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太惊人了
鹿宁心慌意乱,忙偏过头,慌乱地说:“我走了,改天再约。”
秦野偏了偏身子,掩饰住窘状,“好,我送送你。”
鹿宁背对着他,意有所指,“你,现在这样,还能下车走路吗”
秦野低头瞅一眼,很难为情,“好像不太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冒犯你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能理解。别送我了,就几步路的事。这小区里能打过我的人,不超过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我爸。”
秦野起了起身,实在站不起来,只好道:“那好吧,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
鹿宁下车。
一回到家,就看到父亲鹿巍和母亲关岚都坐在客厅里。
两人正襟危坐,双眼炯炯有神,仿佛专门在等她似的。
鹿宁换了拖鞋,要上楼。
鹿巍喊住她,“宁宁,我有事要跟你说。”
鹿宁回头,“什么事”
鹿巍一脸郑重,“我派人查了一下,秦姝是独生女,父母双亡,没有亲戚。顾傲霆却说秦野是秦姝的亲戚,这个说法不成立。顾家人对秦野很不一般,可是他们又遮遮掩掩的。我怀疑,秦野是顾傲霆的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戳痛了鹿宁。
她脸一沉,嗔道:“别乱说,秦野不是私生子。”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楼。
鹿巍有点生气,扭头对关岚说:“看你把女儿惯成什么样了,连句话都不能说了。一言不合,就给我脸色看。”
关岚若有所思,“我觉得秦野应该不是顾傲霆的私生子。如果是,秦姝不会对秦野那么好。那次和她一起吃饭,她不停地给秦野夹菜。”
鹿巍纳闷,“难道秦野是秦姝的私生子”
关岚摇摇头,“顾傲霆对秦野也很好,一出手就送将近一千万的车。男人再大度,也不可能大度到如此地步。这个设想,也不成立。”
鹿巍默了默,“难不成”
关岚一拍沙发扶手,“我怀疑,秦野是顾傲霆和秦姝的儿子”
鹿巍皱眉,“那顾傲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得让我猜来猜去商人就是狡猾,净搞些弯弯绕绕的。”
“顾虑多吧,毕竟人家家大业大,又是上市集团,对你也不了解,怕你到处乱说。”
鹿巍生气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到处乱说你等会儿就去告诉宁宁,让她想办法给秦野和顾傲霆做个亲子鉴定,确认一下。”
“好,我现在就去。”
关岚起身上楼。
敲开鹿宁的门。
她开门见山地说:“宁宁,我和你爸都觉得,秦野有可能是顾傲霆和秦姝的儿子,你想办法去确认一下。”
鹿宁拧眉,“妈,您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怎么可能”
关岚面色微沉,“妈让你去确认,你确认一下就是了。妈走的桥比你过的路都多,妈的做法不会错。”
鹿宁沉思半秒,“要是是,你们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关岚眼神躲了一下,“先确定是不是,到时再说。”
鹿宁懂她眼神躲那一下,是打算退让了。
她要笑不笑,“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现实了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还搞嫌贫爱富那一套”
关岚轻咳一声,“你现在年轻不懂,妈是过来人,这过日子,它就得现实,不过人品也很重要。即使秦野是顾家的儿子,也要好好考验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就没必要考验了,及时止损。”
“我看看吧。”
关岚口气强硬,“你一定要当回事,不要敷衍我们。”
鹿宁敷衍地嗯一声,“我要给秦野回信息,说我到家了。”
关岚微微一笑,“快回吧,别让人家一直等着。”
鹿宁极轻地摇摇头,笑了笑。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同一时间。
月黑风高。
顾傲霆站在秦姝的公寓楼下,怀里抱着一束郁金香和一束红玫瑰,给她打电话,“姝啊,我在你们楼下,给我开下门。”
一秒钟后。
手机里传来秦姝极轻的一声“滚”。
顾傲霆早就习惯了,丝毫不生气,说:“我今天把提的车给咱儿子了,车子是几个月就订的。”
秦姝“啧”一声,“你能不能学学顾谨尧,人家做了好事都不说。你倒好,做点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谨尧那孩子是不错,可惜不该出生,你以后不要提他了,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手机里没音了。
秦姝把电话挂了。
顾傲霆不敢再打,站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同楼道的人回来,才进去。
乘电梯,来到秦姝门前。
他熟悉地输入秦野的生日,进门。
想换拖鞋,鞋柜里没有男士的。
不换,又怕秦姝嫌他弄脏地板。
顾傲霆干脆脱了鞋子,穿着袜子走进去。
卧室里没人。
顾傲霆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
书房没关门,秦姝正坐在写字台前,用电脑绘制婚纱设计图。
她画得极入神,注意力高度集中,丝毫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
顾傲霆抱着花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清瘦优雅的背影,专注的模样,目光充满赞赏。
暗叹自己当年眼光好,行事高明,娶到了秦姝这么好的老婆。
娶妻就得娶她这种大家闺秀。
虽然脾气差点,可是除了脾气差,其他全是优点,生的孩子也个个优秀。
不像楚砚儒,娶个戏子生的华棋柔,生个满肚子诡计的乌锁锁,搞得都快家破人亡了。
二十分钟后。
秦姝终于画完图,抬手揉揉酸痛的脖子,站起来。
一回头,冷不丁看到顾傲霆正一脸花痴地靠在门框上,她吓了一跳。
紧接着愠怒,她冷声道:“你又犯病了来也没个动静,大半夜地吓死人。”
顾傲霆忙堆起笑,抱着花迎上去,“别害怕,我在。”
秦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红唇微启,“大晚上的,别膈应人好吗”
