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剑,实际上自打江天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下意识地握住了剑。
没有为什么,单单就是一名剑客对危险和挑战的直觉。
这一剑「潜龙出海」曾一剑斩杀公孙秀,端地是凌厉霸道,青色剑气如同一条青色巨龙扑面而至。
然而,剑气顷刻后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上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巨龙已然化作了虚无,而对面的江天负手而立,饶有兴趣地看着持剑而立的陈庆之。jujiáy
“你的剑也是柳破虏教的”江天问道。
陈庆之收起心中的惊慌,毕竟他原本也不指望自己能一剑击败江天。
“是也不是,不如江堂主指教指教”陈庆之不卑不亢说道,诺大的湖面上寒气逼人,只有陈庆之那发着青光的剑芒正撕碎着些许寒气。
“底子不错但也还是差的远了些“江天端详了一阵后忽然看向江雨禾道:”丫头,他便是你的底气“。
陈庆之闻言微微侧身挡在了江雨禾身前,后者却是缓步走上前,对着江天作揖行礼道:”雨禾见过义父“。
”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呢,乐不思蜀的感觉是不是挺好啊“江天冷冷说道。
”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雨禾从未忘记,只是这一次出门后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什么才是真正的一个人,雨禾自知触犯门规不敢奢求义父原谅,但求义父能够放过他们,不要再造杀孽了毕竟这不是咱们听雪堂最终的目的不是吗”江雨禾渴求着说道。
“丫头你让义父有些生气了”江天冷然说着,背过去的手缓缓放下,一团寒冰之气却笼罩在了他的手上。
“别怕,我挡住他”陈庆之将江雨禾挡在身后正色说道。
“呵呵,最近有人拿你和流云剑做比较,这倒是让我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啊”江天看着陈庆之笑道。
下一瞬,二人同时动了,陈庆之丝毫不敢保留,一身内力提到最高,长剑之上浮现出一丈多宽的青色剑罡,脚下九星步扶摇而动、虚虚实实,一出手便是漫天剑影。
「秋月千影」,陈庆之目光如炬。
江天看似动的缓慢,却是无声无息间闪出数丈,只见两道巨大的寒冰掌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迎着漫天剑影冲去。
下一瞬,剑影四散,寒冰破碎,江天和陈庆之各自交战到了面前,陈庆之几乎是一瞬间以九星步做了一个虚晃闪过江天扑面而来的一掌,而后斜侧里杀出了一剑。
这一剑霎时间划破长空,引的冰冻的湖面“咔哒”碎裂开来,与此同时如同惊鸿般的剑罡瞬间爆发而出,磅礴的气势顿时卷起漫天云动,只一剑便有搅动星河之势,正是「剑落星河」。
陈庆之要的就是这一剑,他以秋月千影为幌子藏下这一杀招,九星步的突变即便是江天也一时诧异,他自认为即便是柳破虏也不一定能躲过这一剑。
然而下一瞬的事实让陈庆之又一次瞳孔一震。
江天以手作刀径直提刀砍出,瞬间一道数丈宽的冰刀乍现,冰刀看似无声无息,却正好挡在了陈庆之这一剑所有的去路上。
无可避免,陈庆之只能选择咬牙一剑撞在砍来的冰刀上,一瞬间只觉得刺骨的寒意冲入体内,与纯阳之气轰然相撞,就连自己的剑罡竟然也被一层一层冰冻起来,最终无力地破碎、消失。
龙舟和烟雨楼上的人各自看着二人的交手,这短短几个回合已久超出了他们的见识,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无法在二人手下撑过一招,而这一场交锋还未曾到达顶峰。
“楼主,陈小子不简单啊,还好他拔剑的对象不是咱们”方白无奈一笑说着,他和袁、谷二人正围在苏墨身边为她疗伤着。
苏墨脸色苍白,但看向陈庆之的眸子却闪出一阵异彩,淡淡说了句:“谁说不是呢”。
“陈庆之大哥说的不错,的确不错”寒霜站在龙舟之上自顾自说道。
而此时的陈庆之却是远比看起来狼狈的多,他只觉得曾经握在手中无数次的“三万”此刻竟然寒冷到让他都忍不住丢弃,若不是浩然正气和纯阳之气一遍遍洗涤身上的寒气恐怕自己已久无法支撑了,即便如此,他持剑的手上也被冻出了一道道血口,可鲜血还未涌出却都被冻成了冰。
湖面又一次结了冰。
“道家内力,佛门功法、柳破虏的凌虚功,还有个不知是什么的气息,竟然能挡住本堂主的寒气,还真是有些不简单”江天凝视了一眼陈庆之缓缓道:“怪不得柳破虏要收你为徒”。
“江堂主过奖了”陈庆之咬牙说道。
“不过可惜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像你这样的天才,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样,我可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流云剑,所以你只能死了“江天冷冷说道:“我给你最后一剑的机会,若是能伤到我,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
