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一月,寒假。
许鑫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今年是北影导演系大一新生的他,在这次放假后,回到了陕西老家。
回到了家里当天,从小大家一起受穷,结果忽然自家耕地下面发现了煤而暴富的发小们给他接风,包了个夜总会里的总统套玩嗨了,结果自己想拉着一个陪酒妹子去隔壁空房间里成长时,不小心和另一个年轻人撞了一下肩膀。
喝了点酒,加上年轻拉不下来脸,你一句“你瞅啥”我一句“瞅你咋地”的话顶一起,俩人打了起来。
然后自己失手用那发小当做“下飞机礼”送的十几万的vertu手机死死的砸了对方后脑勺三四下仗着自己有钱,打了人便不管不顾了。
结果当晚他就进了派出所,而那孩子则成为了永久植物人。
对方的父母是个普通人,最后花了几百万平了事后,但自己也在拘留所里待了三个多月。
学校知道后,直接把自己开除了。
开除后,他仗着老爹有钱,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期间虽然谈不上好勇斗狠,但也是没少败家,最后等国家把所有小型煤矿收为国有后,被老爹安排进了一个国有能源公司上班。
又上了几年,觉得没啥意思,刚好手机自媒体兴起。
在当了几年主主播好像是这个词吧当了几年主播口中的神豪哥后,觉得没意思,天天过上了打牌、泡澡的退休生活
这个梦好长好长,而如果说梦里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么可能唯一遗憾的点,就在于许鑫的感情了吧。
家里是真不缺钱,他哥比他懂事,从很小就开始接触家里的东西,接管了老爹那一摊生意。许鑫自己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或许是睡的女人多了遭报应了他看女人是一看一个准,不知怎么的,逐渐就有了精神洁癖
一直单飘到梦醒。
“啧”
回忆着那无比真实,仿佛和真事一样的梦境,从酒店里睁开了眼的他足足发呆了好一会,才确定
哦,原来现在真的是2006年啊。
昨天刚放假,我今天下午还得赶飞机呢
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空荡荡的
他宿舍大一的几个舍友昨天被他拉来“离别宴”,连喝带灌的,最后大把大把的钞票泼洒着,一人给安排了个行政套房带妹子飞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自己的妹子去哪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许鑫眨了眨眼。
噢想起来了。
昨晚好像是嫌那个妹子卸了妆后太丑,给踢走了。连带着她那俩朋友一起滚蛋的
啧。
要是平常,许鑫或许还会觉得没什么。
可不知怎么的,这个梦做完之后,他忽然有点讨厌梦里那个张狂的自己。
你狂什么啊
小崽子一个,家里有点臭钱,你狂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
“”
恍惚中,他晃了晃还留着宿醉的脑子,忽然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宿舍里的几个人跟个舔狗似的诶这个词倒有点新鲜。
反正无非就是巴结着他,享受一些自己吃剩下的货色而已。
貌似也没啥联系的必要
就这样,许鑫忽然发起了呆。
直到被一阵尿意惊醒。
想了想,他一路小跑着走进了卫生间。
而关上门之前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冒出来个想法。
总统套这种把卫生间设计的离床那么远,真的科学吗
“许哥,您醒了。”
“呃”
看着岁数至少在35开外的大堂经理一口一个哥的喊着,许鑫忽然有点别扭,应了一声后,拿着自己的信用卡问道:
“昨晚刷的是预售”
“对的。”
大堂经理赶紧点头。
“好,那到时候他们的费用都从预售里面扣吧,我退房了。”
“”
许鑫看的出来,这大堂经理是有些愕然的。
但他这会儿也懒得说,收了卡,拿着一个法拉利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一路走出了酒店,看着那辆张扬至极的法拉利430,他嘴角又是一抽。
太扎眼了。
不喜欢。
勉强开吧。
上了车,摸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看着副驾驶上那丁裤心说好家伙,冬天脱裤子这得多冻腚啊。
带着满满的槽点,嫌弃的捏着扔出了窗外,车子扬长而去。
灯市口东,史家胡同。
作为曾经大名鼎鼎,号称京城最富贵的胡同,这里不仅住过权倾朝野的大宦官,还住过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不仅住过忠臣良将还住过名媛淑女、才子佳人
不过那是曾经。
奥运会之前,这地方地价也不贵,五六万一平方吧。
主要是地段好,首先是燕京城里最好的小学史家小学的学区房,往西一公里是故宫,往东一公里就是天门广场。
许鑫他爹就是琢磨以后让孙子孙女上个好学校,反正钱不多,千把万的事情,就置办了一套宅子。
梦里这宅子直接涨到了几个亿
这房子其实就是给许鑫预备的。反正他在燕京上学,总得有个家不是但实际上他一个月基本天天住酒店,还真不咋过来。
而现在回来后,进了宽绰的三晋大院正厅,无视了家里那些古董摆件,他瞧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不知道是第几个的笔记本电脑。
他嫌这玩意沉,就多买了几个。
不为干别的,就是打游戏用。
征途这游戏,他可真是没少砸钱。
而拿起了电脑和充电器,他直接回到了东厢房里面,无视了那俩里面装着现金和黄金的保险箱,坐在了花梨木的桌子前。
打开了ord文档,他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一颗烟抽完,思绪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他噼里啪啦的在文档上面打了几个字:
“期末作业短片企划”
“导演”
