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明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当即烹牛斩羊,大犒一行人。
叶雅茗却没心思吃饭,拉着叶崇明进了他的书房,问道:“京城那边怎么办”
至于叶家人的安危,她就不必问了。刚才来迎接她的她都看了,大家都甚齐整。不在家的叶鸿盛,尹氏也解释了,他在茶园里。因为不知道他们今日回来,所以没有下山。
叶崇明道:“不说临安城这边没听到风声,便是京城知情人也不多。黄掌柜说,他还是一直提着一颗心,睡得不安稳,因此才隐隐听到了点动静,那晚似乎有官兵追逐什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不见了。”
叶雅茗见他没有再说下去,就知道上层统治者的动向,不是他们这等低层百姓能知晓的,便没再问。
她打算之后见了齐霁,再问问情况。
齐知培是朝廷官员,又是事先知道有变动的。对于京城的变动,他应该是知道的。
这一次去闽州,与齐霁朝夕相处半年,一路共对艰辛,他俩的感情已与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区别了。
歇息了两天,叶雅茗便派人送了封信给齐霁,约他到茶楼里来谈事情。
齐霁如约而至,道:“你要不请我,我也打算过来跟你说说京城里的情况。”
叶雅茗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催道:“赶紧说说。”
叶崇明也紧紧地盯着齐霁。
齐霁端过茶盏饮了一口茶,这放了一个炸雷:“皇上废后了。”
“啊”叶崇明大吃一惊。
叶雅茗倒是没感到意外。不光太子,便是皇上对卫国公府都不满。
而要搞卫国公府,最终的结果就唯有废后。不废后,却把皇后她爹干掉,哪天皇后把皇帝毒死替亲爹报复,再让自己儿子登上皇位都极有可能。皇帝是傻了才留这样的后患。
齐霁继续道:“朝堂上以太子和四皇子两人为首分成了两派,想来你们是知道的。在边关问题上,太子主张与大金进行正常的茶马交易;四皇子党却说近年来私茶猖獗,要关闭茶马互市以查私茶。两派为此在朝堂上争执不休。”
因边关茶马互市关闭,多多少少对临安的茶商有影响,故而这事叶崇明是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
齐霁压低了声音道:“这两年太子一直在查四皇子与大金那边的关系。”
“啊”叶崇明吃了一惊,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难道他叛国为什么呀”文網
四皇子的亲母是卫国公的女儿,他也知道的。他们小老百姓,想要休掉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得有理由才行,否则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都不支持和承认的,更何况是一国之母了。
联想到齐霁所说的,那定然是四皇子里通外国,惹怒了皇上,才让皇上废后,对四皇子的惩罚就更严重了。
齐霁朝叶崇明竖了个大拇指,道:“他知道皇上表面上对他母后和卫国公府十分倚重,实则一直防范着他们。皇上更不会废掉太子,立他做太子。”
“所以卫国公府就跟大金那边的巴特尔联系。”
说到这里,他解释道:“巴特尔是大金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想的夺权。”
见叶崇明和叶雅茗点头,他继续道:“卫国公想要支持巴特尔夺权,然后让巴特尔以大晋关闭茶马互市为由,举兵大晋。因卫国公世子史昆手握大晋西北大军的兵权,他们便以此为要挟,逼迫皇上废太子,立四皇子为太子。”
叶雅茗不由皱眉:“我怎么感觉这跟当初皇上娶继后时的套路一模一样啊。”
齐霁一拍桌子:“你这话就说对了。”
这他一家伙,把叶崇明吓了一跳。
叶雅茗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齐霁对叶崇明歉意地一笑,道:“这些年宣武侯,即子默的爹娶了史家女,打仗又厉害,一路高升,已成了卫国公阵营里的重要人物了。他趁此便利,安插了一些人到卫国公府,并且得到了卫国公的信任。那人打探到卫国公放信的秘密地方,并确认了那些信件。”
“时机成熟,太子制造了些事故吸引了继后和卫国公的注意力,皇上的人潜入卫国公府,拿到了巴特尔这些年写给卫国公的信,宣武侯立即在边关将史昆拿下,卫国公被捕,继后被废,四皇子也被幽禁了。”
寥寥几句话,叶崇明却听出了当时的惊心动魄。
他喃喃道:“难怪黄掌柜那晚听到了动静。”
齐霁点头:“卫国公毕竟势力强大。皇上要灭他,他不可能不反抗。他当时就想带兵直捣皇宫,弑君让四皇子上位,被禁卫军斩于当场。”
他看向叶雅茗:“皇上都废后了,宣武侯当即就宣布休妻。”
叶崇明一听大喜,对叶雅茗道:“如此咱们就不用再害怕了。”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可担心吊胆的,生怕惹来陆观弈继母的黑手。如果陆观弈在承诺的两年内不把他那继母处理掉,叶崇明真不放心把孙女嫁给他。
小小一个孟呈炜,疯起来就叫人害怕;更不用说一个卫国公府了。想想史氏不择手段地对付陆观弈这么个继子,完全不顾身份,就可以想见她的疯狂与张扬。
“但卫国公府还有余孽,”齐霁满脸严肃地道,“而且史氏的儿子、子默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在。如果他知道你们这桩亲事,没准他就会针对你们以泄愤。所以我觉得你们这桩亲事最好还是继续瞒着。”
叶崇明和叶雅茗都连连点头。
“放心,我们不说,不说。”叶崇明保证道。
齐霁点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杯,显然是话题已告一段落了。
叶雅茗犹豫了一下,问道:“陆观弈在边关还好吧”
虽说她跟陆观弈定亲了,但心里并不记挂着他。然而好歹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妻,她要不问问陆观弈的情况,会显得很凉薄。就算不是未婚夫妻,作为合作者或朋友,她也该问候一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