江天的话让烟雨楼许多人如坠冰窟,他们亲眼看着陈庆之如梦似幻的剑法和凌厉无比的剑罡,原以为多少可以抵挡住江天,但此时听来哪怕陈庆之如此武功,在江天眼中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陈庆之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人又当如何,一时间凄凉的死意蔓延在了烟雨楼众人的心头。
陈庆之环顾着众人变化,而后怒视着江天道:“师傅说过天下四绝各有千秋,每一个人都是不世之材,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我看来,你不论如何也比不上我师傅”。
“柳破虏空有抱负罢了,如今该有七十了”江天冷笑着道:“不配与我比较”。
“不”陈庆之冷喝一声道:“师傅不论如何,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入了天人之境的宗师,岂是你能比的,而你此生都绝无可能”。
江天眉头一皱看向陈庆之,旋即挑眉道:“天人你知道的还挺多,你是说破了御林军的那一战吧呵呵,将死之人罢了”。
“一如此时此刻的你一样”江天目光阴冷看向陈庆之道。
陈庆之握紧了手中长剑,一身怒气冲天,柳破虏为了救他拼着必死之心突破天人之境击退了御林军,这对旁人来说是江湖传说,但对他来说却是一段不愿想起的痛心事。
柳破虏对他的恩情让他永生难忘,他的将死更是他心中的逆鳞,容不得外人半点羞辱。
“你怎配与我师傅齐名你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成为四绝之一,真是不公平”陈庆之提剑怒喝,青色剑芒灿烂直冲云霄,将周身寒气悉数逼退。
“这一剑,我替我师傅给你”陈庆之剑锋一指,身影如雷。
下一瞬,青色剑罡重新凝聚而起,剑锋挥舞而出并没有任何花哨动作,也没有任何多余反应,只是单纯刺出一剑,可这一剑,却一瞬间将湖面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缝,无数水汽蒸腾升起,汇聚成一柄柄小剑随着剑罡一同刺向江天。
剑锋凌厉飞快,几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似乎又横梗了许久,仿佛一剑斩断了时间。
剑罡所去气势滔天,所向披靡,剑气散去的余波竟然将巨大的龙舟推出去了数丈,就连寒霜也面露惊色。
一剑斩不平,这是陈庆之的剑势,这一剑,是柳破虏耗尽心血教给他的一剑,就叫做「凌虚一剑」。
江天看着扑面而来的剑锋,终于动了,嘴角上扬的一瞬间他身影猛地向后一退,上一次后退江天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也是面对一把剑的时候。
可陈庆之不给他任何几乎,凌虚一剑以刺破凌虚之势冲去,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青色剑芒刺地众人都是微微眯眼,只觉得剑芒已经将江天整个吞噬,龙舟之上,寒霜头一次不安起来。
直到青色剑芒散去,他连忙翘首看去,最终看到了那两个对立而站的身影。
陈庆之持剑而立,剑锋之上依稀仍有青色剑气流转,宽大的剑锋抵在江天的面门之上。
烟雨楼众人皆是一喜,忍不住侧目定睛看去,渐渐的剑气消散,众人却都瞳孔一惊愣在了那里。
青铜古剑抵在江天额头却是无法再近一步,因为江天的左手两指不偏不倚夹在了剑锋之上,两道冰冷寒气围绕的手指犹如两块冰雕一般,触碰在剑锋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冻印,也抵挡住了无双的剑气。
但江天靠的并不是这两指头,而是一柄插在陈庆之腹部三寸的长刀。
长刀很细很薄,如同蝉翼一般几乎透明,长刀出现的一瞬间江雨禾惊呼一声捂住嘴巴,而后连连朝陈庆之奔去。
苏墨瞳孔一缩低声道:“昆吾刀江天的佩刀”。
江天的额头上滴下几滴鲜血,落在他的眼前,江天微微一笑:“还有几分剑势,能让我流血倒也算做到了”。
而此时的陈庆之已经完全动弹不得,江天的寒气透过昆吾刀传到他体内,即便在纯阳之气和浩然之气作用下也仍旧伤到了经脉之内,他眼角余光看到了江雨禾奔来的身影,想要阻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心中愤怒而又无力,江天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江天也看到了江雨禾,冷冷一笑随手一挥,江雨禾只觉得双腿上笼罩了一层寒雾,身行一顿渐渐跪了下来。
“好好看着,惹怒本堂主之人,会有怎样的下场”江天扭头看向陈庆之道:“除了四绝其他三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本堂主拔刀的人,能死在昆吾刀下也算不虚此生了”。
“义父不要”江雨禾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江天抽出昆吾刀,陈庆之无力向后退去,而江天的刀已经挥了起来。
“江天,你不是很想赢流云嘛,那你自己试试吧”忽然不远处的苏墨竟然站起身说道,只见她拿出一尊泛着奇光异彩的小塔,倏忽间就砸向了江天。
“琉璃幻彩塔”江天神色一变愤然喊道,可小塔已经砸在了他脚下,猛然爆出了炫目的异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