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摸到她的皮肤,秦姝忽地睁开眼,“滚回你自己被窝去”
顾傲霆吓得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回了自己被窝。
重新躺好,他声音低了三分,“姝啊,你下次能温柔点吗”
“你配吗”
“你突然这么一吼,会把我吓得不正常的。”
“你要是真那么胆小,就不会半夜钻我被窝了。”
“我是说,你这样会吓得我那方面不正常。”
秦姝秒懂,耳朵一热,嗔道:“老不羞,一把年纪了,想得还挺多。”
“憋了二十六年了,能不想吗”
“你可以不憋,依你的条件,想找什么女人找不到”
“女人是祸水,我不敢找,找了就被你抓到把柄离婚了。一离婚,财产要分出去一半,孩子也会受影响。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也会跟我离心。怎么算,都得不偿失。当然这些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得到过你,谁还能看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
秦姝想说,不是有个柳忘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破坏心情,也不屑把自己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次日,醒来。
顾傲霆已经走了。
秦姝把床单、被罩和他的睡衣,全都扔进洗衣机里,按了洗涤模式。
走到餐桌前。
看到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手很漂亮的字:姝啊,早餐给你准备好了,是你最爱吃的灌汤包、虾饺、八宝粥,怕凉,放锅里了。吃的时候,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秦姝盯着那一行小字,久久没出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记得她早餐爱吃什么。
只不过过去这么多年,她的口味早就变了。
但秦姝还是把这些早餐都吃光了。
味道是久违的味道,显然是顾傲霆让人去那些老字号的店里,买的。
看着光光的盘子,秦姝想,要不要放下过去,和顾傲霆重归于好
说实话,事到如今,重归于好,不算件难事。
难的是,和好了,他肯定要和她做那种事。
一想到他曾和柳忘睡过,秦姝就本能地恶心。
不管是故意出轨,还是醉酒出轨,他都出轨了。
手机忽然响了。
是顾傲霆打来的。
他声音洪亮,“姝啊,我帮你准备的早餐吃了吗”
“吃了。”
“好吃吗”
“凑合。”
“那就是好吃了,今晚上我还过去。”
秦姝掐了电话。
顾傲霆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看向来送资料的顾北弦,“你妈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她特别关心我,早早就帮我准备了睡衣,还让我睡她的床。她的床垫虽然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但是睡得特别舒服。”
那炫耀之情,隔着厚厚的脸皮,都溢出来了。
顾北弦看破不说破,违心地奉承道:“难怪你今天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一夜之间,像年轻了好几岁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仙丹。”文網
顾傲霆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想说,这是被爱情滋润的。
终归是没说出来。
再怎么着,他是老子,当老子的,对儿子说这种话,太难为情了。
等顾北弦离开。
顾傲霆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看着看着,唇角忍不住上扬。
连阅几份,签好字。
他拿起座机,拨了楚砚儒的号码,“老楚啊,你最近过得好吗”
听筒里传来楚砚儒苍老的声音,“就那样吧,马马虎虎。”
“你还打算再婚吗”
“不了,怕万一又遇到和华棋柔一个德性的。”
“我跟你讲啊,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不过琴婉再婚了,你也没机会了,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楚砚儒沉默了会儿,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阿姝重归于好了,改天请你吃顿饭,毕竟是多年老友。”
楚砚儒嗯一声,掐了电话。
“叩叩”
有人敲门。
顾傲霆道:“请进。”
门推开,一道温婉的身影走进来。
是苏婳。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粉色保温桶,放到办公桌上,笑道:“爸,这是我煲的燕窝。冬天天气干燥,吃点燕窝润肺养颜。”
顾傲霆神色微微一滞,眼眶发涩,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很快,他眉眼含笑,忙不迭地站起来,“你这孩子,怀着孕,还给我炖燕窝,让佣人去做就是。快去沙发上坐下,想喝什么我让秘书准备。”
“不坐了,我去北弦办公室坐会儿就回去。”
“去吧,快去吧。”
顾傲霆亲自把苏婳送到顾北弦办公室。
回来,顾傲霆打开粉色保温桶,拿手机对着燕窝咔咔咔,连拍了九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儿媳妇亲手帮我炖的燕窝,感动。
刻意屏蔽了顾凛和蔺家人。
没多久,一堆点赞的。
顾傲霆嘴角弯得像月牙儿。
原来这些细枝末节的快乐,和谈成一笔生意的快乐差不多。
等他去开完一个会回来,特意瞅了眼,独独没看到楚砚儒点的赞。
顾傲霆把刚才那条又重新发了遍,只对楚砚儒可见。
可惜,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楚砚儒的赞。
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转眼之间,又到岁末。
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除夕夜这天,众人热热闹闹地去顾家老宅过年。
今年这个除夕夜,人来得比往常齐全。
顾傲霆带着秦姝来了。
顾北弦带着苏婳,秦野带着鹿宁,都是成双成对的。
顾南音因为和楚墨沉领过证了,要去楚家过年。
虽然走了一个孙女儿,可是多了个孙媳妇。
老太太也不是太难过。
老两口坐在上座,看着满堂的儿孙,说不出的开心,尤其苏婳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老太太关心完苏婳,看向鹿宁。
左看右看,都是满意的。
虽然不如苏婳温婉,也没有她身上那种浓浓的书香气,可是鹿宁英气,利落,身手矫捷。
两人各有特色。
老太太笑眯眯地朝鹿宁招招手,“孩子,来,到奶奶身边坐。”
于是老爷子再次被赶到顾傲霆庞边。
鹿宁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拉起她的手,笑呵呵道:“你和阿野什么时候定下来”
定下来,自然指订婚了。
鹿宁朝秦野看了一眼。
这个年夜饭,她本不想来的,是被秦野硬拉过来。
秦野刚要开口,鹿宁拿起筷子给老太太夹菜,“奶奶,吃菜。”
这一打岔,订婚的话题就过去了。
老太太笑着也给鹿宁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奶奶。”
老太太给鹿宁夹完,又给苏婳夹,“你现在是两个人,也得多吃点。”
苏婳冲她清甜一笑,“谢谢奶奶。”
吃至一半,苏婳忽然觉得腹痛,是那种一阵一阵的绞痛,和痛经差不多。
她捂着小腹,低声对顾北弦说:“我肚子疼。”
顾北弦神色一紧,“是不是快生了”
苏婳纳闷,“没那么快吧离预产期还有九天。”
因为盼孙心切,顾傲霆注意力全在苏婳身上。
察觉异常,他忽地站起来,“走,去医院我孙子肯定是想凑热闹,提前出生了北弦当年也是提前七听这话,众人纷纷站起来,有来扶苏婳的,有去拿东西的,七嘴八舌,喜气洋洋,“快去医院要生了孩子要生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