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萧颖胄老谋深算的样子,白羽脑海里瞬间涌起这个念头。
“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打压江湖势力,所以等着我们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派出大军坐收渔翁之利,真是个老狐狸”白羽暗骂一声。
王远知沉默不语,他又何尝还不理解萧颖胄的用心,自春秋时期韩非子说出那句“侠以武犯禁”后,历代君王都并不喜欢江湖势力作大,一来江湖门派自由散漫,有损纲纪,二来一旦江湖势力作大便会危及朝廷。每逢盛世,江湖门派都会被朝堂大力打压,可遇到如今的乱世,朝堂自顾不暇时,江湖也就蓬勃发展。
如今江湖教,其他门派皆不受朝廷管辖,一直以来都是朝堂心腹大患,若是铲除了巴蜀剑派这样的江湖势力,朝堂上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可终究还是会让正一教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显然萧颖胄抛给了王远知一个分岔路,一条是江湖,一条是朝堂,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走到底。
“府君大可以放心,我巴蜀剑派一直以来心系社稷,此番愿意出山帮忙就是为了能够和朝堂取得联系,只要朝廷愿意,我巴蜀剑派也可以随时为朝廷分忧解难,就像正一教一样,我蜀山大门也永远会向朝廷敞开的”白羽想通后立刻作揖道。
只是他话一出,便引起剑一四人的不满,剑一更是呵斥道:“哼,一派胡言,我巴蜀剑派何时成了别人的附庸白氏子弟又何时需要朝廷诏安施舍了,咱们就算今天死在这里又有何惧,怎能失了先祖的风骨巴蜀剑派无论如何,也绝不能交到你这样软弱无能的人手上”。
白羽听着剑一呵斥脸色铁青,只是性命关头他不愿和剑一过多争吵,而是连忙向萧颖胄解释道:“府君放心,我是巴蜀剑派的少宗主,更是未来的掌门,我答应的事情绝无戏言,他人的话无足轻重,待我回去以后一定禀明父亲与府君联系,日后平叛我巴蜀剑派也一定会鞠躬尽瘁的”。
萧颖胄抚须笑了起来,然后瞥了眼低三下四的白羽突然说道:“白少主说的在理,可惜啊,本官不信你”。
说完,萧颖胄看着白羽露出的惊恐眼神又是兀自冷笑起来,他笑这些江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与萧衍一同起兵造反,所以才叫来朝廷信任的正一教中人,当着他们面杀了王天虎就是想让他们传消息给陛下来掩人耳目,所以正一教他暂时不能动。
但是其他江湖门派就不一样了,不论打天下还是坐天下,他确实都相信“侠以武犯禁”的道理,打压江湖势力的确也是他的心思,但更重要的是不论巴蜀剑派还是柳依依背后的柳家,都和正一教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以为了变相打压正一教,他便要当着正一教的面杀死白羽和柳依依等人,这样就可以挑起正一教和江湖门派的仇怨,降低正一教的江湖威望,便也是削弱了朝廷的力量,这些江湖人,在他眼里始终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而这个白羽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向朝廷效忠,不由地让萧颖胄感到好笑,这样一来他打压巴蜀剑派就又多了一个理由了,他可不想看到第二个向朝廷效忠的“正一教”。
“府君”王远知正纠结难办时看到萧颖胄已经大手一挥,一众弓弩手拉满弓弦时,王远知还是想要开口阻止,却又被陶永给拦了下来,陶永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师兄,咱们正一教可不该阻拦府君剿灭叛贼啊”。
王远知闻言一怔,他知摆在正一教面前的,其实也只有作壁上观一条路,但是身处江湖多年,他实在无法直面这样的事情,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壮过身去。那边的白羽见到陶永摇头那一刻起就知道无可挽回,当即心中将讨厌的祖宗十个遍,毕竟拉自己来江陵城的也是陶永,可没想到事到临头他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困境,果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再劝你们一次,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萧颖达声音洪亮吼道。
“杀杀杀”
白羽左右环顾,不论是剑一四位守剑奴,还是西风和江雨禾,甚至是搀扶着陈庆之的柳依依和耿壮,都没有一个束手就擒,反倒一个个怒目而视看着萧颖达。
萧颖胄见状冷哼一声,他的四周里里外外围着三层精兵,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江湖高手来一个「擒贼先擒王」,见众人不愿求饶,便转身向后走去,并对着萧颖达说道:“一个也不留”。
