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温度可以吧”
景小爱用手试了试水温,握着李清的脚踝把李清的脚放进洗脚盆里,“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大冬天光着脚跑出门,你当你是神仙啊”
冻得僵硬麻木的脚浸在温水里,渐渐恢复了知觉,景小爱的手指给他轻轻按着捏着,酥酥麻麻的。
李清看着景小爱娇美的脸,渐渐出了神。
“怎么不说话”景小爱手掌把李清的脚包裹着,仰头笑道,“我还以为你又哭了呢”
李清脚趾动了动,无奈道:“我现在在你心里成了哭包了是吧”
“那你以为呢”景小爱先是忍俊不禁,继而又嘟起了嘴,“我都帮伱洗脚了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感动,李小清,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谁说我不感动了”
“那你为什么不哭”
“”李清既无语又羞恼,“景小爱你烦死了”
“你果然不爱我了”景小爱松开李清的脚,开始掰手指,“你为梁辰哭过一回,为那个丁香姑娘哭过一回,为乔英子哭了两也算一回吧,然后到我这儿你也只为我哭过一回。”
景小爱本来是调侃的,但是数着数着就真的生气了:“你自己说,我跟她们有什么区别”
李清一脸无语:“我都说了我没哭,我是泪腺发达”
景小爱拿过毛巾帮他擦了脚,自顾自去洗了手,哼道:“你自己的洗脚水自己倒,我睡了”
她说着爬上了床,拉了拉被子,先是包住了小脑袋,又觉得闷得慌,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清探出了头。
李清连忙伸手去拉她:“宝,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景小爱一把拍开他的手:“我睡觉了,你别烦我”
李清简直人都麻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倒了洗脚水,又端着一盆水从洗手间出来。
来到床边,伸手探进被窝里去抓景小爱的脚。
景小爱蹬了他一下:“你干嘛”
李清握着她36码的娇小玉足不放:“景小爱,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也理解不了你在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趁着景小爱愣神的工夫,李清拽了她一把,把她拽到了身边。
握着她的玉足放进了洗脚盆里,轻轻揉捏起来。
景小爱坐起身,既无语又好笑:“你干嘛啊李小清”
李清感觉自己好像握着一块上好的暖玉,细腻而柔润,爱不释手。
“最初的最初,我只想活着,如果有可能,可以活得好一点儿,起码在吃泡面的时候可以加根肠或者加颗蛋。
后来又不知道是不是天上掉了馅饼,刚好砸到了我,让我的人生又有了一個新的起点。说实话,我曾经欣喜过,狂躁过,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活得很好了,是做梦都不敢做的那种好。但随之而来的是迷茫,就像是人生失去了目标,生命缺少了支点,我甚至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物质丰富,但却要去寻求刺激。因为心是空的,飘飘荡荡的没有归处。”
李清抬头看向景小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直到我在这世上遇见了另一个孤独的灵魂,她天真而单纯,天真到一直以为乞力马扎罗山是她的向往。哈哈”
景小爱伸手捏住他的嘴巴:“不许你笑我”
见李清乖乖点头,她才松了手。
李清拿毛巾给景小爱擦了脚,端着洗脚水离开之前,他笑着道:“等我艺考过了,我就陪你去乞力马扎罗山。”
景小爱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李清倒了洗脚水爬上了床,把她拥在怀里,她才回了神,像样缠住了李清:“李小清。”
李清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我其实不想去乞力马扎罗。”
“我知道。”
景小爱惊讶地瞪大了杏眸:“你知道”
“如果你真的想去,你早就去了。”李清搂着她,亲了亲她的头发,“乞力马扎罗只是一个意象,就像是寻常人向往的自由一样。真的见了可能会很失望。”
景小爱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李清的下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李清笑起来,“只不过我比你自私了一点儿。”
“自私什么意思”
“我把你当做我的信仰了。”李清缩了缩身体,也缠住了景小爱,“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了对抗虚无本质的武器。”
景小爱愣了一会儿,忽然嘻嘻笑起来,她亲了亲李清的唇,娇声道:“所以,这算不算是我拯救了你”
“嗯,你拯救了我。”李清把头埋到她的肩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喃喃的声音像是呓语,“小爱,过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一个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些蔬菜和水果,烹煮、打扫。午后可以读一本书,到了晚上就在杏花树下喝茶、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里,行至花草葳蕤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我们一起在树下相拥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亦未老”
李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睁开眼没见到景小爱,喊了两声也没人应,一个电话打过去终于有人接了。
“喂,你醒了啊”
听到景小爱的声音,李清才又慵懒地躺了回去:“宝宝你上哪去了”
“我在英子家呢。”
“是清子吗”
李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乔英子的声音:“李清,你也上来吧,我妈熬了粥,过来吃点儿。”
“得嘞,那我现在上去,你们给我留点儿”
李清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潦草洗漱了一番就上了楼。
开门的是景小爱。
李清看到她的那一刻笑容就无法自抑地溢了出来,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哎呀,我的眼睛清子你注意点儿,这是我家”
李清松开景小爱看向出声的乔卫东。
乔卫东穿着一身睡衣,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油条,脸上挂着坏笑。
李清一时间有点儿惊讶:“东叔你怎么在这儿呢这是,还留宿了”
“你别瞎想啊,我睡的客房”乔卫东说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还是暴露了他的得意。
“乔卫东你快点儿吃完走人啊。”宋倩这时拿着电话从卧室里走出来:“清子也来了”
“哎,我来您这儿蹭个饭”李清笑道,“乔妹呢,还是她叫我的,怎么不见人”
“蹭饭欢迎啊,尝尝阿姨的手艺。小爱,你给清子盛吧,都自己人,别客气。”
