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家在临安城里不是无名小卒,看热闹的人里有不少是知道叶家的。
便有人跟其他人科普:“这是集香楼东家,茶行行首叶老太爷的府上。你晓得吧龙井茶就是他家秘制的。”
“啊”有人诧异,“怎么可能”
旁边的人不明就里:“怎么就不可能了”
那人压低声音道:“他家可是商贾。商贾你晓得吧士农工商,咱们虽是只有几分薄田的穷人,但在地位上,叶家却比不上咱们。京里权贵怎么会跟他家结亲还是五品官。”
说着,一副很是想不通的样子。
旁边几人互看一眼,并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叶家家大业大,是顶顶富贵的人家,家里奴仆都比他们吃得好穿得好。他们每每路过这宅子前,看到穿着光鲜的门房,就避得远远的,溜着墙跟走,不敢靠得太近,免得被喝斥。
现在来说叶家的地位比不上他们,他们就呵呵。
饭都吃不饱,要地位有什么用没见人家京城的贵人愿意跟叶家小姐结亲,却懒得看他们一眼吗
见大家不以为然,那人急道:“少年举人宋易风你们晓得吧他原来就是跟叶家小姐定亲的。后来退了亲。他家娘老子天天在家里说叶家小姐配不上宋举人呢。”
宝蓝衣衫老者名叫谢临江。此时他眼睛看着叶家老太爷和二老爷把智能大师迎了进去,耳朵便听到了刚才这一场谈话。
他回过头来,看向那人道:“什么宋举人你不知道你嘴里的宋举人写犯禁诗文被夺了功名下大狱了”
他打量了对方一眼:“你倒觉得你高贵,那怎么没人跟你家攀亲你去找个贵族或五品官结亲看看”
那人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想要反唇相讥,但想想这人能认出贵族服饰和命妇服饰,还知道同知大人的夫人过年时赴过宴,身份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的,他当即闭了嘴。
他不过是自己过得不如意,看到别人过得好便心生嫉妒,忍不住贬低几句好获得心里的安慰,也以此抬高自己。却也知道这些话只能私下里发发牢骚,不宜传扬出去。
要是让叶家知道他刚才那些话,没准就针对他,让他失了活计。
他嘴里嘟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楚地话,转头钻进了人群里。
谢临江见送聘礼的队伍鱼贯而入,最末的一人消失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里有那胆子大的跑到叶家门房那里问究竟,他赶紧挤了过去。
“这是主家的事儿,我们只管看门,什么都不知道。”门房道。
“谁家下聘不说,那你总该知道这些人是来给你们家哪位姑娘下聘的吧”那人不死心又问道。
一路跟到叶家门口的多是闲人。他们打听这些,不过是好奇八卦,好去茶楼跟人闲聊的时候搏得个“消息灵通”的名声。
“不知道不知道。”门房摆手,转头就朝众人大喊,“多谢大家关心。过些时日我主家办喜事,大家再来喝喜酒。今日就散了吧。”
见门房什么都不肯说,叶家也没撒钱撒喜糖,大家议论两句也就散了。
谢临江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集香楼。
老友万有德还在茶楼里,见了他来诧异地问道:“咦,你不是说有事不来了吗”
“哈哈,一点事儿,处理好了。”谢临江笑道。
“点了什么茶”他又问道。
“龙井。”
天气暖和后,茶芽出得快,叶雅茗和叶鸿盛又教了徒弟出来,炒的茶多了,而且还是夏茶,价钱就没那么夸张了。
家境不错的人家,平时舍不得一斤半斤的买,但到茶楼来跟朋友点上一壶,还是没问题的。
谢临江又要了一些茶点,喝着茶,跟万有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耳朵却竖起,听茶楼里的人说话。
茶楼是消息集散地,往往有那“包打听”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茶楼里来。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听人议论刚才下聘的事,听声音还有些耳熟。他转头一看,就见刚才在叶家朝门房打听消息的那人,正手舞足蹈地在跟人形容聘礼的特殊之处。
那人见一层楼有半数人都转过头来听他说话,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万有德自然也听见了。
万有德和谢临江都是临安城里的富贵闲人。家里有田地有铺面,还做着些生意。子孙读书上进,还有人做了官。他们到了这五六十岁的年纪,除了怡养天年,也唯有操心子孙后代的前程了。
这会儿无论是亲眼见到了下聘排场的谢临江,还是只听他人描述的万有德,心里都唯有羡慕的份儿。
“唉,叶家有福啊。旁的且不论,男方请了智能大师来下聘,就足见其对这门亲事的看重。”万有德感慨道,“只不知叶家是如何结下这门亲事的,厉害,厉害。”
谢临江摇摇头:“栽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叶家姑娘能得如此看重,我倒不觉得是福气来了,或是叶家厉害,而是叶家姑娘足够出色的缘故。”
“这话说得对。”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应和道,“叶家宅心仁厚,又制得了龙井茶这样的好茶,便是商贾,也自有人愿意跟他家结亲。而且,我听说,叶家姑娘十分出色,写了一本叫茶席的书,里面提出的茶席之道,很得京城文人雅士的追捧。”
“真的”谢临江很意外,朝那男子拱拱手,“阁下贵姓您是从京城来的”
男子笑着回了一礼:“免贵姓朱,在下确实刚从京城回来,拜读过叶姑娘写的书,大为叹服。”
“我们在临安怎么没看到”万有德诧异道,转头朝柜台那边招手,扬声道,“林掌柜。”
林振生从账本子里抬起头来,见是万有德,连忙过来问道:“万老爷,何事”
“听说你家姑娘写了一本书,名叫茶席,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是真的吗我们临安怎么没人说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