萧颖达闻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左右数百弓弩手唰地一声齐刷刷对准白羽等人,弓弩手距离江湖众人不过数十步,这距离正是弓弩威力最大时刻,萧颖达轻蔑一笑,在他眼里白羽等人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放箭”萧颖达一声令下,瞬间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箭矢向白羽等人射去,仿佛将那日光都遮蔽了起来。
“先进屋躲起来”剑一眼疾手快当即喊道,此时的江左居是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了,众人闻言都没有犹豫,各自施展轻功身法迅速朝江左居而去,江雨禾本担心陈庆之安危想要回身去救,却不料耿壮已经一把背起陈庆之,用尽全力冲进了江左居,倒是柳依依被落在最后面,好在西风眼疾手快,用尽力气用出「踏雪无痕」,身影一闪抓住柳依依的手连同江雨禾一同躲进了江左居。
这一番动作不可谓不惊险,箭矢飞快不过眨眼之间,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江湖高手,顷刻间用轻功就可以钻进江左居,只怕早就被射成了刺猬,即便耿壮轻功微弱,但他天生神力,方才情急之下一步飞跃,竟一步踏出数米冲进了江左居,不过他的后背正好擦着箭矢而过,留给后背一处长长的箭伤。
萧颖达看到众人躲过一劫暗道一声可惜,也不慌乱当即再发令,弓弩手张弓搭箭对着江左居又是一阵齐射,箭矢如暴雨梨花一般射来,有的结结实实扎在酒楼内的桌椅板凳上,有的径直射来被众人奋力抵挡,一来二去生死关头,这正邪两边也没了纠纷,没了嫌隙,反倒是一致对外起来。
门外的箭矢源源不断射来,逼得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刀剑纷飞,耿壮搬起一张桌子努力挥舞将陈庆之挡在身后,柳依依则用出「飞花」,银光不断飞转,斩落一地的箭矢。
突然,一剑朝剑二射来,那剑二受了西风「寒影掌」一招,此时内伤未愈动作慢了不少,眼看难以躲过这一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竟然是江雨禾帮他一剑斩落了箭矢。
江雨禾心中对于巴蜀剑派并没多少恨意,一来自己也算跟他们师出同门,二来一开始剑一等人维护过陈庆之,剑二更是挺身而出拦住了上清四子,所以江雨禾心中对他们存有不少好感,便毫无犹豫帮他挡住这一剑,只是嘴上却依旧冷冷道:“小心点别死了,死了可没法找我寻仇了”。
剑二被江雨禾救下心中一动,微微点头示意感谢,一旁的剑一三人见状也是各自沉默不语,事到如今没想到与自己生死与共的竟然是魔教中人,而表面上客客气气的正一教却是对自己视而不见。
尤其此刻剑一和剑二都有伤在身行动不便,陈庆之虚弱不堪,这里武功最高的就是西风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借此机会偷袭剑一等人,反倒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双刀舞的虎虎生风荡去了大半的箭矢,若不是西风在,只怕剑一等人早就網
“也罢,恩恩怨怨何时了,今日既然得你们听雪堂相救,此生若还有机活着出去,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剑一怅然道。
“别自作多情,我可没想救你们,以后想要寻仇,我西风随时奉陪”西风扫过一片箭矢后笑道。
“都说魔教弟子狠辣无常,但我看,正派弟子虚伪狡诈也是不遑多让,咱们两派之间的恩怨说不清道不明,当年的事自然需要一个说法,不过今天的恩情,我们兄弟都记下来了”剑一回答道,说着还看了眼一直躲在最后面的白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点火给我把这江左居烧了”外面的萧颖达大喝一声,众人不由脸色一变。
“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那小子的办法不错,咱们一人搬一个桌子,围在一起就是一个「木桌阵」,然后一起冲出去贴近那些当兵的,咱们就有机会杀出去了”西风撇了眼耿壮说道。
众人闻言看去,不由纷纷点了点头,白羽却阴阳怪气道:“只怕一出去,你们就要我们给你们做人肉盾牌了吧,几位长老要小心,这魔教妖人的话不可轻信”。
“呵呵,你们爱信不信,若想死在这,当我没说”西风冷笑一声道。
“哼不信他那你有好办法吗难不成跟你一样去磕头求饶嘛,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先杀出去再说”剑一呵斥着还想狡辩的白羽道,后者闻言眼神中露出一丝愤怒,随即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