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弈送叶雅茗入洞房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女眷。
洞房设在内院,内院是外男不能入足的地方。但今日陆家娶亲,女性亲戚可以来观礼,看新娘子掀盖头,好瞧一瞧新娘子长得什么样儿。
镇北侯夫人原还没看到女儿,待胳膊被人扶起,她转头看到是安靖宁,才诧异地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安靖宁气鼓鼓地说着,朝前面扬了扬下巴,“我倒要看看那人长得什么样。”
镇北侯夫人脸色微沉:“宁儿,你也这么大了,行事可要知道分寸。这可是皇上赐婚,不是你能胡闹的。”
安靖宁嘟着嘴:“我知道了。”
镇北侯夫人看她一眼,紧紧抓住她的手,朝新房方向走去。
她知道,不让女儿看清楚新娘子的长相,她是不会甘心的。不管对方美丑,看过了,这件事就了了。jujiáy
不说这门亲事是陆观弈自己定下的,只说是皇上赐婚,这门亲事就不可改变。女儿无论多执拗,都只能把这件事放下。
那头,陆观弈倒不像那些从来没见过妻子面的男子那般紧张,但他拿着称杆的手也十分用力,显然心情也十分激动。
“世子爷,赶紧掀开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有的女眷起哄道。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宜热闹不宜冷静。要是以前,陆观弈娶亲,再如何也有些与宣武侯夫人交好的女眷来捧场。
可陆观弈的亲娘早逝,在贵族女眷中并无交好之人;与史氏交好的那些人哪里还敢往宣武侯府凑恨不得大家根本想不起她们曾跟史氏交好过。
陆三老太太便担心没有世家女眷到后院来,这场面冷冷清清不吉利,特地请了陆家族人来凑热闹。
齐夫人却知道京城有不少女子原先看上陆观弈的长相,想要嫁给他的。只是一直被陆观弈拒之门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这些与陆观弈年纪相当的现也都有十九、二十岁了,绝大多数已经出嫁。但心里不忿,想看看陆观弈娶了个什么美娇娘的大有人在。
这些人没准会去闹洞房。只要有几個去,再加上她们带的丫鬟婆子,洞房就不可能冷清。但这些人嘴里有没有好话就不好说了。虽说这是皇上赐婚,特别难听的话她们不敢说,但说几句阴阴怪气的话,让气氛变得怪异,却是有人做得出来的。
故而她并不反对陆老太太的提议。
为此,在场的女眷有好几个是陆三老太太特地请来的,都是嘴巧会说话的。此时这起哄的便是陆家族人之一。
“弈哥儿在边关舞枪弄棒,可别一个称杆都拿不稳啊。”又有人打趣他。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屋子里一片喜庆气息。
陆观弈深吸了一口气,将称杆横着挪到叶雅茗面前,缓缓将盖头挑起。
一张微垂着的美人的脸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新娘子虽微垂着头,但她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眼线也极长,这么一看就知道她骨相极好,杏眼桃腮的绝对是个美人。只是垂着头敛着眼叫人看不真切。
围观的众人恨不得赶紧叫叶雅茗抬起脸来,让她们看个清楚。
女方的亲朋送嫁送到半路就回去了,这会儿新房里的是男方请的喜娘,这喜娘是陆老太太特意请的,事先就得了很大的红封,又被陆老太太和齐夫人、陆观弈再三叮嘱过的。
她在去接亲的时候就被叶雅茗的美貌惊艳过。
她也最知众人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谁不好奇新娘子长什么样儿呢
她笑吟吟地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旁边铺着红绸的喜桌上放着喜烛、瓜果喜糖和两杯酒,有人正想去端酒,但夏嬷嬷的动作极快,不知何时已端出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是用匏瓜剖成两个瓢的酒器,酒器里已斟满了酒。
她把合卺酒送到了两人面前。
本来她这行为如果被人注意到,会引起一点小波澜,可此时大家顾不上这个。便是注意到她这行为的人也被大家的吸气声转移了注意力。
那边,叶雅茗已经抬起了脸。
首先映入大家眼帘的便是她那双漂亮至极的双眸。怎样的漂亮大家形容不出,只觉得熠熠生辉,璀璨星华,慑人心魄,所有诸如此类的词用在这双漂亮的眼睛上都不为过,更不用说她精致立体的没有半点瑕疵的那张脸了。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倾国倾城,足以颠倒众生。
她气质也出众,纤尘不染,飘然若仙。
“天呐,好美。”
“好漂亮”
那些心怀不忿,怨恨陆观弈看不上自己、一心想看叶雅茗笑话的女子全都失了声。
有人喃喃:“难怪呢。”
陆观弈早已见过叶雅茗,还跟她一起去过徽州,本以为在掀盖头这一刻自己不会失态了。
可此时他人早已呆住了,怔怔地望着叶雅茗,脑子完全停滞,整个人如同飘在云朵里。
他知道叶雅茗是美的,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让人见了一次就忘不掉。
但他不是看重皮囊的人,他喜欢的是叶雅茗的聪明绝顶和大格局。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有那么聪明,目光又那么长远,还心胸那么宽广的。
可这一刻,他该死地被叶雅茗的貌容深深吸引了。他觉得这辈子除了叶雅茗,他再也看不见别的女人了。她太美太美,美到了他的心里,深深地刻进了他的灵魂里。
一直盯着叶雅茗的安靖宁紧紧咬住了嘴唇,抓着镇北侯夫人的手拽得死紧。镇北侯夫人感觉到女儿力度所带来的痛疼之外,还察觉到了女儿身体的微微颤抖。
她赶紧拍了拍女儿的手,用严厉的眼神警告她。
如果在这里失态,那就是天大的笑话,很快就被传遍贵族圈。她女儿可还没有出阁。
安靖宁被母亲的眼神警告,终于回过神来。
她放开了母亲,紧咬着唇低下头去,情绪十分低落。
她比不过。至少在容貌上,她比不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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