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武阳关外有一山崖,虽然不高但十分陡峭,拔地而起宛如一道巨剑直冲云霄,当地人称其为“断天涯”。
断天涯下,一座山寨依山而建,岗哨林立,旌旗招展,蒙蒙夜色中刀枪与月色相照发出一道道寒光。
武阳关往外白日里人来人往,但少有人敢走入树林深处来到这里,不是因为豺狼虎豹,而是因为这里乃是本地一大帮派青龙帮的所在地。
青龙帮在江湖上名声不大,但义阳本就是小城,加上整个司州官府都夹在雍州和扬州之间没什么作为,倒也让青龙帮“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在义阳周边各地横行霸道,周遭百姓是怒不敢言,故而青龙帮也根本不担心会有人来闯山寨。
此时的青龙帮内,几名放哨的帮众打着哈欠,眼睛一闭一睁的,其中一人忽然看着寨子外一行四人缓缓而来不由揉了揉眼睛细看过去。
断天涯和松树林遮挡着不少月光,加上天色昏暗,看清楚来的四人都穿着青龙帮的衣服后那守卫松了口气,压根不在意其中三人的身影是那么的陌生。
“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那放哨的帮众说道,身边两名帮众也打着哈欠看了过来。
“刘大是我”曹爽快走两步上前道。
那守卫定睛一看认出曹爽疑惑道:“曹铁锤不是你这两天去哪了啊,我都没见你人,帮主还让人一直找你呢”。
“哎别提了,咱不是去抓那女娃娃嘛,没想到马失前蹄摔倒了山下面,这不胳膊都伤了,好在遇到了几个巡逻的兄弟这才回来”曹爽说着连忙晃了晃示意自己“摔断”的手。
“那个女娃呢帮主可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守卫又说道。
“这呢这呢”曹爽说着从陈庆之手中拉过平儿道。
那名守卫自然是见过平儿的,此时细看认了出来便说道:“呵呵,你个曹铁锤追个屁大点的女娃也能摔断手,我看你是娘们玩多了腿都虚了吧”。
“哈哈哈”几名守卫相视一笑。
“去你丫的,行了别废话了,累了一天我得回去休息了”曹爽生怕他们引起别人注意便赶忙说道。
“行行行赶紧走吧,哦对了,帮主说了你回来得赶紧去见他,不过现在也晚了,明天你再去吧”守卫又说道。
曹爽随口应了一声便连忙招手带着伪装起啦的陈庆之几人往里走去,而那几名守卫早就睡眼朦胧靠在一旁门栏上不管不顾了。
“少爷咱们还真混进来了呵呵”耿壮窃喜道。
陈庆之环顾四下点了点头,好在青龙帮的岗哨形同虚设,山寨里此时帮众也一个个倒头睡觉,巡逻的帮众也都是敷衍了事,倒给他帮了大忙了。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二哥”柳依依接着问道。
“带我们去天坑”陈庆之对着曹爽说道,随后又对他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闻言后曹爽虽然百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
约莫一刻钟后,曹爽带着几人走到天坑外围,这里比起前面显得守卫森严了许多,十几名守卫全都一刻不停地守在那里。
“你们是谁,干什么来的”一名护卫看到走来的陈庆之几人喝道。
曹爽闻言快走两步道:“是我曹爽,诸位兄弟辛苦了,我是来给你们送酒喝的”。
一众守卫里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显然是众人之首走上前看了看曹爽手里端的酒壶道:“曹铁锤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们送酒了”。
曹爽闻言赶紧赔上笑脸道:“哎,这不帮主说我回来就去找他嘛,结果被他臭骂了一顿说我办事不利,追个女娃差点失手,险些把众位兄弟的辛苦付诸东流,所以帮主就命我带酒过来向几位看守天坑的兄弟赔罪呢”。
“哦原来是帮主让你来的,你也真是的,这要是让那丫头跑了出去乱说话,你可就是青龙帮的罪人了”那守卫头子说道。
“是啊是啊,咱也知道错了,这不带酒赔罪来了,诸位兄弟赏个脸喝一口吧呵呵”曹爽赶忙说道,心中忐忑不安以至于内里已经冷汗连连。
那守卫头子接过酒壶笑了笑正要喝下,忽然想着道:“看咱差点忘了,帮主让你这么晚来天坑,手牌应该给你了吧,咱们例行公事看一眼吧”。
曹爽心中一紧,看着守卫头子略显犀利的眼神赶忙应了一声,随后从袖口掏出一个楠木质地的青龙手牌,背面刻了一个屠刚的屠字。
曹爽送出手牌心中冷汗直流,青龙帮规定除了每日守卫其他人到天坑都要带着帮主青龙令才行,于是他告诉陈庆之在义阳城里早就找木匠伪造了一个,但上面的纹路等等依旧稍有不同,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哦呵呵,没事,都是兄弟有啥好客气的,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在趁着黑夜那大汉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不同。
随后只见他端起酒壶灌了一口,又传给身旁另一名弟子,依次交替最终十几名弟子将满满的酒壶喝了个精光。
陈庆之等人看到此景心中大喜,因为只有他们知道,这酒里早就放好了蒙汗药。
