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凡有点无奈也十分后悔。
无奈的是他方才大意被陈庆之用凌虚一指伤到,若非他身上穿着一件玄铁宝甲只怕当世就要被那一指穿透胸膛,可即便捡回一条性命,他依旧受了很重的内伤,此时实力不及方才一半。
更后悔的就是自己竟然没能早点识破陈庆之的真面目,若早些集全力杀了此子又何至于此呢
但更让感到意外的是,陈庆之中了自己那一枪,按着吕不凡的估量陈庆之恐怕半边身子应该没力才对,可没想到陈庆之好似浑然不觉疼痛一般,更是将自己手中的青铜剑舞动地虎虎生风,甫一交手不到片刻,陈庆之反倒越战越勇起来。
“难不成这江湖又要出一个流云剑不成不然怎会又出来一个这么妖孽的小辈”吕不凡仓皇之间连连举枪格挡陈庆之数招不断惊叹。
他此前听闻陈庆之击败过韩逐、剑一等人虽有些意外,但当时他依旧自傲自己绝非韩逐等人可比,毕竟按着消息陈庆之赢下这些人都是惨胜,而换作自己便要赢的更加轻松不少。
只不过他不知道,陈庆之此刻早已今非昔比,他不仅伤势痊愈更是在凌虚功洗髓炼骨之下脱胎换骨,一身筋骨之强横远胜之前,加上柳破虏那精纯的三成功力和为陈庆之细心改良的「星河剑法」,陈庆之的内力之深厚比起吕不凡本就不逊色,更何况他还掌握了凌虚一指这样的绝世杀招。
平心而论若是鼎盛之时,吕不凡或许还能稍微占据上风,只可惜他此刻已经被陈庆之所伤,哪怕陈庆之此刻浑然没有用凌虚一指单单凭借星河剑法,也已经稳稳压制了吕不凡。
吕不凡一枪递出后却见陈庆之整个身影倏的一霎化为三道残影,正当吕不凡惊讶之时,那三道残影却是一剑递出,剑气一分为三,飘飘忽忽却让吕不凡避无可避。
倘若巴蜀剑派中人在场定然会惊呼,这一招正是剑一的成名绝技「剑影三分」,只不过被陈庆之融入星河剑法,不仅更加诡异难测而且也更加致命。
这一剑被陈庆之名为「秋月千影」。
“我命休矣”吕不凡一时心惊扫出一枪却发现陈庆之剑影忽然一散,留下对面的陈庆之朗声一啸道:“真痛快,再来几招”。
“这小子是想拿我当他的试剑石啊”吕不凡当即明白过来,陈庆之这是想用和自己交手来巩固这门剑法。
“吕不凡,我可不信你就这点手段了,不如悉数用出来,否则我可不留情了”陈庆之长剑一指道。
“臭小子,你当真要为了这不相干的柳家与我拼命”吕不凡眉间一动喝道。
“我说了,这光明顶咱两最后只能站着一人”陈庆之丝毫不惧道。
“哼,想拿我吕不凡做垫脚石,你还嫩了点”吕不凡怒喝一声,忽然一道血红光芒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随即可见吕不凡的一身气势轰然家暴涨起来,一双眸子也是布满了血红。
“这家伙果然有底牌”陈庆之眉头一紧握紧了三万剑不敢大意。
“臭小子,这门功法名为「赤血引」,乃我吕家绝学,可引一身气血化为真气,顷刻间功力上涨三倍不止,可不瞒你说这功法一旦用了必要反噬其主,所以这几十年来我从未用过,但我不得不承认今时今日我也只能借助此法来击杀你了,不过你能死在赤血引下也算你有本事了”。
“俗话说得好苍鹰搏兔也需全力,一开始是我大意了,可惜你太年轻竟然选择对我留手哈哈,罢了,此法一出我绝无可能失手,你可还有遗言说”吕不凡此时气势陡然一变傲气道。
陈庆之冷笑一声,却是出人意料地对着吕不凡猛然伸出右手中指高高举起道:“不就是催动气血的下作法子,装什么大尾巴狼,看剑吧”。
说完,陈庆之身影陡然一闪,吕不凡那句话说得对,苍鹰搏兔也须全力,所以陈庆之这一剑就打算倾尽全力。
一剑倏忽间递出数丈,一道数丈宽的剑罡轰然出现,仿佛将天地划破了一道口子,雄浑的剑气赫然卷起了漫天风尘。
这一剑名为「一剑挽星河」,当初在竹溪剑法中便是最凌厉的一招「剑起星河」,柳破虏见后直言清泉子此剑大善,只是在竹溪剑法中气势不足显不出全部威力。
柳破虏改后,将原本的剑起星河改的更加气势如虹,这一剑融合了浩然正气的霸道和凌虚功凌厉,更是将剑罡融入剑锋,威力更盛于往常。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一剑舞。
