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庚完全放手的做法,给了朝鲜众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他们太明白拥立新君的好处了。
当初的仁祖反正,他们就是重要的参与者,也凭借着功劳在朝廷中拥有了极大的权势。
特别是金尚宪和沈器远,在仁祖反正之前,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士子。
结果纷纷走上了士人的巅峰,位高权重。
现在夏国对朝鲜谁为新君没有兴趣,正是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沈器远迫不及待,抢先开口。
“海平君李佶乃是仁城君之后,而且饱经苦难,当能明白人间疾苦,必可成为明主。”
话音未落,洪翼汉连忙反对。
“庆昌君素无劣迹,为人忠厚,才是新君的不二人选。”
一瞬间,原本团结在一起的朝鲜众人,立刻分成了两派。
虽然对沈器远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洪翼汉,但谁都知道他代表的乃是金尚宪的意见。
金尚宪和沈器远同为西人党,但很显然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
沈演替自己的叔叔说话。
“伪王李倧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仁城君正为其害。以海平君为王,才可拨乱反正,重塑正统。”
仁城君李珙乃是宣祖的第八子。
崇祯元年的时候,发生了光海君妻侄柳斗立、柳孝立谋反事件,李珙也被供出与他们串通,于是被流放珍岛。
李倧假仁假义,最后装作顺从群臣和仁穆王后的意见,将其处死。
李珙得知消息,选择了自尽。他的妻儿则被流放济州岛,如今就在夏军的手中。
看来沈器远早就有所谋划,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但是很可惜,利益之争下,再好的说辞也不能打动金尚宪一系。
“其实不然。朝鲜屡经劫难,民不聊生。危机之中,首在平稳。庆昌君性情稳重,为人朴素,正在恢复国计民生的良主。”
两边的争执甚为激烈,互相都无法说服。
这一幕被左梦庚看在眼中,只想呵呵冷笑。
不愧和大明是父子之国,就连这党争的传统都一模一样。
明明大局未定,前途未卜。本应团结一致,克尽全功的时候,这些朝鲜文臣竟然为了利益,走上了分裂的道路。
有这样的人存在,朝鲜哪里有新生的希望
要不是有大明爸爸一直照拂,后来的大清爸爸对其看不上眼。这样的国家,早就不知道被灭亡多少次了。
看到两帮人马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的样子,左梦庚就知道自己的筹划越来越有成功的希望了。
他真的不在乎谁来做朝鲜国王吗
显然不是。
朝鲜的是中华对外扩张的第一步和起点,不把这个基础打好,中华就没有放眼大洋的希望。
这么重要的地方,他岂能不在乎
但政治必须要有表演的天赋。
哪怕心里很想,表面上也不能显现出来。
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使得夏国完全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从今以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指摘夏国的所作所为。
可是完全置身事外的话,又没有办法干涉朝鲜的事务,无法施加夏国的影响。
最好的做法就是把难题留给朝鲜人自己,引起他们的内斗。
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
果然夏国的抽身而退,使得原本团结一心的两派人马立刻分化,互相敌视起来。
仔细研究的话,沈器远和金尚宪分别推荐的人选,都是有迹可循的。
仁城君一系饱受李倧的迫害,过得无比凄惨,而且还涉嫌了谋反。
偏偏沈器远对于谋反一事十分热衷。
他不但参与了仁祖反正,原本的历史上因为不满李倧向满清投降,他便开始苦心谋划,想要将李倧推翻。
最终事情败露,被凌迟处死。
显然对于沈器远一系来说,对原有朝政不满又毫无根基的仁城君一系,才是最佳的国主人选。
但对于金尚宪一系来说,老实本分、同样毫无根基的庆昌君李珘才更好控制,方便他们掌握朝政。
金尚宪一派原本在朝中的高官最多,如果他们拥立的人成为了朝鲜的新国王,那么将彻底把持朝野,为所欲为。
无论两帮人马表面上说的多么义正言辞,其实在背地里都是赤裸裸的利益。
对于他们的争执,左梦庚不闻不问,回过头来就将心思投入到了北汉山的战斗当中。
没有了夏国在中间,两派的争执愈发激烈。但总体而言,还是金尚宪一系的声音更大。
毕竟沈器远赋闲了很长时间,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远远不能跟金尚宪相比。
这让沈器远颇为抑郁,绞尽脑汁想要寻到破解之道。
远处的北汉山上炮声隆隆,喊杀不绝。夏军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已经接连攻破了守军的两道防线。
这一切沈器远都看在眼中。
他明白,倘若在回到汉阳之前不能掌握主动的话,那么将来在朝堂上必然要失去地位。
可破局的关键点在哪里呢
傅新垣从远处走来,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沈器远本能的打起了招呼。
“傅秘书,可是有大事发生”
傅新垣这才看到站在路旁的沈器远。
“原来是遂之先生。江华岛那边传来消息,发现了户曹参判金尚荣的遗体。据下面的人询问得知,清军攻破江华岛的时候,金参判宁死不屈、自尽殉国,着实令人敬佩。金判书一直在打听兄长的下落,在下便是要将此事告知,好为金参判举办葬礼。”
听到是金尚荣的死讯,沈器远点点头,同样感到悲哀。
丙子胡乱当中,朝鲜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忠义之士选择了为国捐躯。
可是当傅新垣走后,沈器远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返回住所后将自己一系的人马全都召集了过来。
“金参判的后事必然会牵扯金判书的精力,此乃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
他看向自己的侄子沈演,着手开始布局。
“你即刻返回济州岛,接了海平君过来。届时生米煮成熟饭,咱们便大功告成了。”
众人一听,纷纷惊叹对于沈器远的奇思妙计,均觉着这个办法颇有胜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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