“对了,这丫头就是跑掉的那个吧,既然来了就再关到天坑里吧”守卫头子擦了擦嘴看到平儿后说道。
平儿听了下意识地想往后走,柳依依轻轻捏住她的胳膊微微眨了眨眼,才让平儿安定下来。
“哦,那是自然,那就有劳兄弟们了”曹爽点头说道,按照计划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在这拖延时间,平儿只能先放到天坑里了。
好在平儿对柳依依十分信任,只要柳依依说的话她都照做不误,即便是再被关起来。
片刻后,几名守卫接过假装哭喊的平儿,如法炮制地将她绑起来然后带到天坑旁边往下缓缓放去。
“平儿平儿我的平儿”天坑里一名面色苍白,身材蒲柳的妇人看到平儿后顿时嚎叫起来,抓狂地向坑边跑来。
“娘,娘”平儿见到分离几日的娘亲一时间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行了别哭哭啼啼了,大晚上跟叫魂似的”守卫头子骂了一声,吩咐手下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就将平儿扔了下去。
只见平儿和娘亲瞬间抱在一起,母女两相见无言只是哭成一片,一旁的村妇们见状也个个面露悲伤。
正在一角打坐的净一等人看到平儿去而复返,都以为平儿被抓了回来,也是长叹一声悲愤与自责交织在心头。
此时一阵风起,不远处的断天涯渐渐全部遮挡了月色,曹爽有一搭没一搭跟守卫说了几句随后带着陈庆之几人躲在了一旁偷偷观看,果不其然,约莫半柱香后,几名守卫一个个敲打着脑袋摇晃起来,不一会便“噗通”一声接二连三地躺倒在地了。
“成了成了,少爷咱们快去救人吧”耿壮见状笑道。
陈庆之几人走到天坑边,对着已经止住哭泣的平儿挥了挥手,平儿看到柳依依后顿时露出笑脸,赶忙对一旁的妇人道:“娘,那就是我说的来救咱们的大姐姐”。
那妇人方才听到平儿说出有人来救时还以为是孩子话,此时见到几人出现自然是一惊,身旁的村民也个个面露惊色,纷纷站起来不知所措。
“我和三妹在这拉他们上来,耿大哥你带着曹爽去各处藏下震天雷,按我说的把引信都绑在一起,到时候炸药一响让他们全都在梦里去见阎王爷吧”陈庆之连忙吩咐道。
“大侠我都带你们来这了,这藏那什么炸药就不需要我了吧”曹爽推脱道。
“哼,你可要记得你的解药我还没给你呢,再说了,没你带路我们哪里知道哪是屠刚的房间呢”陈庆之厉声道:“你要是办不好,别怪我现在就杀了你”。
曹爽闻言又惊又怕,又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随后就被耿壮提溜着领子往一旁散去了。
剩下陈庆之和柳依依看着天坑里逐渐骚动的众人,相视一眼后二人连忙将那绳子扔到了坑里道:“诸位乡亲,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把绳子绑在身上我们拉你们上来”。
声音一落在村民中炸开了锅,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的,只听的大多数人喊道:“就算上去了如何逃得出去,被抓了命都要没了”
“对啊,他们都穿的青龙帮的衣服,谁知道是不是故意骗我们的”
“我先来”就在一阵骚动中,一名女子挺身而出。
正是平儿的母亲李氏。
看到有人挺身而出村民们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见李氏牵着平儿走到绳子前,将绳子绑在自己腰上再抱起平儿抬头道:“多谢恩公了,我们母女相信恩公,就算死在外面也比被那些禽兽糟蹋了好”。
陈庆之与李氏对视一眼,从女子眼中看出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刚毅,随后与柳依依不再犹豫,三下五除恶就将平儿母女拉里上来。
“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两无以为报”李氏一上来直接噗通跪了下来。
“大姐不用多礼,都是应该的,救人要紧”陈庆之和柳依依连忙扶起来二人,随后又将绳子扔了下去,殷切地看着下面众人。
看到平儿和李氏上去,再想想方才李氏的话,这些天坑中的村妇的父兄以及丈夫大多也都被青龙帮残害,顿时定下心思一个个上前将绳子绑在了腰上。
有了开头后面的进展就顺利许多,不到半个时辰,净一和尚作为最后一人也被拉了上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今日大恩,贫僧铭记在心,不知施主尊姓大名,日后贫僧与师兄弟一定向施主报答今日的恩情”净一和尚站定后忙对陈庆之行礼说道。
“我我叫,咳,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大师不用记得了”陈庆之想了想说道。
看着净一还想问陈庆之赶忙打断道:“咱们还没逃出青龙帮,先出去再说吧大师”。
“诸位,请跟着我们走吧,千万别走散了”陈庆之说完连忙将众人聚齐在一起道。
可就在此时,陈庆之正想要动身,却不料猛然一声轰隆的巨响响彻山间,一阵火光也从不远处闪出,耀眼的火花甚至照的黑夜一阵光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