草芥。
赵云舒虽然有几分姿色,可能否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回过头来,看着日益瘦弱的儿子,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跟你们走。”
她倒也不是自暴自弃,实则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
王长亮目光清明,不带丝毫淫邪,说明绝对是正人君子。
再一个,对方七、八个大男人,而且持刀带剑的。真想要做坏事,早就做了,她还能抵挡的住
就算此时此刻发生点什么,又有谁能来救她
对方没必要大费周章。
见赵云舒答应了,王长亮不免长出了一口气。
“要走就得快些,否则等李闯和官军打起来,道路堵塞,到处都是乱兵,可就走不成了。”
赵云舒虽然是女子,但颇为果决,回屋草草收拾了一番,带上换洗的衣服和钱财,就跟着王长亮等人离开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人知道赵大夫家中已经人去屋空。
王长亮等人的行动显然经过了细致的谋划,由一人帮忙抱着孩子,护送着赵云舒在西安城中不停穿插,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几转之后,一处僻静的胡同里,竟然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
赵云舒看到马车上的旗幡,不由吓了一跳。
旗幡上大大的一个“秦”字,明黄打底。
这赫然是秦王府才能使用的旗子。
王长亮呵呵笑道:“要想顺利出城,路上不受阻挠,就得拉大旗、扯虎皮。在这陕西地界,借用他秦王的名号用一下,也算是他积善行德。”
但凡是老百姓,对于藩王肯定没有好印象。
听他这么一说,赵云舒不由抿嘴一乐。
她和儿子上了车,才发现里面十分普通。除了一些吃食、被褥等简单的物品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显然,这是王长亮等人伪装出来的。
晃晃悠悠当中,马车开始行走,赵云舒也开始踏上了东去之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