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不像是砸在男人的脸上。
而像是砸在了整座虚无的空间上,只感觉昏暗的空间一颤,天地挤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这一拳吸引了过去一样。
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拳头周围的空间仿佛是承受不住这一拳所有的威力,寸寸龟裂,裂痕中还散发着隐隐金光。
陈平安就像是旁观者一样。
只能看,不能动,惊愕的不行,他知道这一拳不是自己的力量,就是全盛时期的自己,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甚至,连这一拳都接不下。
滔天的威势,而且陈平安隐隐感觉,这一拳里没有真气,只是纯粹的力量。
娘的。
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操控着自己身体的,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一张脸被砸的后仰,绚丽的雾气,从男人的伤口中飘了出来,转眼间就包裹住了男人,再一看去,男人身上的伤势浑然不见。
恢复了俊美到邪异的脸,只是表情有些难看。
陈平安甩了甩手,轻笑道:“死虫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张脸的手感还是这么好。”
男人晃动了一下脖子。
缓缓站起身,俯视着陈平安,浑身瑰丽雾气萦绕,就像是一尊神祗,一尘不染。文網
但是旋即。
缠在棺材的八根锁链,猛然抖动,转瞬之间就缠在了男人的身上,跟瑰丽雾气不断的消磨了起来。
陈平安头皮炸起。
只感觉有数万根针不断的刺激着神经。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不可直视。
陈平安现在的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想闭上眼睛,但是做不到,头疼欲裂,只是看了两眼就感觉魂魄消散。
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操控着自己身体的又是谁
娘的,头好痛,不能再看下去了
不论是“自己”打在男人脸上的那一拳,还是萦绕在男人身上的瑰丽雾气,亦或者是缠绕在男人身上的锁链。
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强的有点没边了,陈平安之前隐隐摸到了内劲巅峰的门槛,只感觉就算是大宗师自己都能一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就凭武力方面,已经站到了顶峰。
但是只是现在看到的这两眼。
就彻底打消了陈平安这个念头,蝼蚁,蝼蚁,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蝼蚁之间的区别,只是隐约察觉到两人散出的一缕气息。
就承受不住了,意识俨然沉沦了下去。
身上压着两个巨柱,死死的被震在心湖底,抬不起头来,神魄被不断消磨。
累。
很累,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只想沉沉的睡去。
陈平安甩了甩手,微微蹙眉,嘟囔道:“这小子的境界是怎么打磨的,怎么跟豆腐一样,稀烂。”
如果陈平安之前的敌人,听到这句话。
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这小子不论是真气含量还是肉身的强度,都比同境界的人强上数倍不止,说是妖孽也不为过,怎么就稀烂了
但是陈平安听不到这句话了。
但是魂魄就像是烛火一样,在风中飘荡,飘忽不定,就要熄灭,浑浑噩噩,早就没了意识。
这个时候。
陈平安的心湖中。
女人的声音响起,陈平安被两个巨柱压在湖底,模糊的视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语气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命令。
似乎是俨然不觉陈平安现在的样子。
“站起来。”
陈平安浑浑噩噩,只是耳畔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女人看着陈平安没有动作,似乎隐约间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
“就这点程度了吗,罢了不过是再等一世。”
说罢,女人的身形就要消失在心湖之中,左手中有着的龙形纹身,也在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缕金丝,消散在天地中。
这个时候。
陈平安本来浑浑噩噩,意识全无。
但是听到女人失望的语气,不知道怎么了,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就像是不想,也不能,不喜欢听到女人的失望的语气。
接着。
两手支地,口中咆哮,满头白发无风自起。
身子一点点的硬是从地上挺了起来,让身上压着像是有万斤重的巨柱都微微颤抖,满面狰狞,脑中没有意识,只是很愤怒,想站起来。
不甘心,这是女人看到的最后一幕。
也不甘心,这是自己的最后一幕。
口中咆哮像是野兽,本来渐渐模糊,像是风一吹就要消散的模糊身影,也猛地停止了消散,转而缓缓凝实。
一同停下的。
还有女人马上要消散在心湖中的身影,和陈平安左手中的龙形纹身。
只是不同的是。
女人的嘴角似乎微微翘,旋即消失在了陈平安的心湖中,只是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虽然语气平复,但似乎隐约有些高兴。
“还行。”
心湖之外,陈平安卷起袖子,轻声道:“虫子,这么长时间不见,我真不想一见面就揍你。”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身形猛地往后退。
扯得锁链“哗哗”作响,瞬间绷直。
迟疑一下,疑惑道:“你似乎心情不错”
陈平安抬头,微微歪头道:“是吗”
男人扯了扯嘴角,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手上微微一挥,本来黑暗的空间里,浑然一变。
蓦然变成了一处原始森林。
各种奇珍异兽遍地都是,树木参天,地上长满了各种艳丽的花草,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等做好这一切。
男人才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警惕道:“讲道理你什么时候跟我讲过道理难不成这么多年转性了”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又继续卷起了袖子。
男人赶忙说道:“你想怎么讲道理”
陈平安停下动作,但是没有抬头,淡淡道:“动我的人这是其一,是你的不对,趁我睡觉,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这是其二。”
“把他引来,想借他撕毁约定,这是其三,还是你的不对。”
陈平安的语气越说越快,男人的眼神也愈发冰冷,凝重。
接着,陈平安缓缓抬头,淡淡道:“所以,我不想跟你讲道理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