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目光看去,那人身材单薄、身高与他伯仲之间,一身淡蓝色长衫略微有些陈旧,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木棍,支撑着身子一步步登山而来。
“少爷你看,今天还有人跟咱一样也去公孙家的呢”耿壮此时也发现了后面的人。
陈庆之淡淡点了点头,他跟耿壮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处平台,兴许是被人建造在此观景所用,耿壮一口气爬上来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陈庆之见状也只好坐下开始打坐调息,同时观察起那个爬山的人。
“嗯”。
陈庆之定睛看着,那人自山下开始艰难地攀登起来,雁荡峰的山路崎岖异常,还有各处阻碍的巨石突兀而起,更何况山路笔直陡峭,宛如一条登云梯一样,即便自己和耿壮都要小心翼翼攀登,稍有不慎都会有摔落的风险,而此人身材单薄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想要登上此山更是难于登天。
可即便如此,那人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手中只有一根木棍在手,一步步顺着崎岖山路蜿蜒而上,有好几次都差点踩空惊地陈庆之都一阵心悸,但他却只是定了定神继续前行,陈庆之看在眼中不由暗道此人虽不是习武之人,但心志坚定尤胜过江湖中许多人。
又过了好一会,那人竟然爬到距离山腰还有一半路程的地方,陈庆之惊讶同时终于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顿时不由一怔,不为别的,只因为此人竟然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挽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瘦弱的胳膊,一双手纤细光滑好似女子一般,更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的面容,不单单是面如冠玉、明眸皓齿,更是有着胜过女子的俊俏气质,竟让陈庆之看的一呆。
“这家伙不会也是女扮男装吧,竟然有生的如此俊秀白嫩的男人,活脱脱一个潘安在世啊”陈庆之忍不住心中说着,若非看到少年的喉结,他必定以为此人跟江雨禾一样是个爱穿男装的女子。
耿壮顺着陈庆之的目光看了眼不远处的少年,心性单纯如耿壮也不由一惊,在他心中自家少爷玉树临风原本无人可比,但没想到此时这个少年竟然单单论相貌,隐约还在自家少爷之上。
若非说不同,陈庆之毕竟身怀绝世武功,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英武气质更具有男子的硬朗,但这个少年却有着比女子还秀气的姿态,好似画中走出的人一样。
“少爷这个人是男是女啊”耿壮忍不住问道。
“没想到在这山野之地竟然有这样俊秀的少年,不过看他虽然瘦弱,但却意志坚定,胆气不凡,想来定不是普通少年,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里”陈庆之回道。
二人原本休息结束就要动身上山,此时也不由心中好奇被少年吸引过去,于是便留在了平台上继续注视起来,时间转瞬而过,半个时辰后,那名少年历经艰险终于爬到了距离二人几步之外的地方。
“小兄弟,抓住我的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陈庆之当即弯下腰伸出手对着少年喊道。
那少年一路走来都埋头于眼前的山路,故而一直都没能看到陈庆之二人,此时一听声音不由顿时一惊,脚下忽然一滑作势就要跌落下去,不由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惊呼声。
陈庆之眼疾手快,当即运起九星步,倏忽间来到少年背后,一把托起少年然后轻喝一声,下一瞬便带着少年跳到了平台上。
陈庆之将少年稳稳放下,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少年陈庆之忙问道:“小兄弟没事吧,刚刚是我唐突了,你别怪罪啊”。
那少年转头看了眼笔直朝下的山路不由咽了咽口水,旋即长出一口气道:“无妨无妨,没死没死没死就好”。
少年说完才反应过来看向陈庆之二人连忙抱拳作揖道:“还要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救命之恩绝不敢忘,日后必当报答兄台”。
陈庆之闻言一笑,只是此时静距离看向少年便愈发惊叹其粉雕玉琢般的面容,更是暗道虽然此子穿着简单朴素,但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儒雅大气彰显着他定然不是普通百姓。
“小兄弟哪里话,刚刚要不是我多嘴你也不会有危险,我顶多算是亡羊补牢,你不怪我就好了呵呵”陈庆之笑完接着道:“不知道小兄弟来这雁荡峰做什么这里山高险峻,要没有一身武艺傍身可是会有大危险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有必须上山的理由,就算万死我也不会退缩的”少年说着眼中闪出坚毅的神色来。jujiáy