顾傲霆讨好地说:“我今天暗示鹿巍,秦野是咱儿子了。”
秦姝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你不怕我儿子影响你的商业帝国了”
顾傲霆不理她的揶揄,“我那么大一摊子,以后迟早都要交给他们。我顾虑多,也是为他们着想。”
秦姝不动声色地问:“你要交给谁”
顾傲霆今天喝了酒,话有点多,防备心也没平常那么强。
他不假思索地开口道:“这几个孩子,我最看重的就是北弦,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当然,阿野也很好,可是做生意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阿野现在学,有点晚了。至于阿凛,性子太温吞,唯唯诺诺,缺点掌舵人该有的气魄,也不如北弦聪明,做副手还可以。”
秦姝呼吸都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顾傲霆刚要开口,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警惕地盯着她,“是不是我把公司交给北弦,你就要走”
秦姝没应,转过身去关电脑,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思。
换了华棋柔那种,肯定媚笑着拿好听话,去哄他。
可秦姝做不到。
顾傲霆猜到了她的心思,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个滋味。
他哑着嗓子说:“姝啊,三十一年的老夫妻了,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吗”
秦姝依旧不说话。
她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自从顾傲霆出了柳忘那档子事,她就恶心他。
怀南音那次,也是他强迫她的。
当年要不是年幼的北弦,眼巴巴地说想要个妹妹,她就打掉了。
为了两个孩子,为了拿回来娘家的财产,她才忍着恶心,撑到现在。
秦姝头也不回,双手撑在写字台上,“你走吧,我要睡了。”
顾傲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家里主卧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进。别总住在外面,有空常回家住住。南音也快要嫁人了,家里就剩我一个,房子太大了,很空。”
秦姝又气又觉得好笑,“你以后喝了酒不要来找我了。”
顾傲霆一脸歉意,“我一喝酒话就多,惹你不高兴了,对不起。”
秦姝背对着他,“不止话多,还煽情,肉麻死了。”
顾傲霆有点受伤。
他把花放到门口的杂志收纳架上,望着她的背影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熬夜,别太累了。我赚的钱够你花很久了,没必要太拼命。”
秦姝被气笑了,扭头睨着他,“你怎么越来啰嗦了,爹味十足。”
顾傲霆成天日理万机,和5g冲浪的秦姝有代沟,一下理解不了“爹味十足”是啥意思。
缓了下,才弄明白。
他很认真地说:“我比你大直拿你当个孩子,很想好好照顾你,可你总嫌弃我,也不给我机会。”
秦姝被气抽了,“你这个老东西,大半夜过来就为了给我添堵吗还拿我当孩子,要不是你当年阻止我给我爸捐肾,我爸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抑郁而死。”
顾傲霆没想到区区一句话,会扯出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难受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
顾傲霆才开口:“给你爸捐肾的那个肾源,其实是我派人找的。当年你要是没怀孕,捐也可以,可是你怀了身孕。真要打掉孩子捐肾,就没有北弦了。肾捐了,后遗症也挺多的,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冷血也罢,恨我也行,怪我也可以,我就是不想自己的妻儿受苦。”
秦姝听不进去。
想到去世的双亲,红了眼圈。
她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快走吧,快走,啰里啰嗦的,很烦。”
顾傲霆恋恋不舍地瞅她一眼,转身离开。
下楼。
外面风更大了。
噼噼啪啪地下起雨来。
司机急忙过来给他打伞。
可是风很大,雨伞遮着上面,遮不住下面。
雨水打在顾傲霆腿上,挺凉的。
可能因为心里凉的原因,他冷得直哆嗦。
司机跟他穿得差不多,人家就没觉得冷。
两人上了车。
开出去两个路口。
顾傲霆忽然接到顾北弦的电话,“秦女士让我给你的司机打电话,叮嘱他慢点开车。”
一听这话,顾傲霆冰冷的心,瞬间死灰复燃,心里暖乎乎的。
他喉咙发涩,“你妈她,其实还是挺关心我的,对吗”
“秦女士还说了,让你不要自作多情,她是怕你出事了,爷爷奶奶会怪罪她。”
顾傲霆默了默,“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越得不到,越想要”
顾北弦一顿,“您老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顾傲霆叹口气,“算了,你不懂我,你们都不懂我。”
“懂,其实总结起来,可以归为两个字。至于是哪两个字,您老自己猜吧,我就不说了,影响我的形象。”
顾傲霆猜出来了,骂了句“浑小子”,掐了电话。
沉默许久,顾傲霆抬手按了按钮。
挡板缓缓降下。
把前后空间隔开。
顾傲霆拿起手机,按了快捷键2。
那是秦姝的号码。
可惜秦姝没接。
他不气馁,一遍遍地打。
打到第十三遍的时候,秦姝终于按了接听,语气有点不耐烦,“你发什么酒疯”
顾傲霆心想,发酒疯吧就发酒疯吧。
平时太清醒了,难得发一次酒疯。
他握紧手机,压抑住正加速的心跳说:“姝啊,我以前不懂感情,现在才懂。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是爱你的。”
手机里一片沉寂。
漫长的沉寂过后,秦姝轻启红唇,吐出一个字,“滚。”
她决绝地挂了电话。
顾傲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静音,喉结微微翕动,很慢很慢地说:“姝啊,我真觉得,我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更爱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