景小爱给李清盛了碗粥,开口道:“英子心情不太好,刚回房间了。”
“嗯”李清喝了口粥,“心情不好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跳楼那人她认识。”
“认识”李清心头一动,问道,“东叔,昨天那事儿联系上人家属了吗那人叫什么啊”
“联系上了,那人叫丁一。幸亏我碰见了,送医院抢救的及时,医生说送晚了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人救回来了是吧”
“嗯,救回来了。”
“那就好。”
李清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他本来还想着顺着剧情发展介入的。
因为剧里丁一跳楼之前会来他以前租住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现在租的房子里找东西的,结果没想到他都没找就直接跳了。
“那孩子以前还是我班上的学生。”宋倩叹了口气,“我刚刚跟他爸爸打了电话,情况是挺乐观的,不过医生说那孩子求生欲望很低。你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挺好一孩子,而且都考上清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
“我知道。”
一道声音传过来。
饭桌上几个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乔英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宋倩疑惑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他。就在前天晚上”
“晚上”宋倩声调都变了,“前天晚上你不是在家吗你怎么见的他”
“阿姨您别急,听乔妹说完。”
“对,宋倩你怎么还是这个急脾气,你听孩子说完啊。”
“我就是前天晚上睡不着,大概一点多的时候,我就下楼溜达了一圈,那时候妈你都已经睡了。”乔英子解释了一句,“然后我就在清子家院子门口看到他了。”
“我家门口前天晚上”景小爱惊讶地看向李清,“李小清,你有印象吗”
“你傻啊没听乔妹说凌晨一点多吗,那时候咱们都睡了。”李清握住她想要拧自己的手,“乖啊,咱听乔妹说。乔妹,后边呢”
“后来我就问他,大半夜来这儿干什么,他就说他睡不着在找东西,而且他还说他大学根本就没去上,因为他成宿成宿地睡不着,最后就只能休学了。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会选择自杀。现在想想,如果他万一死了,我应该就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了,或许我当时好好跟他聊聊天,安慰安慰他,他也许就不会自杀了。”
“乔妹,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对,英子你不要瞎想,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对对对,而且人都已经救回来了,会没事儿的。”
李清才安慰了一句,宋倩和乔卫东也连忙跟上。
看到乔英子根本没听进去,情绪还是很低落,李清道:“乔妹,你为什么会半夜一点多睡不着失眠你昨天喝酒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乔英子低着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喃喃自语道:“你们说,丁一是在找什么”
宋倩和乔卫东听到李清的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急了,两个人愣是叽叽喳喳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来。
乔英子忽然双手捂着耳朵一声尖叫:“啊”
“怎么了英子你别吓妈妈啊”宋倩去搂她,却被乔英子挣开了。
“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可能是在找他丢失的梦想吧。”李清说了一句。
乔英子猛然抬起头看着他:“梦想”
“或许”李清道,“我只是猜测,毕竟我没见过他,也不了解他。但是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要么是活的太痛苦了,要么就是失去了生的希望。”
“什么生啊死的,清子,你说这话太可怕了”
乔英子打断了宋倩的话:“妈,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死啊”
宋倩错愕地看着乔英子:“英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你太伤我的心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乔卫东在旁边安慰着。
乔英子硬着心肠没去看她,而是看着李清:“你有时间可以陪我去见见丁一吗”
“你是想问他到底在找什么吗”
“不是,我想问问他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宋倩一下子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哭声瞬间消失了,她挂着眼泪看向乔英子,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慌乱:“英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真不要吓我啊”
“英子,你也吓到爸爸了,你不要说傻话,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
李清看着乔英子的眼睛,他发现自己忽然读懂了乔英子的眼神,里边并没有死意,恰恰相反,那是一种仿佛燃烧起来的斗志。
“宋阿姨”李清扭头看向宋倩。
“啊”
“你认识丁一的爸爸是吗”
“嗯。”宋倩抹了把眼泪,“我认识,有什么事你说。”
“你能问问他,丁一来这里到底是在找什么吗或者说,您试着问一问,丁一为什么会没去上大学,为什么会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可以吗”
“好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清子,你一定帮我看好英子,别让她干傻事。”
“嗯,我会的。”李清点点头,看向乔卫东,“东叔,您怎么说也算是丁一的救命恩人,或许你跟着一起沟通更好,您觉着呢”
乔卫东愣了一下,看了乔英子一眼,拍了拍李清的肩膀,也起身跟着宋倩一起离开。
景小爱小声道:“我要不要也离开一会儿”
“不用。”李清握住她的手,招呼着乔英子在餐桌边坐下,笑道,“乔妹,来吃饭吧”
乔英子也笑起来:“嗯,我还真的饿了。”
景小爱明白过来:“合着你们俩唱双簧呢是吧”
“真不是双簧,其实我也挺好奇。”李清看向乔英子,“乔妹,你怎么就忽然想通了”
乔英子喝了口粥,笑道:“就那么就想通了呗,活着挺好的,为什么要死呢”
“得,通透。”李清握了握景小爱的手,感叹道,“是啊,活着真好啊”
晨光里。
景小爱笑靥如花。
乔英子吃着油条。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但却仍然系着一条围巾。
她举起碗,笑道:“干杯,祝我们都能睡个好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