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在田地边上转了转,看到秋露跟一边儿的小承子说了几句话,小承子便悄悄的离开,走到干活的佃户间好像询问什么去了,而秋露则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糖块,去找在树后躲着偷偷瞧热闹的孩子们。
庄头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低着头,沉默着也没作声。
“这屋子有些简陋了”颜夏来到主院,只见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加起来也才五间,样式跟精致一点都不搭边,反正不像是贵人会住的院子。
乡下小地主大概会喜欢这种风格。
庄头上前答道:“这庄子以前是属于一个罪臣的,那人被抄家前,也不过是五品官,所以”
明白了
不过一个五品官竟然能在京城近郊拥有个百亩的庄子,抄家抄的一点都不冤
颜夏进了屋,见里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出这里是常住了人的。
什么人敢住在这里又是谁通风报信让这边早早就做了准备呢
秋露眼尖,看到了颜夏嘴角一闪而逝的讥诮,便上前两步开口道:“公主,此处实在简陋,不如咱们早早的去下一个庄子看看吧”颜夏点点头,面上的嫌弃之色尽显,“那就走吧。”
一行人很快离开,目送着的庄头收敛了脸上的笑,凌厉的目光朝旁边瞥了一下,立刻就有人下去询问刚刚小承子和秋露接触的人了。
可问了也没用,小承子和秋露也就是问问收成如何,日子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闲谈的话也有几句,但庄头这些人却都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这么说,他们确实上交一半的粮食”颜夏坐在马车里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赞道:“还真忠心耿耿啊”
秋露垂下眼,心里却在尖叫,是谁说这位公主很天真单纯的明明人家心里什么都清楚
果然宫里就没有简单的人,藏得太深了
翠竹却在一边连连点头,赞同道:“是啊,非常忠心”
秋露:“”这位是真傻,还是在讽刺
颜夏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撩开帘子欣赏窗外的景色。
很快,第二个庄子就到了。
这个庄子要大一些,大概有一百六十多亩。
主院也建得精致大气,也能很明显的看出这个主院已经许久没住过人了。
管事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长得很是和善,看起来像是读过几年书的样子。
颜夏坐在雅致的会客厅中,问的还是那几个问题,“庄子上多少佃户他们生活如何秋里收几成租子”
“佃户35户,共计23半,是以佃户的生活还不错。”山羊胡管事也不忘拍马屁,“都是公主心善,佃户们都很感激公主,每家每户都供着长生牌位,为公主祈福”
“哦真的吗”颜夏双眼亮晶晶的,一挥手道:“带本公主去看看。”
山羊胡管事僵了一瞬,随后笑得更加和善,“小的为公主带路。”
颜夏点头允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慢慢跟在山羊胡管事的身后。
出了主院之后,山羊胡管事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边走边为颜夏介绍庄子,还有庄子周围的情况,还带着颜夏去田地间看了看。
颜夏一眼扫过去,就看到许多的庄户正在挑水浇地,她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这个庄子上的庄户看起来养得都很高壮啊
颜夏若有所思,也不着急,任由山羊胡管事拖着时间。
大约两刻钟后,山羊胡管事终于带着颜夏来到了佃户们居住的地方。
一连几排的砖瓦房,盖得结实又整齐。
颜夏瞪大了眼,来回打量这些房子,她感觉到有很多人都在观察着自己,便惊奇又满意的道:“果然庄子上的佃户过得不错很好很好”
山羊胡管事与旁边几人对视了一眼,嘴角便溢出笑意,眼中的轻蔑也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
这些表现都被秋露观察到了,她心里默默给这些人点了根蜡。
进了堂屋,迎面就是供桌,上面的牌位正写着凤章公主四个字,看起来还真不是崭新的,牌位前的香炉中更是满满的香灰,显然已经供着很长时间了。
颜夏表现得很高兴,“这家的佃户在哪儿呢本公主有赏”
一个朴实的庄户汉子立刻跑上前,跪在了颜夏的面前,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正抓着孩子的中年妇人,三人跪下就使劲给颜夏磕头。
颜夏侧头看了一眼,翠竹立刻取了一个荷包扔给了庄户汉子,道:“公主赏赐的,以后要记得诚心为公主祈福。”
“是是,小民听命”庄户汉子激动得脸涨得通红。
他身后跪着的女人和孩子却紧紧的将头碰在地上,不敢说话。
“那是你儿子抬起头来看看。”颜夏探头看了看,一副好奇的样子。
“是小民的儿子。”庄户汉子往后看了一眼,又转过身磕了个头道:“请公主恕罪,庄户人家,上不得台面。”“没事,看他挺乖巧的,你们也确实诚心,就让他跟在本公主身边吧,必会给他一个前程的。”颜夏摆了摆手,说得很随意。
翠竹立刻站了出来,轻喝道:“还不谢恩”“谢公主,谢公主”庄户汉子迟疑了一瞬,立刻又磕起头来,还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
倒是他身后的妇人,面色慌张了起来,抓着男孩的手更是紧了紧。
颜夏也没再去其他人家,而是让人将马车备好。
这就是要回返了。
秋露则是走到妇人身边,道:“把他交给我吧,放心,公主不会亏待他的。”妇人眼睛立刻朝前方的男人看去,男人仍然咧着嘴笑,“还不快把傻根交给这位姑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这事关孩子的前程,你个蠢娘们别犯傻”听到这话,妇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将男孩抱进怀里就哭了起来,“娘的傻根啊,娘舍不得你啊,这一去,也许娘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了,傻根啊”
秋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任由妇人哭嚎着,她也不急,就站在一边等。
妇人嚎了半天,没听到喝斥声或劝慰声,便等了下来,抬头往秋露这边看。
秋露冲着她笑了笑,轻柔的问:“你们是打算抗旨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