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人可不止皇后和二皇子的人。
清宁郡主对宋秋錞这回在太后面前大出了风头,也是多有不满。
她是打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论起来倒是比太后的亲孙女诸位公主,都要更受宠爱。
“娘娘,您对她这么好干什么呀不过是一碗汤而已,您要是喜欢,她真孝顺就应该把人送进宫里头来才是”清宁郡主拉着太后的手撒娇不满道。
太后以前明明是最宠爱她的,但是自从太后患了梦魇的症状之后,对她的越发顾不上了。
前些日子被宋秋錞狠狠坑了一笔,原本想让太后替她出头的,结果却被告知太后身体不适,不愿见人。
她原本就积了不少怨恨。
今日再看到宋秋錞得了那么大一笔赏赐,想着之前自己被坑的几千两银子,清宁郡主妒忌得发狂。
太后闭目养神,纵然是脑子清醒了不少,可到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凤体还是有所损伤。
被清宁郡主摇晃着撒娇,平日里逗个乐子还好,现在多少有些不耐,“行了行了,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什么事情不能动脑子想想”
清宁郡主顿时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太后娘娘居然为了维护宋秋錞而训斥于她
“娘娘”清宁郡主不敢置信的喊道。
太后却像是没听见一般问起身旁的宫女嬷嬷,“太医怎么还没过来磨磨蹭蹭的。”
清宁郡主却不依不饶起来,她向来受尽宠爱,把太后当做自家祖母一般,声音里委屈的带着哭腔,“娘娘可是不喜欢我,非要喜欢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了”
宋秋錞长得好看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事,随了宋远德的身材高挑,五官又带着几分苏州江南的水气,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潋滟不尽。不过美虽美,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草包之事,也是京城贵妇时不时拿出来笑上一笑的话。
太后皱起眉头,斜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若是实在想不明白,倒不如就像光王一样,去给哀家抄几本佛经祈祈福,也省得在这里闹腾哀家。”
清宁郡主满心的委屈,可是太后却不像平常一样哄着她,反倒是罚她去抄佛经。
平日里给太后娘娘祈福,清宁郡主也是满心愿意,可和现在的惩罚却大不相同。
她越想越气,越发觉得这都是宋秋錞的过错。
还有光王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抄本愿经,非得显出他自己无能才好。
“娘娘何必不让光王多抄两本,反正他也就那笔字拿得出手。”清宁郡主不敢多说宋秋錞,怕又惹得太后生气,嘴巴高高翘起,摆明是不愿意去抄。
太后都快要给她气笑了。
也同样是十几岁的姑娘,且不说宫里头的那几位公主娘娘,就是宋秋錞,谁人不觉得他不过是个草包美人罢了可现在一桩桩事情做出来,哪一样不比清宁郡主做的好。
偏偏这丫头还是在自己膝前长大,她如今倒有些庆幸夜王和宋秋錞不肯接受这丫头了,若不然日后闹出事来,恐怕还得怪到她身上。
清宁郡主是个看不懂脸色的,见太后没有说她,还越发来了劲,完全忽视旁边宫女太监递过来的眼色,“晋王哥哥在朝堂上是独挡一面,夜王哥哥更是威风赫赫的战神,偏偏只有光王,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恐怕如今的祭酒也做不得长久。”
“你给哀家闭嘴。”
太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枉哀家疼你这么多年,哀家身体不适的事情,就连宋秋錞都能看得出来,你看看你又做了些什么”
“一口一个没用的光王,那你又有什么用了光王就算是再如何没用也是哀家的孙子是陛下的子嗣。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多嘴。”太后那双下来温和的眼睛里露出明显的不耐,语气极为冰冷的说道:“把她给哀家带下去好好抄几遍宫规,什么时候把规矩学会了再回来说话,既然学不会聪明,就好歹给哀家学会规矩。”
清宁郡主顿时眼泪直落,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她并非不顾着太后娘娘的身体,只是看不惯宋秋錞这般蒙蔽太后。
可惜平日里对她多有恭敬爱护的大宫女,此刻却毫不留情,力气极大的把人拖了下去。
任由她怎么哭的伤心,太后都毫不动容。
反而有些厌恶的说道,“当真是吵的人头疼。”
“郡主也是年少。”旁边伺候的人小心谨慎,不敢多言。
太后语气冷淡,“都是被哀家给惯坏了。连朝堂之事都敢多言,以后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没人再敢帮清宁郡主进言。
在她们看来,清宁郡主也的确是蠢的够可以,太后娘娘这番赏赐,又何尝不是为了敲打皇后和晋王等人。
哪怕就凭着她的眼光,看不见什么朝堂纷扰,也该知道皇家聪明人那么多,能看得出来,宋秋錞赚大发了的,又何止她一人。她说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惹恼太后。
太医很快匆匆赶来,却不是平日里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的人。
这是太后特意吩咐。
以往给太后诊脉之人是太医院院判,也是经验手段最为高超之人。
而这一回,被太后叫过来的却是年纪最大,白胡子的刘太医。
刘太医见到太后娘娘诚惶诚恐,一番仔细探查,把脉过后,眉头却越皱越紧,额头还浮起一层薄汗。
一屋子的人皆是提心吊胆,连呼吸都不敢随意。
“哀家到底是什么毛病”太后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
心里头却多少也有些忐忑,之前太医院的院判过来,也看了好几回,回回都只是说受了寒凉,年岁渐老,不如年轻时身体康健,这才一时拖延不好。
可是眼看着刘太医这幅样子,却不像是什么受了寒凉。
刘太医手指微抖,牙齿微微打颤。
太后目光一定,“刘太医若是直言,哀家恕你无罪,若是敢遮遮掩掩,耽误了哀家的病”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可是威胁之意却半点不能减轻。
刘太医赶紧下拜,颤颤巍巍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