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迎了几步,便见齐夫人走了进来。
“你且坐着。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最大,可不敢劳新娘子贵足相迎。”齐夫人开玩笑道。
说着她又解释:“我一直在前头招待客人,忙着没空过来。这不弈小子担心你饿着,又怕厨房不干净,特地叫我来给你送些吃食。”
说着她朝身边的婆子示意了一下。婆子便上前来,将一个食盒递到绿萼面前。
“有劳姨母跑这一趟。”叶雅茗笑道,又唤白蕊倒茶。
“不用了,前头还有许多宾客需要招呼呢,我可没空在这儿呆。”齐夫人摆手。
临走前她又笑道:“茗儿你可是跟裕宁长公主有交情裕宁长公主跟樊驸马今儿个亲自来了,还一再当着众人的面夸你呢。等你回门后有了空儿,可得好好谢谢她。”
裕宁长公主身份尊贵,京中所有世家结亲都请她,要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家她都不会去,只派人送一份礼物即可。
现如今她竟然来参加陆观弈和叶雅茗的婚礼,而且话里话外都说是冲着新娘子的面子来的,大家震惊之余,也端正了对新娘子的态度。
原先大家对陆观弈娶一個商家女就有各种猜测。后来听闹洞房的人说叶雅茗貌若天仙,大家又猜测他是为美色所迷。
但不管怎么样,大家对叶雅茗都是打心眼里轻视的,并不觉得一个商家女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可裕宁长公主和樊驸马在话语里竟然对叶雅茗的才华十分推崇,再一打听,知道前段时间大家都争相抄录的茶席、茶艺、茶道竟然都出身新娘子之手,大家是真的惊讶了。
大家之所以轻视商家女,除了商人地位低下之外,还因为“商家女”三个字代表的是无家世,无学识,无修养,满身铜臭。
可叶雅茗那几本书,字里行间才华尽显,里面蕴含的佛道思想更为士大夫们所推崇。
这与那些只识几个字的所谓世家女比起来,那可真是才华横溢了。再说人家“无学识、无修养”,可就贻笑大方。嘲笑别人前,自己得拿几本自己写的书出来比一比,才有底气说嘲笑的话。
“啊”叶雅茗讶意了一下,旋即笑道,“好的,姨母,我知道了。”
齐夫人扫了房间一眼,发现屋里的摆设跟别人家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昨日叶家安床后她不放心,特意来瞅了一眼,发现规规矩矩的,并不像临安那套宅子那样别出心裁,她才放了一半心。
之所以放了一半,就是担心陆观弈这里出幺蛾子,这小子对他媳妇那个上心程度,她可是领教过的。
直到听陆观弈说叶雅茗特意叮嘱过他了,叫他照着规矩摆,不要挪动,她才放心。
由此,她对叶雅茗也越发满意。
齐夫人走后,绿萼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碗碟一一摆在桌上,转头对正在净面的叶雅茗笑道:“姑娘,全是您爱吃的。”
叶雅茗转头一看,可不是就像是照着她的口味,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并不像是厨房做出来摆喜宴的菜。
她还以为陆观弈跟齐夫人交代一声,齐夫人便去厨房随意拿的几道饭菜呢。
宣武侯府的客人非富即贵,厨房可不敢在宴客的饭菜上做文章,最多是在送来给她的途中,往里掺点什么。而从厨房到新房这一路并不近,途中遇着谁有心往里放点什么都容易。
也因此,她才不放心吃宣武侯府随便哪个下人送来的饭菜。
陆观弈不光掂记着她没吃东西,还能想到这一点,特意吩咐人做了她爱吃的饭菜,还叫齐夫人这么个熟人送来,叶雅茗觉得他真是很难得的细心体贴了。
她把嫁衣脱下,换了身红色的常服,这才坐到桌前,吃起饭来。
陆观弈想来也知道新房几个丫鬟这会儿要守着叶雅茗,不好在侯府里走动,送的饭菜是六七个人的量。
不管在哪家,主子的份例饭菜跟下人的自然不是一个档次。主子的饭菜吃不完倒了便很浪费,下人也不介意吃主子吃剩下的饭菜。jujiáy
叶雅茗来自现代,虽因规矩及这时代身份信息的不健全,雇人不现实也不安心,她也会买人,跟人签死契以保证对方对自己的忠诚。但在与下人相处时,她会像对待现代下属一样,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
因此她用饭的时候,都是先用公筷把想吃的菜夹到面前碟子里,再用自己的筷子吃,不会让丫鬟们吃自己的残羹冷炙。天冷时,她夹好菜后便会让丫鬟们吃饭,不必等自己吃完再吃。
京城农历十月的天气已很凉了,大家都穿了夹衣,叶雅茗夹了菜后便道:“行了,你们吃吧。”
夏嬷嬷连忙摆手:“姑娘,新到侯府,我们不能这么没规矩。您先吃,我们等您吃完了再吃。”
“也成。”叶雅茗也不多话,把饭吃了,这才让几人吃饭。
白蕊替红叶把饭菜留出来,她们几个大丫鬟和夏嬷嬷先吃了,这才叫青枝出去换了红叶进来吃饭。
叶雅茗对这种做法并无二话。
规矩,还是要的。
没一会儿,青枝进来禀道:“姑娘,甲琳和甲芸送了热水过来。”
叶雅茗从孙安那里要过来的那一批陪嫁丫鬟小厮,都得起名字。
她实在不耐烦一个个起,而且这不会只是第一批,后面可能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她便偷懒,先统一起了个“甲”字辈,后来的字就随手写,女的写一些,男的写一些,然后折起来让他们自己捏龟,捏到哪个字便叫什么名字。
本来她嫌“甲”字不够雅致,想换成“一”或一的同音,但陆观弈的弈与一相近。这时代的人都讲究避讳,一不小心就跟男主人的名字一样了,这很不敬,叶雅茗便用了甲字。
“好的。”叶雅茗道,“你先给她们赏,然后把名字记下,问问她们怎么会送水过来。”
“是。”青枝应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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