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这些日子也一直让人盯着邵家,邵家发生的事,她都知道,还当笑话一般讲给颜母听。
颜母听得一言难尽,“那个金娩儿会愿意吗”
“她她肯定愿意的。”颜夏说的特别笃定,“她跟着邵明义就是为了好日子,现在邵明义算是废了,还是因为她废的,虽然如今邵家人没跟她算账,但她也知道,邵家人肯定不会对她好的了,她是邵家的罪人,以后她得一直乖巧着,努力的干活,邵家才能容得下她。”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苦日子,她不会想过的。”颜夏轻笑,“不过她肯定会哭一场,诉说自己的后悔,自己的不愿意,还有对邵家的留恋,但最后她肯定会默许邵夫人把她嫁掉。”
还真让颜夏说着了,金娩儿此刻正对着邵夫人流泪呢。
哭得可怜兮兮的,让人一看就心疼的不行,邵夫人努力的劝,最后她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只道:“如果能帮上义郎,我怎么都可以的,只希望,坤儿能像义郎,能够有出息”
“会的,坤儿那么聪明,他最像明义了,明义会好好教导他的,你不用担心。”邵夫人又安慰了两句,才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她有些回过味来,她是不是被骗了
金娩儿明明就是愿意嫁,还弄得那么不情愿,要不是邵家实在需要银子,她都心软了。
想明白了,邵夫人心底对金娩儿仅剩的那点疼爱和同情也都没了。
果然是像儿子说的那样,她金娩儿是长了一双势力眼,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既然知道了金娩儿的本性,邵夫人给她挑亲事时,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只看谁聘礼出得多。
打听了几天,还真挑出了几个人选,但人家都要先相看一下,毕竟都不是头婚,其中还有个想要纳妾的,如果看对眼了,再说聘礼的事。
邵夫人就天天带着金娩儿相看,金娩儿也不反对,特别乖巧的跟着,表现得也十分温婉。
看了几个后,最舍得花钱的,还是那个想纳妾的。
他是家里有钱,但家中的生意却大部分都靠着岳家,今年三十岁了,本身是没有妾室的,这次想纳妾,还是因为他夫人不能生,但只松口允许他纳一个妾回来,他就想挑个能生孩子的,还得容貌漂亮,而且出身还不能太低,反正青楼女子那样的是肯定不行的。
这么一选,金娩儿就十分合适了,而且纳妾嘛,也不需要她带嫁妆。
聘礼那富商给了一百两银子,是真的不少了。
这还是看在金娩儿会认字,有些学识的份上。
邵夫人回去就跟金娩儿说了,按照金娩儿的意思,她当然想当正头夫人,可问题是,那几家需要娶妻的也都是娶继妻,家里都有了孩子,有的孩子大的,都没比她小几岁。
这么一比,反倒是不如去做个妾室生孩子了,便何况那家人确实挺有钱的,等以后孩子长大了,能做主了,她就可以当老夫人了,日子只要一想,就美滋滋的。
两边都愿意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富商家里也不在这边,找个吉日,一顶粉轿把金娩儿抬进他暂租的小院子里,就算是齐活了。
而邵家的宅子也挂出去售卖,那么大的宅子,还是府城的,虽然离城中心不算近吧,但其实也不算远,市价大概在八百两左右,邵家人也没急着搬走,只慢慢卖着。
十来天后,还真的卖出去了。
就在邵家人收拾好了东西,搬出了府城后,颜家安排的人跟了上去。
邵明义的胳膊还没好,仍然在胸前挂着,但倒是也没那么疼了,只是做事不太方便而已。
反正他们赶路也不着急,就慢慢走着,出了府城,往南边去了。
南方文风鼎盛,而且也更繁华一些,就是他们肯定无法在府城定居了,到时走走看,如果有合适县城再留下来。
走了三天,这一天没赶上宿头,但好在天气不冷也不热,在马车上也能凑和。
谁知睡到半夜,来了一伙贼人,将所有人都捆了起来,搜刮了他们所有的财物,扬长而去
邵家所有人都傻眼了,身上一个铜板都没留,他们该怎么办
一行人赶着车,到了前面的县衙,去告了状。
但在半路被抢劫,又没看清劫匪是何人,这让县令怎么办只能让邵家人等着,如果抓到了人,会告诉他们的。
邵明义神色阴沉,出了县衙倒道:“别想了,找不到那伙贼人的,他们估计盯我们很久了。”
邵老爷闭了闭眼,“咱们就不应该走这么远,要是早早寻个地方,买了院子,银子也不会没。”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邵夫人哭道:“咱们该怎么办啊”
“把马车卖了吧。”邵明义苦笑,“还能值个几两。”
邵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有些欲哭无泪,老了老了,还要遭这份罪,祖产卖了,后辈的希望也毁了,他们都不想活了
日子过到这份上,活着干什么呢还不是给儿孙添麻烦
可是真的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做不到,只能一路跟着,看着儿孙们想办法。
在家里的颜夏拿着银票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邵家人欠原主一条命呢,她只是拿走他们的银子,够善良的了。
不用想,就会知道邵家人不会好过,活着受罪吧
当然金娩儿那边的日子,也不会如她想的那般好过,那富商的妻子是个暴脾气,而且妒心很强,一时能容得下金娩儿,也只是为了孩子罢了,等孩子出生了,就是她倒霉的时候。
她还真以为人家会养个庶子长大,然后让妾室跟着享福吗那正妻得蠢成什么样啊
之所以找上金娩儿,除了她看起来好生养又识字之外,就是看重她没有其他亲人了,唯一的姨母也靠不上,是死了都没人管的那种。
果然,在两年后,金娩儿生下一个男孩,血崩而亡。
而邵家人花完了仅有的银子,沦为了讨饭的,邵明义胳膊没养好,落下了残疾,想教书都没人用他,就算有个童生功名也没有用。
邵家老太爷和老太太饥一顿饱一顿,没多久就死了,邵老爷也是干啥都不行,偷懒第一名,谁也不用他,就连讨饭都吃不饱。
最后还是邵夫人找了洗碗或是浆洗的活,养着儿子,没多久就累病了,没银子治病,死得很快。
她死了之后,邵明义就流浪着讨饭,最后死在了哪里,压根就没人在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