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顾傲霆猜测的,楚锁锁和楚砚儒没有血缘关系。
楚墨沉盯着鉴定结果,又看了一遍。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确非亲生。
楚墨沉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那感觉,就像吃了一只带死苍蝇的肉包子,说不出的膈应。
虽然是同父异母,虽然楚锁锁平时刻薄娇纵,可是念在是同一个父亲的份上,楚墨沉对她还算好。
二十几年的兄妹之情,却付了狗。
最惨莫过于楚砚儒。
从小到大,他把楚锁锁捧在掌心里怕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成心肝宝贝,千疼万宠,却是人家的种。
这大概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吧。
楚墨沉拿起另一个密封档案袋,拆开密封条。
直接翻到结果一栏,确认亲生
楚墨沉脸上笑意加深,带着淡淡的嘲讽。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没想到居然有血缘关系
楚墨沉把鉴定报告单,扔到坐位上。
就为了这么一个野种,楚砚儒逼着母亲离婚,娶了华棋柔,导致母亲病情越来越严重
就为了这么一个野种,他被排斥在外,整日住在爷爷和外公家,有家却不能回
好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好好的母亲变得疯疯癫癫。
楚墨沉越想越生气,怒意在胸中涌起,如惊涛骇浪。
他一拳捶到方向盘上,指骨和方向盘发出砰的巨响,可愤怒让他丝毫感觉不到痛。
过了许久,楚墨沉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
他拿起手机,拨给顾北弦,“顾叔叔猜得没错,楚锁锁的确是乌锤的种,就是这么可笑。”
安静一瞬后。
手机里传来顾北弦的声音,“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讽刺的笑话。”
楚墨沉微咬牙根,“我现在就把这鉴定报告单,拿给我父亲,让他看看,这二十三年,他娇生惯养的是什么东西替他人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一件事”
顾北弦应道:“自己的女儿流离失所,却拿他人的女儿当成宝。”
“谁说不是呢,挂了,我要去医院了。”
“等等。”顾北弦提醒道:“别直接给他鉴定结果,暗示他,让他自己去查。你给他结果,他不会信,反而觉得你在搞事,还会怀疑鉴定结果的真实性。”
“好。”
楚墨沉发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来到医院。
经过乌锤病房时,他依旧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烟,眼神直愣愣地透着凶气,瞄着走廊里偶尔经过的人。
之前楚墨沉看他,复杂的情绪中会掺杂一点同情和怜悯。
毕竟是一个为了生活,迫不得已卖肝的人。
可现在,楚墨沉只觉得他恶心。
真的,很恶心。
回到病房。
楚墨沉按照顾北弦提醒的,没直接把亲子鉴定报告单拿给楚砚儒看,而是用轮椅推着他,来到乌锤的病房。
也不说话。
就把楚砚儒晾在那里。
楚砚儒一头雾水,看看乌锤,再看看楚墨沉,“墨沉,你把我推来他屋里干什么”
楚墨沉意有所指,“请好好看看他。”
楚砚儒纳闷,“他有什么好看的一个肝供体而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出了门,认也不认识谁。”
楚墨沉固执地说:“你再细看。”
楚砚儒盯着乌锤的脸,细细看了一番。
对这张男人的脸,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没什么好看的,你就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楚墨沉淡淡一笑,“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乌锤双手抄兜,语气很横,“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楚砚儒呵斥道:“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乌锤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不过很快他歪嘴笑了笑,舌尖轻佻地舔了舔唇,笑得阴阳怪气。
他这一笑,让楚砚儒越发来气。
想起他连日来对华棋柔勾勾搭搭,言语调戏,再联想楚墨沉的话,楚砚儒猛然醒悟。
他偏头看向楚墨沉,“你是说,你是说锁锁和”
楚墨沉微微点头,“你自己派人去处理吧,我点到为止。”
楚砚儒一张老脸忽地变得蜡黄蜡黄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楚墨沉淡声道:“我知道不重要。你自己派亲信去查,注意全程谨慎,别让人动了手脚。”
乌锤头脑简单,听得云山雾罩的,“你们俩人叽叽咕咕的,在说啥”
楚砚儒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由楚墨沉推着离开。
一回到病房,楚砚儒就打电话叫来他最信任的一个助理。
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
楚砚儒吩咐道:“你想办法派人去抽乌锤的血,去取楚锁锁的头发,不,还是抽血吧,抽血更准确一些。抽完,找个地方做一下亲子鉴定。一定要谨慎,别被有心人调包了。”
“好的,楚董。”
助理转身就走。
楚砚儒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你是我最信任的助理,跟在我身边有些年头了,应该知道,出卖我的下场吧”jujiáy
助理不由得打了个冷噤,“知道的,楚董,不敢出卖您。”
“嗯,去吧。”
助理花钱找了个护士,找借口抽了乌锤的血。
抽他的血很顺利,只要说是化验就可以了。
抽完,助理又带上护士和保镖,直接来到楚家,去抽楚锁锁的血。
楚锁锁一听抽血就害怕,“我爸不是换完肝了吗为什么还要抽我的血”
老成持重的助理,一本正经地撒谎,“楚小姐放心,抽血是为了给你查体,不是让你捐肝。”
“我身体很健康啊,不用再查了。”
“这是楚董的吩咐,我说了不算,抽个血也没有多疼的。”
说罢他朝护士使眼色,护士拿着针管走过来,两个保镖一边一个按住楚锁锁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
橡皮管勒到手腕上,鲜红的血抽出来,楚锁锁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取到血后,助理带人离开。
楚锁锁一张脸气得像胀气的蛤蟆,气鼓鼓的。
等华棋柔一回来,楚锁锁眼含泪花迎上去。