夹着烟屁,看着这俩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他又开始发呆了。
直到烟屁烫了手,把他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房间中响起了一个喃喃的声音:
“总得换个活法。”
哒哒哒哒。
随着这个声音,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字:
“导演:许鑫”
“嘟嘟喂,我滴儿,下飞机了哇给小李打电话哇,去接你了哇。今晚想吃甚吃鲍鱼哇爹定好了位置哇。”
独特的陕北方言,从自家老爷子许大强嘴里嚷嚷了出来。
而听着里面那“哒哒”的碰撞声,许鑫就明白,老爸肯定又在打麻将了。
是赌博么肯定的。
一把五万块。
但对于许大强来讲,就是个消遣。
许鑫的家在几年前其实挺一般的,甚至透过那场梦来看,他家几乎就是那群靠着煤矿暴富的人最标准的缩影。
明明小时候家里还因为学杂费的问题,只能沿着高速公路去给堵到高速路上的大货车卖开水碗面赚钱,这其实不稀奇。当初的大车司机跑路,一方面是因为高速公路还不发达,另一方面是因为节省费用,所以走的都是省道。
省道窄,拥挤,容易堵车。在许鑫家那边,随随便便一堵车,就是一天甚至两三天的时间。
大车司机车上的食物很容易被吃完,毕竟那时候车载冰箱还不普及。所以,沿路的村民就会推着三轮车,上面座几壶开水,背着方便面桶去卖碗面给司机。
是个很不错的贴补生意的进项。
当然了,要是不嫌丢人,拿着能够到大车司机窗户的长竹竿,上面套个布口袋站路中间要饭也行。
给钱就让车过去,不给你就躺车前头,来钱比卖碗面还快,可却需要拉的下来脸。
总之吧,幼年时期,许鑫家里并不富裕。生活质量也更不必说一个死了老婆的汉子带着俩男娃,能给俩娃拉扯到大,就算不赖了。
直到有一天村长喊开会,告诉村里人咱村发现煤了,是那种特别特别耐烧的大卡煤,老值钱了。
就这样,一个母亲早逝,父亲辛苦拉扯俩儿子的开局,硬生生打出了一手王炸来。
而有了钱,许大强就喜欢打牌。
反正这日子也不用发愁了,就开始享受人生。
不过不和外人打。
就和自己村里几个一起长大的叔伯兄弟。
每次输赢也就百十万上下,也不伤和气。
而大家也就是消遣,心里都有个数。
许家村或许没别的优点,可从上到下没一个怂货,也没一个是吃里扒外的畜生。
但对外人就另当别论了。
或许这就是祖宗保佑吧。
而此刻听着老爹的声音,许鑫说道:
“爸,不想回去咧。”
“撒”
电话那头一个高腔:
“不回来咧你要做撒”
“作业。大学的期末作业。呢老师要呢们拍个小影片,呢写了个故事,打算用这一假期拍拍嘛。过年再回去。”
“呃”
听着儿子的借口,许大强一时间有点懵。
但马上这股懵的情绪就被压制住了,拿着电话用力一点头:
“好那好好拍好好和先生学,好好学”
“好,那呢挂了啊,跟呢哥设说一声,呢挂咧。”
“嗯”
电话挂断,光着膀子的许大强看着自己手里这副牌,美滋滋的打出了一张后笑道:
“嘿嘿,你们知道呢娃设撒嘛”
“撒哇”
“撒好像是不回来咧”
“”
看着几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兄弟,许大强的眼里全是骄傲,语气里的得意毫不掩饰:
“娃设晚点回来,要搁学校写先生留滴作业在学习嘿嘿。”
随着他的笑声,几个脖子上挂着老粗老粗金链子的人互相看了看
“哎哟gp,呢家那孽种要是敢不写作业,呢拿皮带抽他等着,呢打个电话”
随着一个人带头,仨哥们各自拿起了手机
而听着他们的跳脚骂街声,许大强又美滋滋的看了看自己的牌。
嗯三个混,这牌不是赢定了嘛。
许鑫不知道老爹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花了三个多小时写完的剧本
以他那没咋好好听课的可怜专业知识来估摸,这剧本最多能支撑个十来分钟的故事。
不过
或许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的缘故
他反倒觉得他写的这个故事特别棒。
怎么看怎么喜欢。
恨不得马上就要拍出来
不过暂时还不能急。
哪怕是个大一新生,他也明白,导演在有了剧本后,决定拍之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所谓的分镜头。
先树立起来故事的分镜头,比如拍摄时是用平角拍呢还是用摇臂又或者是该怎么给特写等等。
这些才是最能体现导演功夫的活。
而角度什么的他还不太懂。
但是。
眼前自己这第一个“孩子”,哪怕他初次当爹,也希望能做到尽善尽美
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天色。
这才中午。
还不饿。
那就继续肝吧为什么要用肝这个词
许鑫有些纳闷。
但也没计较,把笔记本放到了一边,在书架上翻了翻,找到了一沓草稿纸和铅笔,他先是从纸上画了一个四方框。
这就代表着镜头。
而那个暂时没命名的第一个剧本故事的第一幕
就从这里开始吧。
看着那铅笔勾勒出来的四方格,没来由的,许鑫找到了一种很另类的新鲜感。
他这个北影导演系是用钱砸出来的。
而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
能当明星的女孩子,哪有条件差的
泡个明星女朋友。
就这么简单。
于是随随便便选了个能潜规则女娃的导演系
而在开学后听了几节课,发现自己实在不感兴趣后,他就直奔表演系了。
认识的女孩不少,可惜比起梦里那个年代,现在的女孩都比较矜持。想上手还必须得处朋友
在加上燕京城的繁华让他这个陕北出来的孩子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反正一个无所谓的大学本科证书而已。
学校里面的祸祸不成,外面不是大把大把有的是
而现在
看着那空白的四方框,许鑫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当初真应该好好听讲的。
真的。
可不管怎么说,好歹才半学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回忆着笔记本文档上的剧本,他拿着铅笔开始简单的勾勒了起来。
“第一幕ktv走廊里我许鑫删除删除,许三金出现”
随着笔尖的划动和时间的流逝,一张草图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