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时,顾傲霆那双大丹凤眼噙着泪花。
顾谨尧英气的眼睛漆黑幽深,细看,眼白却微微泛红。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往下走。
走到一半,顾傲霆抬手擦眼角,没注意脚下,一个台阶踏空,人差点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顾谨尧闪电般冲过去,一把拽住他
顾傲霆稳住身形,倒抽一口冷气,心扑腾扑腾跳得像打鼓
刚才要是摔下去,铁定得骨折
骨折也不太影响工作,却影响他迟来的夫妻生活。
那比工作还重要呢。
顾傲霆朝顾谨尧投去感激的一眼,“谢谢阿尧。”
“应该的,叔。”
再往下走时,顾谨尧就扶着他了。
他修长遒劲的手,紧紧抓着顾傲霆温厚宽大的手,生怕他再摔着。
那画面,像极了亲父子。
顾傲霆不由得感动。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也不敢想。
顾傲霆忍不住感慨,阿尧这孩子,真的是太好了,好得无可挑剔,难怪北弦南音和阿野都那么喜欢他。
出身虽不好,可是他霁月清风,出淤泥而不染。
顾傲霆反手握住顾谨尧的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
感受着顾傲霆手掌的温度,顾谨尧深深地吸一口气。
这是他从小就渴望的。
这是父亲的手,是父爱的感觉。
虽迟但到。
这一刻,他心绪平和,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平和。
原来爱真的能修复心里的伤。
两人手握手,下了楼梯都舍不得松开,就那样一直握着。
他们握的不是手,是心。
餐厅用餐的几人,纷纷朝二人看过去。
觉得他们俩去书房谈了一番话后,整个人都仿佛发生了质的变化,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尤其顾谨尧,英挺双眸漆黑明亮,像染了星辉。
英俊之中多了三分轩昂气度。
整个人好像挺拔自信了许多。
顾傲霆走到柳嫂面前,从她手中接过小逸风,低头亲亲他的小胖胳膊,叮嘱道:“乖孙孙,长大后要好好孝敬阿尧叔叔啊。”
顾谨尧虽感动,却觉得别扭,无形中仿佛老了几十岁。
小逸风也不知听没听懂,咧开小嘴一个劲儿地冲顾谨尧笑,笑得眉眼弯弯,还扑腾着小胖胳膊和小胖腿,手舞足蹈,萌萌的。
把顾谨尧的心都笑化了。
想去抱抱他,又怕顾北弦说他。
吃完饭后,顾傲霆离开。
顾谨尧和云瑾也要走。
顾北弦道:“先别走,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顾谨尧问:“什么”
顾北弦神秘一笑,“惊喜,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带二人出门,往前走了几百米。
来到一栋外观豪华别致的独栋别墅前。
别墅楼牌号是:9。
顾北弦输入南音的生日,打开黑色雕花大门,带二人走进去。
庭院里种着各种名贵绿植,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样子平时有专人养护。
穿过宽敞的庭院,来到正屋前,顾北弦再次输入密码,开门。
灯一打开。
装修大气奢华的客厅,瞬间呈现在三人面前。
富丽堂皇的,像酒店大堂。
不知怎么的,顾谨尧想到顾傲霆的家,这装修风格和他家的风格如出一辙。
顾北弦偏头对顾谨尧说:“房门原密码是南音生日,回头你改一下。”
事情太过意外,顾谨尧一下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顾北弦勾唇,“这套别墅是老顾送你和云瑾的婚房,请笑纳。”
顾谨尧婉拒,“我有钱买婚房。”
顾北弦笑,“别墅是自己公司盖的,地拿得早,没花几个钱。阿野那套在1栋,我住6栋,你也搬过来,我们兄弟三个住一起有个照应,老顾也放心。之前他送你股份,你不要,房子再不要,就是见外了啊。”
感动的情愫在顾谨尧心中涌动。
虽然顾北弦说得风轻云淡,可是顾谨尧却心知肚明。
这套别墅价值已经高达几个亿了,位置稀缺,有钱难买。
顾谨尧道:“太让他破费了,我不能收。”
顾北弦瞥他一眼,“你和苏婳太像了,总是不喜欢欠别人。这习惯不好,得改。老顾是外人吗不是,那是咱爹,给就拿着,不要白不要。”
顾谨尧唇角微扬。
不知不觉,顾北弦情商已经高得让人极舒服。
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醋意冲天,矫情做作的人了。
顾北弦抬脚,“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带他们去二楼和三楼转了一圈。
顾北弦道:“装修要是不喜欢,就拆了重装。你们自由活动,我该回家陪老婆儿子了。等工作日房产局上班,你抽点空去过个户。到时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一下。”
顾谨尧默了默,“好。”
顾北弦转身下楼。
送走顾北弦,云瑾感叹,“这家人真好,有情有义,有温度。”
顾谨尧若有所思,“是挺好。”
云瑾拉起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主要是你人好,你要是不好,他们也不会对你好。”
顾谨尧摸摸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
越发觉得她某些方面和顾北弦很像。
环视奢华的装修,顾谨尧问:“还要重装吗”
“不用,这装修得很大气很漂亮,我们再买买软装,好好布置一下就可以了。重装要晚一两年才能入住,耽误顾纤云出生。”
顾谨尧忍俊不禁。
小丫头,这么快就入戏了。
手机忽然响了。
顾谨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扫一眼,是顾傲霆打来的。
顾谨尧喊一声叔,“找我有事吗”
顾傲霆应道:“哎,北弦带你看房子了吗”
“看了。”
“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叔。”
“谢什么,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们兄弟三人住一起,方便互相帮衬。我和你爸百年之后,也安心了。阿野那个老岳,不是个省油的灯,日后他若挑事,我不好出面,还得仰仗你。”
“放心,交给我。”
挂电话后,顾谨尧觉得顾傲霆真的是老谋深算。
所有人无形中都被他掌控着,像他棋盘上的棋子,被他调来调去,互相扶持,又互相压制。
以前特反感他这种人,如今却是暗暗敬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