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元年,初冬,唐国公宇文泰造反,并州陷落,据史记载,宇文泰纵容漠北骑兵在并州境内烧杀抢掠,数百万黎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百姓苦呀”
关口县河岸,带着衙差巡视地界的县令与远来的好友看着一幕幕卖儿卖女人伦惨剧,不由感叹摇头。
“本是丰年,躲过了天灾却躲不过人祸”县令一脸悲凉之色,他是寒门出身,今科二甲,刚调配关口县出任县令,原本肃清了前任留下的各种弊端,整顿的了府衙,正打算大展拳脚之际,却没想到的摊上这事。
漠北军队以军令为由,到处掠夺,掠夺粮食还不够,还强抓壮丁,导致无数百姓不得不出逃,四处的山匪趁机起乱,地主豪强也趁机哄抬粮价,原本还算安稳的县城,如今一片末日之相。
那些叛军倒是没有动府衙的人,毕竟唐国公造反得突然,手底下缺的是治理人才,如非必要,并不会对读书人下手,更何况是有官身的进士。
可如今这种乱局,即便保留了各地官府,也依旧阻止不了混乱。
“大人,打听清楚了,河岸那边是唐国公的人,招收出海的船员短工,包饭,一顿两个馒头”
县令闻言皱眉,乱世人命贱,刚才县城内,某地主招收义女,能识字的美人胚子也只值二斗米,这招短工能一顿给两个馒头,在众多趁机敛财的地主中,也算大方的了。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每逢灾荒之年,地主们便哄抬粮价,吞并土地,扩招佃农,此乃毁朝廷根基之举,可历朝历代几乎无解。
叹了口气,县令幽幽道:“去看看吧,本官试着去说说,让他多招点人,也好缓解下本县的压力。”
如今县城粮库枯竭,唐国公那边也没救济的意思,自己也不可能主动向反贼求援,只能不断稀释施粥的分量,可县城里的饥民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天,如果唐国公是招募过去做什么大工程,自己便厚着脸皮让对方多招点民众过去。
一行人一路走到北岸,可越往北走县令心中越是疑惑,北岸这一块比较荒凉,所以分化了不少流民过来,以往走这里的时候到处能看到面黄肌瘦的灾民,更不要说现在又涌进了那么多人,可如今一路走了好久,居然一个人也看不到
“大人,在那里”衙差指了指北岸简陋港口道。
县令抬头望去,顿时感觉不对。
关口县地处偏远,离商道有几十里的山路,很少有海商愿意停靠这里,那港口基本都是用来给渔民停船用的,如今却有六七艘大船立在那里,那架势,上任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来者何人”
刚一靠近,原处便传来中气十足的喝声,县令和旁边的好友抬眼望去,顿时便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骑马过来。
“关口县县令李文山,前来拜见”
随着县令自爆身份,远处的骑兵首领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吼道:“请稍等,我通报大人。”
县令点头,不一会原处便有骑着白马的银甲小将迎了过来,在三尺外下马后,那年轻的将军很有礼的拿下头盔给旁边的亲兵,上前道:“原来是县尊大人大驾,有失远迎。”
李文山闻言回礼:“在下听说唐国公的人在这里招募短工,于是前来看看。”
“啊是,大人在海外有一笔很大的生意,需要人手,这才让我们组织招募,事先没和县尊大人招呼,还请不要见怪。”
旁边几个衙差闻言撇嘴,说得你们之前在这里烧杀抢掠,经过县令同意一样。
“是吗”李文山定定的望了望远处招募的情况,声音低沉道:“本官一路过来,北岸这边几乎没了人影,本官依稀记得,这里起码有近三千的流民,国公大人的生意需要这么多人”
小将闻言一笑:“如若只需要百十来人,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来招人那么麻烦”
“可这三千人里有大量的妇孺,这也是国公大人需要的”县令眯着眼道。
“也没办法呀”小将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些个刁民,硬说留下老婆孩子在这里不放心,我们就一起收了。”
“哦”县令冷笑:“那国公大人还真是仁慈呀。”
“那是自然”
“可听将军口音明明就并州本地口音呀,国公大人手底下什么时候还有一队本地骑兵的”
这话一出,整个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原本笑吟吟的小将也逐渐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真是麻烦”
说着,手缓缓的放到腰间的刀柄,身后的士兵也都一脸冷色,这气势顿时吓得那些衙差连连后退,心中不断埋怨自家大人发什么疯非要来惹人家
“我并不是来阻止你们的”李文山见对方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却没有多大慌乱,而是摇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带这些饥民去做什么,哪怕是海外当奴隶卖,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对方顿时皱眉:“你要什么交代”
“本官受圣上鸿恩,牧民一方,如今灾民遍地,本官作为他们的父母官,不能给他们活路,是本官无能,但本官想知道,我县区的子民,到底今后会是去做什么。”
老实说,他觉得最大的可能这些人就是被拉去买卖为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知道,想知道他们的去处。
这话让对方沉默了一阵,有些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您请稍等”
说着驾马而回,过了近乎一刻钟,小将再次回来,拱手道:“我家主公邀您叙话”
主公李文山心中一愣,看来这还是个大人物。
被邀请的除了李文山本人还有他旁边穿着长袍的朋友,两人一人一马,跟随那小将走到了船内。
进了甲板,李文山看得清楚,那些上了船的饥民正排队领餐,对方并没说谎,人人都有两个大馒头,而且还有一碗香浓的肉粥,伙食比起县内施的那近乎寡水一样的稀粥,不知好哪里去。
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往太平丰年,普通百姓也不见得能吃这么好
这让李文山心头稍稍放松了些,至少这些人有了条活路,虽然不知道能活多久。
随着那高大的将士,李文山两人一路走到了船舱内部,大门一开,他旁边一直保持冷淡的朋友却一下失声了。
“世子殿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