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六这一声,声如惊雷,惊地白羽浑身一颤。
“六长老,如今大长老他们尸骨未寒,不应在此动怒吧”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开口回道,他是剑派的一名客卿长老名叫苏青,地位虽然不如剑六但却是白子鸿的好友,自然不愿意看到白羽被人呵斥。
“哼,正是因我大哥他们刚刚魂归剑山,才是要他此刻磕头赔罪的时候”剑六毫不客气说道:“更何况我大哥他们到底如何死的,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人说辞罢了,我倒想问问这几位道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长老难不成是怀疑少宗主撒谎吗简直是荒唐,这种事怎会胡言乱语”苏青悻悻然道。
“苏伯伯,六长老说的也对,此事事关重大,诸位也不能只听我一人之言,不妨就让几位道长也说说当时情形,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想来说出来的话六长老自然会相信的”白羽淡然说道,他当日虽然将大致事情说出但却是故意没说清剑一几人的具体死因,为的就是等王远知来借他的口说出来让人信服。
王远知暗自一叹,自知这趟剑门山肯定少不了要将这谎圆过去,虽是万般不愿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在众目睽睽中走上前说道:“白掌门还有诸位剑派的前辈,贵派四位长老的死贫道的确是亲眼所见,对此贫道万分抱歉,但一应事实都如白少主所言绝无虚言,诸位有任何疑问还请直言,贫道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一教在江湖和朝堂上威望极重,再加上正一教弟子乃是修道之人,比起大多数不尊律法和世俗规矩的江湖人来说,正一教弟子素来都是正值善良的代表,尤其是上清四子这样美名远扬的人,故而比起自家少主都更加令人信服几分。
剑六听了王远知的话心神一怔,他脾气火爆但是却心思聪慧,之前听闻剑一等人牺牲时悲伤过度还未来及多想,后来反复思量都觉得以剑一四人的武功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而白羽却毫发无损
虽然他不至于怀疑白羽杀人,但却总觉得事有蹊跷便想着刨根问底,正好王远知四人来到,他便想借此机会问问,看白羽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却没想到王远知如此说法。
“道长,我且问问,我大哥他们剑法高超乃当时一流,如何能被两三个魔教贼子杀死”剑六问道。
王远知暗暗吸了一口气,说出准备已久的说辞:“四位长老的确是剑法高超,当日所见依旧历历在目,只是可惜四位长老心性豪爽、多少有些不谙世事,才会被那些贼子设计所害啊”。
剑六几人相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认同,守剑奴常年在逍遥峰不多走动,武艺剑法没得事但的确不太通人情世故,加上剑一也的确是个豪爽性子,若说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也说得通。
“他们如何设计的还请道长明说”剑六想了想继续问道。
“先是那个小贼陈庆之借口与剑一长老比剑,故意摆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剑一长老对其有了爱才之意,明明可以取胜却听了他的鬼话只比剑招不比内力,剑一长老信以为真,却没想到没过几招陈庆之就出尔反尔用出剑气,剑一长老没有防备,这才遭了难啊”王远知娓娓说来。
守剑奴一族众人闻言都是悲愤不已,剑六双眼血红道:“此生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那我二哥、三哥和四哥又是如何死的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白羽当时又在干什么”剑六连忙问出所有的问题。
“剑二长老本是要出手相救的,只是他起先也中了陈庆之那贼子的奸计,误以为他是个正值之人,因此还要阻挠我们,而当时我们在场众人都不知道陈庆之身边那名女子便是魔教少主江雨禾,她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哄骗剑二长老与我们对立,结果趁机偷袭了剑二长老,哎,真是蛇蝎心肠啊”王远知继续着自己半真半假的故事。
“江雨禾魔教妖女竟有如此心机,我就说二哥他他是那么聪明沉稳的一人,若不是遇到这样的贱人,怎会至于如此境地”剑六沉重地哀叹道。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和白少主都来不及救人,想起此处贫道就羞愧万分啊,而当时三长老和四张老合力与陈庆之交手,我们几人反应过来便也围攻过去,可没想到魔教早就埋伏多时,魔头西风带着一队人马也杀了出来,将我们分割开来”王远知心赶忙自顾自阐述起来。
只是他刻意颠倒事实,将原本围剿众人的萧颍冑府兵篡改成了西风带的魔教中人,一来这样可以掩盖正一教见死不救的事实,二来也是为了替萧颍冑洗脱罪名,毕竟正一教乃是朝廷亲封国教,王远知也不希望巴蜀剑派与朝廷命官有什么矛盾发生。
“当时我们寡不敌众,而那个魔头西风和贼子陈庆之又武艺非比寻常,我们四人被西风所困,剑三和剑四两位长老虽然用干将莫邪奋力抵挡,但也只是与陈庆之打成平手,倒是白少主英勇无畏,拼死逼退江雨禾,趁着陈庆之力竭之际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差之毫厘就可以当场要了他的命,但无奈魔教人数众多,白少主刺伤陈庆之成为魔教的众矢之的,我等奋力才将他掩护突围出来,可惜三长老和四长老为了掩护白少主也是最终战死”。
王远知看着经过自己一说对面的剑六等人均是面露悲伤却没有半点怀疑,当即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在荆州长史萧颍冑大人率军及时赶到帮我们击退了魔教贼子,但西风、陈庆之和江雨禾等人还是趁乱逃走了,哎,四位长老和白少主都是受我正一教邀请下山,但最终却是客死他乡,贫道实在心中有愧啊,只怪那些魔教恶贼实在狡猾奸诈,他日贫道一定手刃恶贼为四位长老报仇”。
“不错,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那几名魔教贼子,六长老还请给我些时日,我定当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四位长老”白羽连忙附和道,只是他对于王远知没把长沙寺拉下水略微感到意外,原本他以为佛道两派争斗多年,正一教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佛门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远知也是收到陶弘景的飞鸽传书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原因也是因为陶弘景认为寻找龙渊剑和传国玉玺兹事体大,不应该此时就彻底翻脸打草惊蛇。
“原来白少主还差点击杀那贼子陈庆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份胆量和豪气真是当世少见啊”苏青忍不住夸赞道。
有了苏青这一通马屁的带头,一众弟子接二连三开始吹起白羽的马屁。
“白少主英勇无畏,举世无双啊”。
“白少主有勇有谋,乃我剑派福气啊”。
“白少主长得真白”。
正当白羽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妙计得逞的时候,原本沉默一阵的剑六又开口了:“少宗主这便是觉得于我守剑奴问心无愧了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