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冷静地问秦悦宁:“你睿睿哥呢?他什么意思?”
秦悦宁扭头看了看远处正相谈甚欢的靳睿和祁梦,着急地说:“我睿睿哥对祁梦也有意思,特意来找她,同她说话。我睿睿哥在加州待的时间长,我柳忘奶奶特别喜欢他。柳忘奶奶骂人很凶,如果被她知道,祁梦是七手弥勒,盗门世家,柳忘奶奶会骂死她的。祁梦不是软柿子,到时恐怕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这出乎元峻的意料。
那个小女贼,看着情绪十分寡淡,除了师父谁都不在乎。
没想到送她去参加奥运会,居然让她情窦初开了?
也是,毕竟才十九岁,刚成年,平时和师父深居简出,突然被送到花花世界,靳睿外形又足够优异,很招小女孩喜欢,难免让她春心大乱。
元峻道:“我马上要赶飞机,明天再说。”
“你要去狮市?”
“不是。”
“那你先忙公务。”
元峻低嗯一声,“注意安全。”
“你也是,注意安全。”
挂电话后,元峻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由警卫员帮忙拎着行李,一起往外走。
刚到门口,门从外面推开。
元伯君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扫一眼轮椅上的元峻,问:“要去狮市?”
元峻道:“不,出国,出国待一天,回来马上去狮市。”
元伯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你最近几天应该没有出国访谈的任务,去国外看奥运会?你身上有伤,乱跑什么?”
元峻抿唇不语。
元伯君垂眸又看他一眼,“去找悦宁?”
“是。”
元伯君皮笑肉不笑,“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说吧,祁梦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这么问,元峻并不意外。
祁梦这次成绩太突出。
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替补队员,一上场就打破了世界纪录,还是悠哉悠哉跑出来的成绩。
体育局一把手难免会把这件事,想办法传到父亲耳朵里,一是邀功,二是博好感,三是夸他。
四是万一日后这事被揪出来,一把手可以撇清自己。
见元峻不语,元伯君确定此事是事实。
他将警卫支开,再开口声音里带了怒意,“荒唐!你做事一向谨慎,这次居然把一个小偷送去参加奥运会,就因为秦悦宁说了几句可怜她的话?你这样做,和烽火戏诸侯只为逗宠妃一笑的周幽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有什么区别?”
元峻没想到父亲日理万机,居然连这种小细节都一清二楚。
显然他询问过龙虎队的人。
元峻神色镇定,“前些年,在多哈举行的田径世锦赛,曾经找了个原始人参加。既然原始人都能参加这种世界级的大型比赛,小偷为什么不能参加?参加奥运会不需要政审,只要有能力,能出成绩就行。”
元伯君眼底愠怒尽显,“你滥用职权,满足一己之私!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大肆渲染,会影响你的仕途!”
元峻神色微冷,“没必要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祁梦是替补,所有一切走的都是正常程序,以前也曾有过这种先例。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不是您所说的昏君之为。祁梦偷盗未遂,罪不至死,她越狱能力高强,又会易容,每次逃出来都冲我来,要劫持我,换她师父自由。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防她。送她去参加奥运会,一是为国争光,二是替我自己解决隐患。”
说完不等元伯君反应,他拿出手机拨通警卫的号码,“进来,帮我拿行李。”
元伯君冷笑两声,“小峻,你不觉得你最近变了吗?”
元峻没有情绪地说:“是变了,不再像从前那么好掌控,变得有主见,自作主张,让父亲反感了是吗?”
元伯君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有主见是好事,但是太有主见,过犹不及。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的行事作风,谨慎,稳重,小心翼翼,从不做出格的事。”
元峻道:“圣人都不可能完美,何况是我?事情已经做了,既然做了,我就有兜底的能力。”
元伯君抬手扶额。
这个小儿子打小听话懂事。
同僚家的孩子青春期叛逆,让他们头疼,而他俩儿子都没有叛逆过,曾经一度让他自豪。
没想到这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快三十岁了,却迎来了叛逆期。
警卫员很快走进来,帮元峻拎起行李,拉开门。
元峻按动电动轮椅的开关,同他一起走出去。
“砰!”
元伯君气得将手中的包扔到鞋柜上!
同一时间。
法国黎都。
秦悦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跑到祁梦身边,压低声音提醒她:“你身份特殊,别忘了来此地的初衷。”
祁梦撩起眼皮扫她一眼。
心里激动的火苗,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全灭了。
小偷的身份像件褴褛的满是补丁的破衣裳,永远罩着她。
心情低落下来,祁梦小声对靳睿说:“谢谢你。”
谢他对她的赏识,谢他来找她说话,谢谢能认识他,让她也尝到了激动的心情,也知道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原来竟如此美妙。
放下三个字,祁梦抬脚就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教练和队友的声音,“林夕,你要去哪?别忘记复检。”
祁梦不语,脚步加快。
怕她跑了,秦悦宁急忙冲靳睿说:“睿睿哥,我先走了,改天去你家玩。”
靳睿视线落在祁梦身上,有些漫不经心地应道:“好,欢迎。”
秦悦宁拔腿就朝祁梦跑去。
复检完,离开赛场,上车。
祁梦一路无话,异常沉默。
二人返回酒店。
祁梦仍一言不发,沉默着去浴室冲了澡,头发都没吹,湿着头发就躺到床上,闭着眼睛不语。
秦悦宁提醒道:“你头发长,起来吹干再睡,否则会头疼。”
祁梦一翻身,留个后背给她。
秦悦宁觉得自己就够难缠了,今儿个遇到个更难缠的了。
当晚祁梦饭都没吃,就一直躺着一动不动。
挨到夜里十点钟,秦悦宁怕她饿坏了,再次喊她吃饭。
喊了几遍,她都没答应。
秦悦宁绕到她面前,发现她居然在哭,清秀的脸上满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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