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人情意绵绵的时候,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这几日二人习惯了对来往人马观察,于是陈庆之便起身朝窗外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却正好看到了从城外回来的白羽等人。
这两日陈庆之等人也发现了巴蜀剑派的踪迹,为了不引起麻烦所以都刻意避开对方,所以看到白羽陈庆之便下意识想要闪避,却在这时看到那马队中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一双修长细腿在马背上荡来荡去,秀美的脸庞虽然不施粉黛也依旧引人注目,让两旁不少男子引颈相望,称赞不已,正是柳依依了。
江雨禾放下手中勺子,看了眼一脸惊异的陈庆之不由好奇也上前望去,便一眼看到了其中的柳依依,心中微微不快,但又想起刚刚陈庆之的话便安下心来,只是嘴上依旧取笑道:“怎么,看你的柳姑娘看的出神啦”。
陈庆之不由一怔旋即说道:“好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不通她怎么和巴蜀剑派的人在一起,还有你的大师兄怎么不见了踪迹”。
江雨禾看着白羽等人远去想了想道:“莫非是白羽把她给救了不然按我师兄的本事,她不可能逃的掉”。
陈庆之回身踱步又说道:“怎么连衣服都换了你那大师兄不会对柳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江雨禾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嘛,我师兄不近女色,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其中肯定有蹊跷,不知道我师兄会不会有事呢”。
陈庆之见她言语之中饱含关切便宽解道:“放心吧,你那师兄不让别人有事就是好事了,更何况白羽这家伙要是抓了你师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呢”。
江雨禾听他所言心神微微镇定,思忖一番道:“如今柳依依在白羽手里,他们同属八大门派弟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我总觉得白羽没安什么好心,且不说他和咱们有过过节,就说他和官府串通一气追缉咱们,说不好他是以柳依依设下「请君入瓮」的圈套”。
白羽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刚想到的计策就这般被江雨禾识破了,而陈庆之听江雨禾一席话也是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一直疑惑巴蜀剑派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江陵城,想来也和官府脱不开干系,只是柳姑娘如此看来,是成了他们的诱饵了,如果任由她留在那里,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毕竟这一路走来,这八大门派看起来也没多少好人”。
江雨禾听了眉眼轻轻一笑道:“你现在明白了,这江湖正派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我见惯了他们这样,打心眼里讨厌的紧,小混蛋不如你拜在姐姐门下,以后天高海宽再不用和这些伪君子打交道”。
陈庆之微微一怔,没想到江雨禾竟然让他加入听雪堂,于是思忖一番后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善恶在江湖中难以区分,魔教有你这样的好人,可你能说没有恶人吗正派有韩逐、陶永这样的小人,可也有莫不语这样的侠义之士,说白了,是非善恶都系于自己心中,与正派和魔教并无关系”。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会加入听雪堂的,也不会加入个,江湖侠义自在人心,即便孑然一身又有何妨,我倒觉得无拘无束的好,不用顾忌那么多的江湖规矩,也不用掺合许多的门派恩怨,也更能保住自己那颗侠义初心”。
江雨禾听他说的发自肺腑,不由心中一动,她让陈庆之随她加入听雪堂自然是有私心,听雪堂门规森严,若是被人知道门中弟子与外人在一起,结果就是死罪一条,这也是当时她不愿让西风发现自己和陈庆之在一起的原因,除非陈庆之能够加入听雪堂,那便没有阻碍了。
可现在他听着陈庆之的内心话,知道这注定是她的一厢情愿了,她知道陈庆之向往自由,她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她从小受义父养育,身上背负着门中希望,如何能孑然一身自由自在呢