陈庆之闻言一怔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难不成小兄弟你就是那个要找公孙家麻烦的人”。
“啊他就是那个失心疯的人啊”耿壮闻言一惊当即脱口而出道。
“咳咳小兄弟你别生气,我大哥他心直口快,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陈庆之赶忙轻咳两声尴尬地解释道。
”呵呵没事兄台,其实这位大哥说的也没错,山下人都这么说我的”少年苦笑一声自嘲说着,却又是默认了自己就是山下小二口中那人。
陈庆之看着少年心中疑惑越爱越多便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敢问你为何要去找公孙家”。
少年看了陈庆之一眼,犹豫几下后轻叹一声道:“也罢,兄台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应该对你隐瞒的,在下杨华,洛阳人士,去公孙家是为了救人的”。
这少年便是当日从公孙秀手下逃走的杨大眼之子杨华。
陈庆之显然并未听过杨华的名字,故而未能多想,只是听到他说要去救人时不由问道:“救人难不成公孙家手中有你的家人他们与你难道有什么恩怨”。
“她不是我的家人,但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若是不能救出她,恐怕我这辈子也无法独活了”杨华忧伤道。
陈庆之看着杨华眼神中弥漫的哀伤之色不由心中一动,于是又问道:“这人可是一位姑娘,而且是你心爱的姑娘”。
“呵呵,兄台真是聪明,她的确是一位姑娘”杨华笑了笑也没有否认,兴许是这一问又想起了苏婉莹不由笑意多了几分。
陈庆之闻言心中也是轻叹一声,暗道此人竟然与自己上山的目的相差无几,都是为了找到自己心中所爱,不由对杨华多了几分惺惺相惜起来,
“小兄弟,公孙家可是江湖大派,门中高手如云,你孤身一人前往,难道就不怕有性命之危吗”陈庆之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我此举如同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但若是因为害怕就对着心爱之人深陷困境而无动于衷,那我与禽兽有何区别我也试着想过去寻找帮助,但所有人一听到公孙家三个字就开始敬而远之,既然没人愿意帮我,那我只能靠我自己,哪怕这次去是粉身碎骨,至少我也对得起我自己,不至于做个言而无信、贪生怕死之辈”杨华义正言辞说道。
陈庆之听着心神一荡,眼前的杨华这不顾一切的样子像极了自己,这江湖上成名许久的英雄好汉他如今已经见了不少,他们个个身怀绝技,都是一方豪杰,却大多都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而惜身,倒是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陈庆之看到了江湖中人少有的胆气和情义所在。
“杨兄弟说的对,我想问问公孙家和你到底有何过节,反正我也要去公孙家一趟,说不好我可以帮你救出你那位姑娘”陈庆之打定主意后说道。
“真的吗”杨华闻言一喜可转念一想后又摇头道:“兄台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如今想来此去凶多吉少,兄台或许本来还跟公孙家有些结交,要是被我牵连了只怕情义没了算轻,丢了性命我可划不来了”。
陈庆之不禁失笑,原来杨华见他也要去公孙家,便以为他是公孙家的客人,故而不想自己被他牵联。
“你放心,其实我上山也是要找公孙家麻烦的,一个麻烦是麻烦,两个麻烦也是麻烦,还不如咱们合起来一块找麻烦呢呵呵”。
“兄台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公孙家你也说了,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门派,去找他的麻烦是九死一生,我是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兄台去找麻烦干什么“杨华闻言一惊道。
”你有心爱的姑娘,我也有心爱的姑娘,这个理由充分吗“陈庆之正色道,心中想起江雨禾来神色间不由添了一抹忧思。
杨华见状一阵哑然,旋即叹道:”原来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只是就算兄台肯帮我,咱们胜算还是微乎其微啊,人人都跟我说,除非是绝顶高手,否则去了公孙家都是找死”。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算是绝顶高手”陈庆之笑问道。
“我打听过,公孙家的家主公孙秀乃是当世前十的高手,想要胜过他的,就只有像白马寺昙鸾方丈、黄山柳破虏、正一教掌教陶弘景这样的江湖前辈,他们断然不会为了我的事跟公孙家大动干戈,可除了这些前辈,年轻一代里也就只有一个叫陈庆之的人可以有机会胜过公孙秀了,可我又上哪去找他呢”杨华垂头丧气道。
“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陈庆之笑了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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