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两顶红色的花轿摇摇摆摆的冲着不远处的破庙冲去。
“这什么天哦,上一刻还晴空万里,谁知道下一刻晴着天都能下起雨呢”一个四十多岁的媒婆抱怨着,赶紧拿布巾擦拭身上的雨水。
“可不是嘛,下得这么突然,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另一个同样也是四十多岁的媒婆也在擦拭身上的雨水,听到有人说话,便搭了一句。
然后两人同时抬头,哟,认识。
“这不是刘媒婆嘛,今天出嫁的新嫁娘是你给说亲啊。”
“是啊,颜家和冉家的亲事。”刘媒婆笑得满脸桃花开,这两家都是有钱的主,她可是赚了不少,“李媒婆啊,你说的亲事是哪家啊”
李媒婆脸上闪过艳羡的神色,还掺杂着一丝嫉妒,低声道:“是娄秀才和豆腐西施。”
“哦,听说过,没想到他们也是今天成亲啊,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就是这雨啊,来得太不巧了。”刘媒婆拧了拧湿透的布巾,回头看了眼被抬进破庙的花轿,吹吹打打的乐师都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只有一个小丫鬟不顾身上的雨水,跟花轿里的新娘子说着什么,她环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便道:“小桃,扶你家小姐下来活动活动吧,在轿子里闷得很,等雨停了咱们再走。”
小丫鬟答应一声,麻利的扶着花轿中的新娘子下来了。
人是下来了,但盖头却依然盖在头上,这是规矩,盖头必须由新郎官挑开才行。
这边花轿中的新娘子下来了,那边略小的朴素花轿中的新娘子也下来了。
众人在破庙中躲着雨,低声说着话。
“小姐,你想方便一下吗这雨应该是阵雨,一会儿就能停了,再上轿,就得到夫家也能下来了,而且想方便估计也得到晚上。”小桃悄悄在自家小姐耳边说道。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小桃便扶着自家小姐,往破庙后方走去,走了一半,碰到了另一个新娘子,也是被一个小丫鬟扶着。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同时将两家的小姐扶进了净房。
净房还算是完整,除了有些灰尘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秽物。
两个新嫁娘方便完,又被各自的丫鬟扶着往回走,才走到一半,就听到破庙里的人在说,雨停了,雨停了,出发吧。
四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新娘子进了花轿,然后两队送亲的队伍相背而行。
邵秀兰一睁眼,就是一片通红,恍惚了一会儿,才弄明白是有东西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伸手将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才认真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分辨出来后,又一脸惊讶的观察起自己来。
确认了自己身上穿的是喜服,正坐在花轿中后,她一脸的惊喜。
前一秒她还在挨打,头的血流得她心里都开始发凉,胳膊被打折了,疼得她都快要昏厥过去,谁知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
甚至她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睡着了,只是做了个梦。
但是挨的那些拳脚实在是太真实了,让她没办法当成一个梦给忘掉。
一切的起源,就在那个下雨天的破庙里,她,在净房方便的时候,起了小心思,使了个法子,跟颜家姑娘换了花轿。jujiáy
她家与冉家同在渠县,她也见过冉二少,那是个俊逸非凡的少年,总是神采熠熠的,笑起来特别好看,县里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
可惜他已经跟隔壁申县的颜家小姐定了亲,无论是冉家还是颜家,家底都很厚实,是有钱的人家。
她也喜欢冉二少,更何况嫁到冉家,肯定比嫁给一个穷秀才要好太多了。
所以她动了心思,结果哪里知道,那正是悲惨的开始。
她做梦都没想到,那么俊逸的少年,那么阳光好看的笑容,结果他竟然有狂躁症,一犯病就打人
实在太可怕了,一开始还好,隔上三两个月才犯一回病,她有时会被打,但院子里养着几个大力的小厮,一犯病,这些小厮就会来抓住冉二少,直到他恢复。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冉二少就把这些小厮都给打发了,而且犯病也越来越频繁,她也就经常挨打,主要是冉二少一犯病打起人来没轻没重的,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怀过两次孩子,也都被打流产了。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冉家父母去世了,他们被分家出去,两人膝下荒芜,过日子都没个盼头。
就在这时,她得到了消息,当初被她换了的,不愿意嫁的那个娄秀才,竟然考上了状元。
这还是因为上次赶考之前,他母亲病重身亡了,之后守了三年孝,才耽误到现在,不然他早就成了状元了。
当时满耳朵都是说颜家小姐有福气的话,虽然阴差阳错的嫁了个穷秀才,但架不住人家有才啊,这不是就成了状元夫人了
邵秀兰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明明状元夫人应该是她才对,而颜家那个,才应该到冉家来挨打。
结果她一个操作,两人的命运就全变了。
邵秀兰深吸口气,无论是作梦,还是她有了什么奇遇,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暗示吧。
她既然还坐在花轿里,那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邵秀兰将盖头又重新盖上,微微倾了倾身子,靠近窗口唤道:“兰花,我想喝口水,水在你那里吧”
花轿外的小桃猛的一僵,立刻扭头问:“小姐叫奴婢什么”
“兰花啊怎么了”邵秀兰心中砰砰的跳。
她家里只是个卖豆腐的,日子过得很普通,比起穷的,比如说,她要嫁的娄秀才家里,还是要好一些的,至少她的嫁妆还有三十两银子。
但丫鬟她肯定是用不起的,兰花是隔壁杂货铺王掌柜的小女儿,为了面子,才在大喜的日子让她来帮一天忙,当然随后红包肯定是得给的。
“你,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呢”小桃立刻吵了起来,她这回听清楚了,花轿里传出来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小姐的,而且她叫的名字也不是自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