陈庆之并未注意到江雨禾的微妙变化,只是突然想着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偷偷跟着巴蜀剑派,趁他们不注意把柳姑娘救出来吧”,说完他才看到眉眼低落沉默不语的江雨禾,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啊,你说什么”江雨禾一怔强装镇定道。
陈庆之看着疑惑但也未多问,便继续道:“我说趁巴蜀剑派不注意去救柳姑娘,你觉得如何”。
“哦,也好,那咱们跟去吧”江雨禾淡淡回应道,眼神中挡不住的一丝失落。
陈庆之见状不由问道:“你没事吧,我非得加入听雪堂不可吗我若是让你加入竹溪派你也不愿意吧,何必想那么多呢,咱们还是快救出柳姑娘吧,北上洛阳的事难道你忘啦”。
江雨禾心中一动,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有点自私了,她明明知晓了陈庆之的心思又怎么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呢,她看着陈庆之突然一笑,当初下山的时候又如何能想到会遇到陈庆之呢世事难预料,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正如陈庆之所说,至少现在陈庆之还在她的身边。
陈庆之一头雾水看着江雨禾,只听她开口道:“发什么愣呢,还救不救柳姑娘了”。
“那咱们快跟去吧,耿大哥,走吧”陈庆之唤起整个陷入钻研劈空掌的耿壮,耿壮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这几日来他日夜不停练习劈空掌,耿壮本就天生神力的,此前只是缺一门练习的功法,如今这刚猛的劈空掌于他相得益彰,进步也是十分神速,也非寻常习武之人可以比的了的,所以陈庆之也放心叫上耿壮一同前去。
三人当即出发,沿着刚刚白羽等人策马而去的方便一路追去,一刻钟后,三人躲在一处角落看着不远处的一间古朴雅致的宅院,院门外守着四名持剑的武士,身形挺拔,虎目圆睁如风中劲松,手中宝剑虽未出鞘,但隐约能感受到蕴含的凌厉气势,让过往路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江雨禾看了眼轻声道:“巴蜀剑派向来以剑道扛鼎自居,但比起怒江盟这种混乱不堪的门派,巴蜀剑派不仅传承多年,而去门中弟子纪律严明,个个都是用剑高手,若不是当年因为流云剑的事实力受损,八大门派该当他们为首”。
陈庆之点了点头道:“看来白羽这次又带了不少高手出来,看来咱们想要不动声色闯进去有点难了,还是等到天黑再行动吧”。
时间转瞬即过,待到日暮降临,三人重新来到巴蜀剑派所在的宅子外,此时已经过了戌时,江陵城逐渐安静下来,除了那些坚守在门口的剑客便再无他人。
“耿大哥,你轻功不便,就留在这替我们把守吧”陈庆之对耿壮说道。
耿壮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少爷万事小心,耿壮就在这等你们”。
陈庆之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江雨禾,却不料后者还未等他说话就开口道:“你要是不带我进去凑这个热闹,我就大喊大闹,你看着办吧”。
陈庆之苦笑一声看着不讲理的江雨禾,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解开江雨禾的经脉,只是后来他在为江雨禾疗伤时发现这样对江雨禾的伤势更有利而已,拗不过江雨禾的陈庆之别无他法,只好带着江雨禾唰地一声,轻飘飘地跳进了宅院。
二人落脚的地方,正好时宅院的一处假山,借着假山掩护二人开始观察宅院,宅院不大,穿过假山和一片花园,就可以看到一座主堂和两个偏房,依稀可见主房外还有不少守护的剑客在来回巡逻。
“白羽应该不会把柳依依关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供起来,那主堂现在还灯火通明的,说不好他们就在那里了”。
陈庆之听着江雨禾所说也附和道:“那就麻烦了,原以为柳姑娘已经独自休息了,看来他们是不放心,若是有人守在里面就没法悄无声息救人了”。
江雨禾想了想道:“咱们偷偷过去看看再说,白羽不可能永远陪在柳依依身边,只要有机会就行”。
陈庆之旋即点了点头,随后一把抓住江雨禾的玉手,丝毫没注意到江雨禾脸上的娇羞,连忙运起九星步,贴着假山和花丛灌木悄然而过,如今他的九星步运用到了极致,即使带着江雨禾,也是身影飘忽,眨眼间到了主堂一侧。
“你这功夫真实奇怪的很,明明百步距离,你怎么说过来就过来了”江雨禾第一次尝试九星步不免惊异道。
陈庆之微微一笑,他知道解释也解释不清便说道:“都是师傅教的好”。
江雨禾不由轻轻一个白眼,二人随后看向那些巡逻的剑客,确定没人发现后轻舒一口气,二人悄然靠近后窗一侧,纷纷用指头戳开一个小洞,然后定睛望进去。
里面圆桌座椅上坐着六个人,左右四个个个都在五十以上的年纪却都身形健朗,一脸肃穆之色,他们正襟危坐,面前都摆着一把宝剑,主座上还坐着一名青衣公子,正是那白羽了,在他的身旁不是别人,便是柳依依了。
“没想到白羽这家伙把七个守剑徒叫来了四个”江雨禾看到那四个男子时脸色一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