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樊郁等人夸茶经作者时,他忍住了;后来又夸茶席,他差点没忍住,想把叶雅茗夸一通。
现在偏这么巧,叶雅茗正好叫人送新茶来,那他自然得替那孩子宣扬一通才行。
他老人家老成持重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跟那小孩儿得了新糖果似的,总想炫耀一番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
“什么您说,这本书是那叶三姑娘写的”樊郁不由失声。
智能大师点了点头:“正是。”
樊郁三人满脸的不敢置信,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叶鸿盛的样子来。
叶鸿盛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他的女儿那岂不是才十几岁这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女孩子,又非出身书香门第,家学渊源,竟然能写得出这样的一本书,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
智能大师没多说什么。
反正接触多了,这些人自会发现叶雅茗的不凡。
不一会儿,酪奴被净尘领进来了,朝智能大师行了一礼:“酪奴见过智能大师。”
他过年前一直跟着叶鸿盛在京城集香楼,是认得樊郁和谈轩的。跟智能大师见完礼一抬头,看到两人就是一怔。
樊郁也很意外进来的是他,不由笑了起来:“你是甘泉先生身边的小厮吧”
酪奴去京城那段时间,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尤其是当初叶鸿盛初到京城,叶鸿昌又不在,黄耀祖担心叶鸿盛在待人接物上有差池,无意中得罪了权贵,特地给他们主仆三人介绍了如何通过衣饰、车骑和行坐的位置来判断客人身份的尊贵程度。
而赞儿跟着陆观弈等人去过徽州,跟陆观弈等人更熟,他也没酪奴稳重,叶崇明生怕他说话不当惹得智能大师不喜欢,因此把酪奴派来给智能大师送茶,派赞儿去了陆府。
此时酪奴见一个跟樊郁年纪相仿的美妇坐在他的上首,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皇家人才能穿戴的东西,便猜到了裕宁公主的身份。
他赶紧行了一礼:“酪奴见过裕宁公主、樊驸马、谈先生。”
“听说你家姑娘制了新茶这时候就有新茶了吗”樊郁道。
酪奴道:“只有非常少的一点点。因为姑娘新研制了一种制茶方法,想去试一试,就上了山。罐子里的茶叶就是姑娘今儿个刚刚制作出来的。她特意吩咐小奴送来给智能大师和各位贵客尝一尝。”
说着,他将手里捧的茶罐递了出去。
谈轩正在喝茶,看到那个茶罐,被呛得咳了两声。
那个白瓷茶罐,也就比巴掌大一点,能装得了多少茶叶家不是做茶买卖的吗这位叶三姑娘,送礼也太小气了吧
酪奴被谈轩的咳嗽声吸引了目光,看到谈轩脸上那没来得及遮掩的诧异神色,他赶紧解释道:“整个茶园能采摘出来的茶青极少,所以姑娘就只能制出一点点。量实在是不多,就只能拿这么一小罐来给智能大师和各位尝尝。”
谈轩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们虽看了茶经,觉得自己对制茶有所了解了,实则还是个门外汉,现在连茶树长啥样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初春时的茶树冒芽是个什么光景呢
智能大师可不管那么多,一连声地叫净尘去烧水泡茶。
樊郁等人来后,净尘本来就在泡茶招待他们,烧水的壶子就坐在火上。
看看壶里的水很快又要烧开了,他先请教酪奴:“这种新茶,泡法有何讲究或者,你来泡”
酪奴作为叶鸿盛的小厮,自然是精于泡茶的。来之前他就得了叶雅茗的交待,担心净尘不会泡,把茶给泡坏了。
当下他也不推辞,要了一个壶子,等烧水壶的水开了,他将水倒到壶子里先凉汤,等摸着温度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泡茶。
这段时间樊郁他们玩茶席都玩疯了。
这会儿见酪奴就这么要了一个跟原来的茶席不那么配套的壶子,直接泡茶,没有音乐,也不讲究什么姿势,更没有要一套表现什么主题的茶具。
他就简简单单地往壶里一冲,虽也有几个步骤,有两个手法,但对此没有什么研究的樊郁等人并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只感觉他很快就把茶泡好了。
本来樊郁知道不应该在智能大师面前哔哔的,但他实在没忍住,问道:“酪奴,你家姑娘不是写了一本茶席吗她平时泡茶应该很讲究的吧”
酪奴听出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先朝樊郁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手上稳稳地出汤。等将茶汤一杯杯注入茶盏中,转递给净尘去上茶,他这才起身朝樊郁行了一礼。
“我家姑娘说,饮茶,可由简至繁,又可由繁至简。兴致来了,追究雅志时,摆个茶席是种乐趣;可拿着大碗泡上一碗茶,又何尝不是一种畅快无论何人,无论什么形式,只要专心品尝,饮罢身心舒畅,便是饮茶之真谛了。”
这番话,也是酪奴了,换作赞儿是断断说不出来的。酪奴跟着叶鸿盛在京城整日听叶鸿盛跟这群雅士谈茶经、茶席,叶鸿盛深觉自己道行不够,回临安后还特意跟叶雅茗聊过两次这个话题,酪奴对于茶道的理解,已是走在大晋的前列了。
要知道,叶雅茗现在还没把“茶道”的理论提出来呢。
而他这番话,犹如当头捧喝,直击樊郁和谈轩的心灵。
尤其是樊郁,他喜欢道家学说。酪奴这番话,竟然叫他隐隐悟出些道来。
他嘴里喃喃:“原来,是我们着相了。”
要是以往,智能大师必然也有一番感慨,可这会儿他却顾不得这些了。
他面前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实在是太香了,而且这种茶香,是他没有闻过的。
他顾不得烫,草草吹了两口,便轻呷一口,一股异香充斥唇齿,甘爽香醇顿时在口腔中游荡。这香气、这味道,比叶家散茶何止强上一筹便是番个倍还要多。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你家姑娘新制的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