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和彭箐箐坐车前往皇宫的路上,马车得得儿当当儿地在御街上疾驶着,这一条街道宽十丈,从南门直线通往皇宫的宫门,笔直宽阔的道路上,属于热闹区,除了有紧急军情外,不得纵马奔驰。
但这一次因为入宫救人心切,禁军的大内侍卫亲自策马开路,马车急奔随行,开赴皇宫。
苏宸透过窗棂,发现车窗外道路旁,从梧桐树上落下葱郁落叶,原本悬在空中,还没有落地,却随着马车带起来的风儿轻晃荡开。
彭箐箐贴过来,凑在他身边,瞥了一眼道路右侧的建筑和墙体,解释道:“这是六部诸司的衙门,过了这片区域,前方是一些王侯的居住区,毗邻皇宫,便于入宫见驾。”
苏宸微微点头,他来之前,已经看过金陵城的地图,可以说唐国的皇城并不大,不像前朝隋唐时期,皇城之内有六部司衙、国子监等,布置三公九卿六部办公之地,都放在皇城内,然后再往里还有一座宫城,那才是早朝和皇帝与后宫佳丽等居住之地。
南唐的皇宫只是宫城,并不具备前朝皇城的特点,把三省六部九卿的衙门都放在了外面里坊,与皇宫还有一段距离,隔着了一片王侯居住坊,比较奇特一些。
马车很快通过了虹桥,来到了皇宫城门前,在这里畅通无阻地进入,直奔二皇子的殿宇。
离着后宫居住区只有一道二十丈的长廊甬道时,马车停下来,再往里就是后宫区域,马车等都无法进入了,必须要下马,走过那条幽长的宫墙甬道。
苏宸、彭箐箐下车,跟着宣旨太监、禁军统领,快步奔向了二皇子的居所寝殿。
“启禀官家,苏宸带到”
传旨太监高升唱喏,向官家李煜禀告。
“赶快宣进来。”李煜在殿内说道。
“喏”太监在里面汇报之后,高声朝着外面唱道:“宣苏宸进入殿内。”
苏宸闻言之后,和彭箐箐一前一后进入了二皇子的殿内。
进入之后,看到殿内场景,着实有些惊愕。
因为殿内站着不少女子,有贵妃、嫔妃、宫女、宫娥,二三十人莺莺燕燕,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位花甲年纪的老妇人,头发半黑半白,身着雍容华丽宫袍霓裳裙,带着并蒂莲凤凰纹饰的簪子,十分有气场,应该是当年的光穆皇后钟氏,如今的钟太后了。
站在钟太后身边,是她两个未出阁的公主,分别是永宁公主和永嘉公主,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二岁,皆是李煜的妹子,并非都出自钟氏。
周嘉敏见到苏宸来了,眼神露出一丝柔情和担忧,想要上前搭言,却又不敢动身,因为这里除了一些贵妃嫔妃之外,主要有钟太后在这里,皇宫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太后绝对算一个
如今她姐姐周皇后病倒卧床,时常昏迷不醒,撒手了宫廷事务,已经渐渐没有了话语权,她可以在皇姐夫李煜面前撒娇,但是在太后面前,她得规规矩矩,不敢随意出声了。
李煜看到苏宸进来之后,脸色凝重,对着苏宸一摆手道:“那些礼节都免了,苏宸,你过来为二皇子继续诊断,看他为何会忽然加重病情,昨夜你不说跟朕保证过,皇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吗”
苏宸听李煜口气中带着一股质问和狐疑,以及一些不快夹杂其中,心想自己昨天见到二皇子时候,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反而像是怪罪他没有给治好的意思,这是要赖上他呀
“草民昨夜诊治,的确找到了皇子殿下的病症,只要按着草民开的方子,服用三日便会有效果,七日就能见效,脱离危险,不应该今日会加重。”
这时候,魏嫔妃站出来轻哼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昨夜好大喜功,故意吹嘘而已,只是临时有效,骗取官家的信任,今日皇子出事,你便可以推卸责任了。什么少年神医,依本宫看,简直就是个庸医太后,官家,切不可被他欺骗了,他如此年轻,能有什么医术本事”
苏宸蹙起眉头,目光看了一眼这位魏嫔妃,被如此轻辱和怀疑,有些不爽快,但他身份低微,毫无功名和官品在身,也不能随便反驳。
钟太后目光打量着苏宸,她也没有料到,给她皇孙仲宣治病的神医,就是这位青年,看样子不足二十岁,据说还是罪臣苏明远之子,这能靠谱吗
“你真懂医术”钟太后狐疑地问。
李煜对着苏宸引介道:“苏宸,太后在问你话呢。”
苏宸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太后,因此多瞥了两眼,拱手道:“回太后,草民自幼跟随家父学习医术,后来在家一直研究祖上的药方和治病玄理,对一些疑难杂症有些研究,在润州城,曾开刀破腹救过一位濒死的捕头,也研究出对抗天花流行病的方子。”
钟太后闻言,有点难以置信,若是真的,那代表这年轻人,医术还是可以的。
魏嫔妃哼道:“你这些都是误打误撞而已,并非真正的看病救人。”
苏宸回道:“平时草民的确看病不多,那是因为草民并非全职的郎中,而是一位润州学府的生徒,准备参加科举,所以,并没有坐诊看病。”
在他说话期间,那两位大小公主,眼眸眨动,都在好奇打量着他。
她们对苏宸的医术倒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此人的诗词文集,还有话本,都已经传入宫内,特别是西厢记、牡丹亭,她们都有读过,平时姐妹讨论,尤其是永宁公主到了十六岁要出阁的年纪,情窦初开,自然会被那种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所打动了。
因此,这两位公主私下可是苏宸的粉丝小迷妹。
她们见魏嫔妃有意针对苏宸,似乎在故意刁难,虽然不好直接反驳,但永宁公主还是为苏宸解围,对着钟太后说道:“母后,是否有真本事,不如让他再诊断一番吧,否则,光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钟太后微微点头,对着苏宸道:“哀家最疼这个小皇孙了,苏宸,你继续给他诊治,看看为何会加重病情吧,若是能够治好皇孙,哀家自有重赏给你。”
苏宸拱手道:“草民遵太后圣谕。”
江嫔妃、黄保仪在床榻前给苏宸让出一个空地方,让他自己上前去搭脉诊断。
苏宸在万众瞩目之下,忽视掉众人目光,冷静地坐在床榻边,认真搭脉,片刻后,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