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顾谨尧回到家,冲了个澡躺到床上。
长夜漫漫无边,更显孤独。
顾谨尧偏头,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云瑾笑眼弯弯,灿烂如花,在橘色光影下,像镀了一层金芒。
顾谨尧伸手拿起照片,垂眸细看。
一年多了,不知不觉,云瑾在他生命中已经占有一席之位。
她就像一道强烈的阳光,硬照进他阴霾的人生。
照着照着,渐渐就习惯了。
如今阳光突然要抽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这阴霾的人生了。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许久之后,顾谨尧将照片放回原处。
闭上眼睛,想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顾谨尧干脆下床,打开衣柜,拿出衣服穿上。
双腿不受控制地走到鞋柜前,弯腰换鞋,抄起车钥匙。
出门,上车。
手也不受控制,把着方向盘,朝云家方向开去。
直到车子开至云家别墅附近,顾谨尧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冲动的事。
答应云瑾外婆,远离云瑾,心却不听脑子指挥。
顾谨尧沉了眸子,隔着车窗,看向云家。
云瑾卧室的窗户已经黑了。
拉着窗帘,顾谨尧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就已经心安。
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
像以前执行任务那样,专注地盯着云瑾的窗户,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平时无论执行任务还是工作,他都是果敢、利落,出手快准狠稳。
唯独感情方面,拿不起,放不下。
原来再硬的男人,遇到感情问题,都一模一样。
忽然远处两道白光亮起。
一辆大红色跑车,由远及近驶来。
经过顾谨尧的车时,跑车停下。
副驾驶车门打开,伸出一条细长的美腿,紧接着走下来一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
女人一身酒气,醉眼朦胧。
是云瑾的姐姐,云恬。
云恬踩着高跟鞋,细腰款摆,摇摇晃晃,围着顾谨尧的车子绕了一圈,最后绕到驾驶位,趴在车窗上往里看,眼睛湿漉漉的,“这不是谨尧的车吗人来了,怎么不进去”
顾谨尧降下车窗,“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云恬喝酒了,脑子比平时反应慢半拍,歪着头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你来了,却不进去,是不是和云瑾吵架了你们分手了”
“没吵。”
“没吵架却分手了,是不是我外婆不同意”
顾谨尧觉得云恬即使喝了酒,也挺精明,“不要告诉云瑾我来过。”
云恬弯起微熏醉眼,“那你得告诉我,我外婆为什么,不同意你俩在一起”
顾谨尧浓眉蹙眉,“你不知道”
云恬无限苦恼,“我们家人都防着我,你的事无论好的坏的,他们都绝口不提,生怕我抢你。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啊,我怎么能做那种事不过你俩要是分手了,我就不算抢了吧”
顾谨尧眼神暗了暗,“你喝多了,不要说醉话。”
云恬轻按胸口,“你就当我是醉话吧。我喝多了,走不了路,你能送我回家吗”
顾谨尧抬眸看向她的跑车,“谁在开车”
“司机呀。”
“让你司机送。”
云恬轻笑一声,“你哪儿都好,就是不解风情。瑾瑾有没有说过你男人不解风情,好闷的。”
“没。”
“也是,在瑾瑾眼里,你的缺点也是优点。从来没见过像她那么轴的人,十四岁时见过你一面,就念念不忘,上赶着追了你一年多。换了我,绝对做不到,都是别人追我。”
顾谨尧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
刚开始是闷着痛,过了一会儿,刀绞一般。
他抬手按住胸口,眉头拧起。
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云瑾那样喜欢他的人了。
云恬盯着顾谨尧拧紧的眉头,“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顾谨尧刚要解释,忽然想到什么,改口道:“是,癌症晚期,所以别对我抱任何幻想。”
云恬呆住,呐呐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年纪轻轻的,才二十九岁,怎么可能得癌症”
顾谨尧懒得再同她废话,按了按钮。
车窗缓缓升起,将她隔于车窗外。
顾谨尧发动车子,调头,朝来路开去。
直到顾谨尧的车子消失不见了,云恬还杵在原地,喃喃道:“怎么可能得癌症一定是骗人的。”
她弯腰坐进跑车。
司机发动车子。
回到家。
云恬踢掉高跟鞋,踩着拖鞋噔噔上楼,来到云瑾卧室前,敲门,“瑾瑾,你睡了吗”
云瑾闷闷道:“睡了。”
“我进去了啊。”云恬推门进屋。
打开灯,走到云瑾床前。
云恬盯着云瑾的眼睛看了看,“顾谨尧癌症晚期,你知道吗”
“轰隆”
犹如平地起惊雷
云瑾大脑一片空白
三魂七魄,瞬间只剩下一魄
她失魂落魄地摇头,“不可能,周六一起去外婆家,他还好好的,绝对不可能”
云恬涂着蔻丹的食指,轻揉太阳穴,“我也觉得不可能,他还能开车,面色也正常,怎么可能是癌症晚期估计是故意骗我的。”
云瑾狐疑地望着她,“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在哪里”
云恬讪笑,“啊,没有。我喝多了,头好痛,脑子乱,我回房睡觉了啊。”
说完云恬碎步离开。
云瑾拿起手机,拨了顾谨尧的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
顾谨尧接通。
云瑾声音急切发颤,“癌症晚期是怎么回事”
顾谨尧抬手按了按眉心。
本来是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云恬的,没想到她居然转头就告诉云瑾了。
顾谨尧道:“没有的事,别听她乱说。”
“真没骗我”
“没有,我除了命不好,其他都好,尤其是身体,铁打的。猫有九条命,我比猫还多一条。”说完,顾谨尧后知后觉,说这么多,是为了向云瑾证明,他并不是不解风情。
顾谨尧无声地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人一旦产生感情,哪那么容易割裂
总是忍不住下意识这样,下意识那样。
云瑾本来挺悲伤的,听他说完,顿时转悲为喜,“我不只身体好,命也好,初次谈恋爱就遇到十条命的你。我爱你,阿尧,外婆那边我会想办法好好劝劝她。别因为她,就放弃我好不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