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无措了一瞬,随后扶住了一直在疼的头,沉默了几秒,他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起来,四处找了找,找到一个针线篮,便从中取了剪刀。
喷了人家一身,他自己都看不过去,趁着现在人还没醒,他得给处理干净了。
在床前呆站了一会儿,七皇子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喃喃道:“真是傻了。”
干嘛自己干啊,他身边伺候的呢转身推门出去,左右看了看,小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人,他转了一圈,酒楼的后门是锁着的,他进不去,另一间房他倒是看了,可章知源睡得人事不知,叫都叫不醒。
他身边的太监和侍卫也都不见人
七皇子皱了皱眉,表情慢慢严肃下来。
若说喝醉了是意外,但是太监侍卫都离了他身边,这绝对不是意外。
做为皇子,身边是不可能离了人的。
七皇子一思考,却感觉脑子好像被搅成一团,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信息,他四处找了找,没在院子里找到水,水缸水井都没有,回到屋里,才发现桌子上放着半壶凉透的茶水,他用手帕沾了水,覆在了额头上,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就感觉清醒了许多。
重新又拿起剪刀,七皇子犹豫了一瞬,但看了眼还躺在床上昏睡的付甘楚,他还是小心的下了手。
剪开外面的衣衫,小心的将衣服剥了下来。
可他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活,怎么可能处理的利落。
衣服沾染的秽物还是蹭到了夹袄和床单上。
七皇子将剪碎的衣衫丢到地上,咬着牙想骂娘。
头又开始发晕,七皇子耐性一点点消失,动作也粗暴起来,剪刀飞舞着,衣衫碎片扔得哪儿都是。
可剪着剪着,他发现了不对。
天气冷了,付甘楚缠胸就没有夏天那么严实,只是缠了薄薄的两层,毕竟衣服宽大,放松一些,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可这会外衫和夹袄都被剪得差不多了,那自然身形也就掩不住了。
七皇子这会儿脑袋又晕又疼的,倒是没想太多,直觉不太对,他就上手查看,结果将所有衣服都解开,他就傻眼了。
而这时,付甘楚眼睫毛微颤,下一秒她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都愣了愣。
付甘楚眼珠转了转,看到了七皇子手上的剪刀,然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尖利的叫声瞬间响起。
七皇子本能的抬起双手捂住耳朵,连连后退了几步。
待尖叫声消失,他才晃了晃更晕的头,看向了床上。
付甘楚环抱着自己三窜两窜的就窜到了角落里,脸上还残留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七皇子动作比脑子快,三两步就来到柜子前,打开来,便拖出一条被子,扔到了床上。
付甘楚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屋内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都躲避着对方,一时间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在窗外,看了整个过程的章知源脚底仿佛踩了棉花,好在他自控力还不错,屋里的两人注意力也都在对方的身上,让他顺利的溜回了房间。
好不容易在床边坐稳的章知源小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谁能想到做了半年驸马的人,竟然会是个女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七皇子也觉得他受到了惊吓,但是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个一直扮成男人的驸马其实挺好看的。
内心有些躁动,七皇子目光扫过了窗台,看到了上面的点点灰烬,心中疑惑升起。
但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中药的那种反应,只是心里有点蠢蠢欲动,这个可赖不到药物上面。
“咳”七皇子轻咳一声,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所以”
付甘楚低着头,眼神闪了闪,刚刚七皇子看向窗台的眼神她是注意到了的,果然聪明人很难骗
也幸亏她用的不是那种药,不然就算付出了身体,也不一定能达到她的目的。
一阵低低的饮泣声响起,付甘楚抱着双腿,将头埋在了腿上的被子上。
七皇子感觉更尴尬了,虽然是对方欺骗在先,但他直接动手脱人家衣服就对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呢,就见付甘楚抬起了头,用哭腔小小声的道:“你能不说出去吗”
“要是别人知道了,我会掉脑袋的。”
七皇子愣了一下,才突然想起,她是驸马,如果这事儿被父皇知道了,杀了她是一定的。
一想到面前这人要被处死,他心中就升起不舍。
“我不会说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七皇子做出了承诺。
付甘楚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你。”
七皇子摸了摸鼻子,看光了人家,竟然还被谢了,这种体验实在是难以言述
“那个,公主知道吗”七皇子低声问道。
付甘楚没抬头,只是摇了摇头。
七皇子深吸口气,按理说,公主好歹也是自己妹妹,他是应该为妹妹出头的。
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公主是皇后生的,与太子和五皇子一奶同胞,而他的母妃则只是个嫔,并不算受皇帝宠爱。
其实说真的,皇帝到底宠爱谁呢后宫那些人他是按照品级来分配时间去宠幸的,皇后多给些尊荣,其他女人仿佛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似的。
也是因此,后宫的龌龊倒是变少了
但他敢保证,他这些兄弟里,有心思的可不只他一个。
既然有了心思,那兄弟在他们的眼中就都不只是血亲,更是对手,更别提公主了。
七皇子想着,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帕子上倒了些凉茶水,又啪的一声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清明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看向床上那个瘦弱,似乎还在发着抖的身影,便道:“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吧有什么打算吗”
付甘楚咬着唇,抬眼看了七皇子一眼,没说话。
七皇子对上她的眼睛,眼中的凄惶、恐惧、惊慌都尽收眼中,心底难免升起几许怜惜。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柜子,过去翻找了半天,找出一件粗布衣服,扔到床上,道:“你先凑和着穿一穿,等天亮了,我再买套新的给你。”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别慌,想脱身的话,我帮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