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
江雨禾的声音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平静,众人循声看去,一道水柱涌起,韩逐披头散发踏浪而出,他手里提着一人,浑身是血被他一把扔在了岸上,正是陈庆之。
江雨禾急忙上前,陈庆之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散开,嘴里不住往外吐水,一手捂着自己腹部,那里疼的撕心裂肺。
“盟主神勇,盟主神勇”。
看到此景的船上顿时传出一声声喝彩,韩逐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眼神狠戾而又高傲。
“犯我怒江盟者,有如此子”韩逐一字一句说着,然后只见他一脚撩起地上的一把长刀,双眼眯成一条细线,冷冷看着陈庆之,那一头湿漉漉的批发让他宛如刚才海底爬出来的恶魔嗅到了猎物的血腥味。
韩逐一手悠然自得背在身后,大踏步向陈庆之走去,在他眼里对方已然是将死之人了,刀锋掠地而起,直指陈庆之。
江雨禾抬起头,她的眼中透出一股子寒意,竟然一时间让韩逐产生一丝畏惧,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女人,确定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后冷哼一声继续向前。
江雨禾的手握在了自己腰间,那里有一把剑名曰「银蛇」,她摆出一个起手式,也是她杀人无数次的起手式,举手投足间的杀气竟然一时间唬住了韩逐。
银蛇出鞘,仅仅一寸却又停了下来。
韩逐的眼中猛然升起一阵警惕,但不是因为江雨禾,而是从她的身后传来的一股气息。
一道金光划破长空而来,一瞬间飞到了韩逐的眼前,惊的韩逐连忙抬刀抵挡,顿时一声清脆声音传来,长刀赫然断成两截,韩逐无奈之下只得向后退去。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根长约七寸的判官笔,笔头尖细、笔杆粗圆,通体金色,径直对着韩逐追去,韩逐退在一块浮木之上,猛然运气拍出才将判官笔的凌厉攻势抵挡下来,只听韩逐再一声冷哼,一掌将判官笔击退了回去。
一道身影从后面同时猛然掠起,半空中将这判官笔的退势接下,右手轻轻一翻,那判官笔宛如活了一般,在他手中打了一个转,画出一道明亮的圆环,缓缓停了下来,众人看向那人,身高足有九尺,一人足有三人宽,不是笑阎王莫不语又是何人。
待莫不语站定,身后华西子和于百烈同样走了出来,陆陆续续那些被关在水牢里的近百名高手也都一字排开,站在栈道上,凝视着对面的韩逐。
“姑娘,刚刚是我们兄弟误会你和小兄弟了,莫某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今日恩情西山派,铭记于心”莫不语忽然对着江雨禾说道。
莫不语说完,西山三秀以及一众江湖人也都对着江雨禾作揖道谢,而江雨禾却毫不在意,眼中冷冷看了眼对面的韩逐道:“各位大侠不用忙着谢我,你们应该赶紧去找对面那人寻仇才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你们杀了他才算给我们报恩”。
韩逐闻言脸色一变,对着身后船只大手一挥,霎时间怒江盟一众人纷纷下船朝这边奔来,乌压压一大片,刀光剑影衬在一起,晃地对面刚刚逃出水牢的众人心中一惊,且不说他们大多都是刚刚恢复功力,就是人数也还不足对面的一半。
“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同我韩逐动手,你们莫不是忘了这洪湖是谁的地盘”韩逐冷傲地说道。
江雨禾看着不少人犹豫眼神不由冷哼道:“哼,原来你们也都是些软弱无能之人,韩逐欺压你们到这个地步,可你们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瞎了眼去救你们,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过去,去做怒江盟的走狗吧”。
江雨禾的话音一落,顿时让众人心生不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就是没人再往前一步,韩逐看着忍不住冷笑起来,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便高喝一声:“这二人坏了我怒江盟的好事,你们谁拿了他们的人头,我就既往不咎”。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突然,一声惊疑声传出:“小姐,是你吗”。
众人纷纷看去,却见一对身穿淡色布衣的中年夫妇从人群中挤过,喜出望外地走向柳依依。
“二位长老,你们还好吧,都怪我无能,没能及时救出二位,让你们受苦了”柳依依赶忙上前说道。
“冒昧问一下,二位可是药王宗的贺仙翁和童仙姑”莫不语定睛一看突然问道。
