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在空气中的每一丝狂暴的力量都在疯狂涌动,这一刻整座死寂之地都好像活过来一样,暴躁不堪,让人连呼吸都感觉愈发困难。
笼罩在女人的身侧。
而女人正双眼含笑的看着陈平安,丝毫没有在意一旁连滚带爬奔向自己的张保家,可能是因为张保家还在原地,而面带痴色,口水横流的是他的魂魄。
而张保家的魂魄,奔到近前,又被笼罩在妇人身侧的狂暴气息死死压在地上,不断磨灭,以至于魂魄变得模糊不堪,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
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马上要消失了一样,甚至因为靠近了女人,疯狂的痴相更甚了几分。
“好看吗”女人弯起的双眼里尽是冷漠,身子渐渐拔高,甚至最后比陈平安还高上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
陈平安没有张保家那么疯狂的举动。
眼里的呆滞也只是一闪而过,耸了耸肩道:“差点。”
女人冷艳的俏脸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陈平安会这么说,随后一声轻笑从女人的嘴里传了出来,一声接着一声,最后女人肩膀耸动,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笑声如同几万只百灵鸟一样,让周围融入在空气中的力量更狂乱了。
女人压抑住了笑声,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不一样,难道喜欢男人”
陈平安目视前方。
没有看女人脸,似乎面前无人一样,咧嘴笑道:“因为我是瞎子。”
女人又是一愣。
随即猛地看向陈平安的眼睛,赫然发现他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暗淡一片,其中丝毫没有神彩,真与瞎子一般无二,女人淡漠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蹙了蹙让世间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想轻柔抚平的眉毛。
轻声说了句“真是无趣,有点意思。”
随后轻轻抬了抬手,弥漫在空气中的狂暴力量,陡然平复了下去,女人周遭的异样也消失不见,被压在地上张保家马上要透明到消失的魂魄。
猛地打了一个颤栗,随后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陈平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但是没有丝毫动作,依旧一脸笑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直到实在感觉到张保家的魂魄要是在不归为就要消散了。
才伸出手在眼前一抹,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睛才重新焕发了神彩。
一睁开眼,就见面前美丽至极的女人,双眼含笑的正看着自己,但这令世间男人甘愿站在这里只求见到一面的女人,在陈平安的眼中似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只看了一眼,就赶忙闭上了眼睛。
随即拎起一旁爬在地上的张保家,扔回了驻足在原地的身体中,张保家僵硬的身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随即就抱着膀子,冷的打起哆嗦来。
感激看了陈平安一眼,随即就有些不敢再看女人,忙低下了头。
做好这一切。
陈平安才松了口气,面向女人,表情很是轻松。
只是一只手紧紧攥在身后,像是握着什么东西,早已湿透的后背把衣服黏在了身上。文網
女人轻笑一声,调侃道:“好看吗,你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我吧,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到你这里就怂的不行。”
陈平安笑而不语,只是心里一阵骂娘。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陈平安背在身后的胳膊道:“虽然我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但是那两个家伙可不会变,你在他们的手底下,靠着什么本事活到现在,我见识到了。”
“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陈平安只得苦笑,那两个家伙
指的是那个自己识海中被封印的女人和原初
随后女人一语点破玄机,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在这死寂之地中,我要是想杀你,他们两人还拿我没有办法。”
“原初的气息,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气息,你身上确实有东西让我很好奇。”
“刚才那一手,虽然是小伎俩,但是确实不错,是道术原初的小把戏。”
陈平安见被拆穿。
本来也没想着瞒过她,点了点头,刚才用的那一招正是道术中的一叶障目,用牛眼泪混着朱砂石灰制成的符咒,用过之后眼不能识,跟瞎子无二。
虽然进到这里之后,被强行剥离了能力。
但是见识和灵识还在,在女人撕去面皮的时候,陈平安就察觉到有股子魅惑的气息,没有法子,只能试试这招,没想到真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还是多亏了之前就早有准备。
因为道术得掐诀自己有些还用的不太熟练,对付有些突发状况来不及,所以就提前制成符咒贴身放着,刚才在桥上的也是,打魂符。
但是倒没想到能在这里用上,还都这么凶险,而且这种东西自己也备的不多,现在也只剩下手里的最后一张,也是最后的底牌了。
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用符咒缝一件衣服。
正想到这陈平安就听到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内容有些让陈平安越听越愣。
“你可以叫我渡魂之人,死神麾下的下位眷属。”看到陈平安一脸茫然,女人想了想接着说道:“在你们那里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孟婆。”
孟婆
陈平安脑子嗡的一下,那刚才那座桥,那死寂之地
陈平安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隐隐觉得这个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孟婆见陈平安一脸的愕然,也是一愣,随即蹙了蹙眉,疑惑道:“那个女人没告诉过你”
陈平安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一阵疑惑,现在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在进了基地之后才知道的,而且也是一知半解,也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孟婆看样子也是很疑惑。
随即眼睛一眯,看向陈平安的眉心,陈平安精神一振,只感觉是识海里涌入一抹柔和的力量,在不断的翻看着什么,想阻止但是赫然察觉,自己已然失去了对识海的掌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