“妈,刚才有人来抽我的血,我的牙刷也被人换过。我问了佣人,她们都没换。你说是不是有人拿我牙刷和血去做亲子鉴定了是我爸做的吗我已经签了放弃财产继承权了,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啊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
华棋柔语气笃定,“当然是,二十几年前,我就只有你爸一个男人。”
“那我爸是什么意思”
华棋柔眼珠一转,“楚墨沉,肯定是他故意搞你。他自从和苏婳相认后,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你了。都怪那个女人,搞得我们的生活一地鸡毛”
楚锁锁擦擦眼角,“那你确定,我的确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吧”
华棋柔举手发誓:“确定肯定一定妈妈保证,你百分之百的是他的女儿如果不是,我就不是人”
楚锁锁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胸腔里。
华棋柔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我们行得端,做得正,就不怕楚墨沉和苏婳搞事。眼下他们兄妹俩,就是想把你踢出去,我偏不让他们得逞”
楚锁锁点点头,“爸爸最疼我了,等他过了气头,我好好哄哄他。那个放弃财产继承权的协议书,说不定就能作废了。”
“行,到时你好好撒撒娇娇,他最吃你撒娇了。”
“好的好的,撒娇我最擅长了。”
华棋柔拿起手机,拨给楚砚儒的助理,“老楚让你上门来抽锁锁的血,是干什么”
助理冷冰冰道:“无可奉告,太太。”
华棋柔生气了,“你就一个破打工的,也敢对我无理”
“我要忙了,再见”
助理挂掉电话,开车朝亲子鉴定中心驶去。
为了保证不被人动手脚,助理亲手交到工作人员手上,还派了保镖,全程跟着工作人员,以防被人暗中动手脚。
次日下午。
助理拿到装有亲子鉴定结果的档案袋,亲手交给楚砚儒。
楚砚儒拆开,拿出报告单,仔仔细细地看起来,看到最后结果。
确认亲生
楚锁锁和乌锤的关系,是确认亲生
楚砚儒哗地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助理急忙按床头的铃,叫来医生。
一番抢救后,楚砚儒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喊道:“叫华棋柔,把那个贱人,给我叫来快快点”
助理不敢怠慢,立马打电话派人去叫。
四十分钟后。
华棋柔被保镖带来了。
助理让保镖留在门外,只他和华棋柔进屋。
毕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进门,楚砚儒唰地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她脸上扔过去。
华棋柔急忙偏头躲开。
坚硬的玻璃杯,擦着她的脸过去了。
咣的一声,半边颧骨都是麻的,华棋柔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她捂着脸,声音掺了哭腔,“姓楚的,你发什么疯无缘无故的,你打我干什么”
楚砚儒咬着后槽牙,发狠,“无缘无故你这个贱货,你给我戴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你还有脸说无缘无故”
华棋柔有点慌,以为是和索刃的事暴露了。
她硬着头皮狡辩,“我哪有你不要听人乱说没有的事”
楚砚儒从枕头下摸出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单,啪地一下扔到她脸上。
锋利的纸刃擦着她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落到地上。
华棋柔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弯腰捡起报告单。
一看是楚锁锁和乌锤的亲子鉴定单
她眉头一下子拧起来,“你神经病吧,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你给他俩做什么亲子鉴定”
楚砚儒没好气道:“你眼瞎吗自己看”
华棋柔翻到结果一栏,看到“确认亲生”四个字。
她愣住了,“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二十几年前,我就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乌锤。锁锁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楚砚儒冷笑,看着她,像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华棋柔被他看得恼羞成怒。
她把报告单抖得哗哗作响,“楚砚儒,你好卑鄙为了让我净身出户,你居然搞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楚砚儒气极反笑,“这报告单是我让助理全程看着做的,要是造假,我把头割给你”
华棋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呆若木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捂着头痛苦地抓着头发,“不可能不可能怀锁锁的时候我只和你一个人发生过关系要么,就是锁锁抱错了”
楚砚儒冷哼一声,“你女儿长得和你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抱错”
“我没有,我真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楚砚儒噌地从床上跳下来,不顾伤口疼痛,抬脚就朝华棋柔身上踹去。
华棋柔急忙躲闪,助理上来按住她。
楚砚儒捂着胸口,一脚一脚地踹着华棋柔,直到把她踹得快疼晕过去。
他弯腰抓起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从地上扯起来,一耳光抡上去
啪
华棋柔疼得浑身直抽抽。
楚砚儒左右开弓,打得她唇角冒血,两腮红肿。
打到最后,楚砚儒打累了。
他剧烈地咳嗽,捂唇,掌心又咳出鲜红的血来。
楚砚儒一阵眩晕,差点倒地。
助理急忙扶住他,“楚董,您消消气,不要累坏了身体,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楚砚儒大手一挥,咬牙切齿道:“扒了姓乌的和这个贱人的衣服,把他们俩关到一个房间里派人给他们录像我要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远活在地狱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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