那夫妇闻声转头看了眼莫不语道:“多年不见,难得莫大侠认得我们夫妇二人,水牢中看不清诸位长相,一时还不敢自报家门呢”。
“药王宗莲花仙侣的名号莫某自然是听过的,多年前随家师有幸去黄山拜访过柳破虏老爷子,承蒙贺仙翁赐药助我平复心火,这份恩情莫某一直记得”莫不语深深作揖说着,又打量了一下柳依依疑惑道:“方才听二位叫这姑娘小姐,不知这位姑娘是药王宗何人”。
“哦,莫大侠误会了,小姐不是我药王宗弟子,乃是柳老英雄的长孙女,柳家的大小姐”贺仙翁赶忙解释道,却不知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一惊。
“什么这位姑娘是柳家大小姐她她不是已经嫁给韩逐了吗”莫不语吃惊地再看向柳依依,相传柳依依酷爱鹅黄色,身姿纤细如同柳枝,此刻看去果然如传闻中「鹅黄细柳胜春朝」那般曼妙。
“那都是这个恶贼编的谎话,我本是来怒江盟找二位长老的,哪知他竟然软禁了我,还想出这么一出骗局来”柳依依愤愤道。
这下众人纷纷明白了过来,脾气火爆的于百烈当场指着韩逐骂道:“呸,想我还当你是那英雄好汉,原来是如此下作的小人,你打着婚礼的旗号根本就是为了引我们前来,好让你一网打尽吧”。
“哼,韩逐当年就私自囚禁我归云山庄门人,逼我们为他效力,没想到,他把这如意算盘还打到了柳家的头上,真是胆大妄为”一名四十来岁的书生打扮的男子喝道,正是那归云山庄六君子之首的祁连成。
“原来这恶贼竟然敢对小姐不敬,哼,老夫今天一定替小姐报了此仇”贺仙翁气愤着将手中的木杖猛地击地道。
“那不知仙翁你们是如何被抓进来的,当日婚宴之上莫某并没看到二位啊”莫不语又问道。
“说来也是可气,一月之前,我们夫妇为了寻找一味稀世草药来到这洪湖附近,但是一路上却看到怒江盟弟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于是便想着到怒江盟仗义执言”贺仙翁说着一叹道:“不曾想,那一日刚来我们无意中听到了韩逐和那辅国将军刘山阳的对话,刘山阳说朝廷不满如今的南康王权势过大,意欲诏安韩逐做那荆州刺史,条件就是韩逐要确保这江湖群雄都归附朝廷”。
“后来我们二人就潜伏下来继续调查,更是发现了怒江盟多年来搜刮百姓钱财的账簿,甚至还有一份名录,上面还记载着他们关押过谁,招揽了哪些通缉恶徒,我们夫妇气不过便偷了那账簿和名录想要公之于众,只可惜最后没能逃出去,就被这恶贼关了起来”。
“奶奶个腿的,韩逐你如此这般作恶多端,对得起韩烈大侠吗”于百烈听完再次气氛怒骂。
韩逐脸色铁青道:“他们两个潜入我怒江盟,是为了偷取钱财,还在这里一派胡言,我就应该一早杀了他们”。
“哼,现在想想,当时留我们一命,应该是为了引小姐前来吧,这一切全都是他设计好的”贺仙翁冷声说完,突然转身看了眼一直在那打坐疗伤的陈庆之道:“不过好在这位少侠侠义心肠,若不是他拿了解药,今日我们都得栽在这恶贼手里了,刚刚见小姐似乎与少侠相识,不知他是何人啊”。
柳依依闻言一怔,缓缓向陈庆之看去,此刻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眉头紧锁显然是忍受着剧痛,不由暗自道:“虽然他是魔教中人,但是却救了长老他们和我,我若说出他是魔教中人,岂不是恩将仇报”。
想到这柳依依才开口道:“我也不认识他,是他和这个姑娘救的我,不过当时我一心寻找二位长老便先行离去了,后来寻找不到便想着趁韩逐回房时偷袭他,没想到看到他们不知如何制伏了韩逐,我心有疑虑便一路跟踪他们,这才追到了这里”。
这边柳依依说完,江雨禾闻言一怔,没想到柳依依竟然没有说出她是魔教的事,不由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哪知柳依依刚一接触就躲开了眼神,而又听的莫不语问她道:“这位姑娘,你们到底是谁,又为何来这怒江盟呢”。
“药王宗可以来查怒江盟,我们竹溪派自然也可以”江雨禾想了想说道:“他叫陈三万,我没什么名气,不提也罢”。
话音一落只听那祁连成惊道:“原来是前几日传闻击败白羽的少年英雄陈三万,没想到竟然是竹溪派弟子,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是竹溪派弟子可她明明是魔教的啊”柳依依闻言一怔,不由心生疑惑。
“我说你们,是不打算杀他们了是吗”韩逐突然冷喝一声,一众怒江盟弟子也渐渐压了上来。
“诸位,咱们江湖儿女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他们二人救出诸位,如果恩将仇报,岂不是失了这个义字,而且这韩逐欺压百姓多年,还与官府狼狈为奸,我柳家家训本就是伏魔卫道,所以今日无论生死,我也会与这恶贼一拼到底,日后我黄山柳家,也与怒江盟势不两立”柳依依突然挺身上前正色道。
“柳姑娘所言甚是,如果今天咱们畏首畏尾,不仅对不起这位陈三万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也对不起这江湖道义,我归云庄,愿和柳姑娘一同对敌”祁连成连忙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