有几名白龙寨喽啰忍不住侧目看来,只觉得那一剑好似牵引出一道灿烂的星河,化作一道强横的流星撞向吕不凡。
吕不凡瞳孔微凝,他看出陈庆之这一剑的恐怖,可他没有闪躲,一杆长枪冒着血红色的光芒刺出,看起来很平淡的一枪,下一瞬却是血光大作,宛如一道血色巨龙。
巨龙腾空而起,如一道惊鸿射去,功力大涨的吕不凡这一枪当真担得起「惊鸿一枪」的名头。
龙啸九天,吕不凡最强的一枪,气势如虹丝毫不逊色一剑挽星河。
一枪和一剑撞在一起,“当”的一声巨响响彻光明顶,众人纷纷侧目看来,不知是流星斩了巨龙还是巨龙吞了流星
片刻后,尘嚣散去,众人定睛看去。
只见青色长衫与那道玄色外衣都残缺不堪地在风中飘动,二人的身上都有一道道血痕,静静地伫立在那。
“他们谁赢了”柳天豪心中惊疑问着,陈庆之和吕不凡的强大都已经让他感到了惊恐。
噗的一声,几乎同时,陈庆之和吕不凡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但不同的是,陈庆之吐出鲜血却在狂笑,而吕不凡却是脸色忽明忽暗,一脸的不可置信。
“吕不凡你是不是想说老子内力涨了三倍怎么可能还只是跟我打个平手啊哈哈”陈庆之见吕不凡的脸色当即道破对方的心思。
吕不凡被说中心思后脸色铁青,双眼血红地看着陈庆之道:“为什么”。
“哈哈,小爷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那什么血引绝对不好使了哈哈”陈庆之擦去嘴边鲜血道:“要我说你就是该,枪乃百兵之胆,可你先是甘愿给北魏鞑子做狗失了血性,又把胜算压在这歪门邪道的功法上,你说你好意思说自己对得起这杆龙魂枪吗”。
吕不凡闻言一怔,握着长枪的手也止不住颤抖起来,陈庆之的话犹如一把刀子刺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在他年少时,他也曾嘱咐自己长枪在手当一往无前,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外力也没有任何背景,就只有一杆长枪,有时候与人争斗到遍体鳞伤但长枪依旧不倒,那是一名枪客的胆气所在。
那时候有人说他不要命,但正是这股不要命的劲头让他带着小小的白龙寨一步步崛起,一步步成为天下十大高手。
后来他成名了,有了财富,有了成百上千的人追随,可他却开始小心翼翼了,他开始恐惧曾经朝不保夕拼命的日子,所以他想逃出江湖,所以他投靠了曾经最讨厌的北魏鞑子。
后来杨大眼送给他一份名为赤血引的功法,他如获至宝,因为他觉得有了这功法他绝不可能输给任何人,哪怕枪法不如对面也可以借此功法的威力。
可他猛然想起,他似乎忘了他吕不凡曾经威震江湖、称霸淮水靠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可那股气势似乎不复从前了。
“不可能,不可能”吕不凡顿时心中一颤摇头呢喃道:“都怪你,都是你害我的“。
陈庆之看他近乎狰狞疯狂的面容不由摇头一叹,刚才吕不凡的一枪让他也受伤不轻,但他深吸一口气一身内力再次涌了起来。
“武道一途重在心性,就像我辈剑客,若长剑在手却畏畏缩缩,怕这怕那还要长剑何用这一剑我就告诉你,无论对面强我多少,只要握住手中剑,我必无所畏惧,一剑破之无他,因我无所依靠,一身依靠便是这一剑了”。
只见陈庆之身影诡异一变忽然间化作几道残影,下一瞬道道残影中长剑纷纷递出却是猛然一分为三,再一瞬,三分为六。
不过眨眼之间,好似有上百道残影剑气冲向吕不凡,而那一剑更是凌厉无比,用的正是那一招「秋月千影」。
云破月千影、风定人初静。
飘然而至的一剑,漫天的剑气将吕不凡笼罩其中,滔天的气势仿佛将这世间的风云都驱散了一般,那一寸天地安静的只剩下了剑气和剑影。
剑气凌厉直令天地为之变色,这一瞬陈庆之哪管对面是何方神圣,只要我有一剑那便足够了。
恍惚间,陈庆之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颤动,那种感觉像极了柳破虏传他凌虚一指中的“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