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骂滚,楚砚儒本就憔悴的病容,一瞬间煞白。
活了这么久,敢对他这么粗暴的,真的少之又少。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的确是苏婳的号码。
没打错。
楚砚儒心里直犯嘀咕。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是北弦吧我是你楚叔叔啊,小婳的爸爸。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顾北弦冷着一张俊脸,“我知道是你,别想打苏婳的主意”
楚砚儒陪着笑,“我是ab血型,苏婳也是对吧上次她给我岳父捐骨髓的时候,我瞟了一眼。捐肝条件宽松,只要血型一样,就能捐。”
顾北弦懒得和他客气,“无论她是什么血型,都不会给你捐”
楚砚儒默了默,“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凡事都好商量。我问过医生,肝切了一半后,用不了半年,就能长回原样,对苏婳没有损失的。”
顾北弦语气坚硬,“不行”
一咬牙,楚砚儒做了个决定,“如果苏婳肯给我捐,我就把我名下的公司股份,挪四分之一给你。”
楚氏集团实力不输顾氏集团,同是市值数千亿的上市公司。
楚砚儒名下股份的四分之一,是百分之十。
这个诱惑可以说是相当巨大了
顾北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要卖妻求荣的事,我做不来。你也别拿金钱来考验我,这是对我的侮辱”
他语气坚硬,斩钉截铁,斩断楚砚儒所有退路。
楚砚儒揉了揉干涩的眼眶,“那你提个条件,只要苏婳肯给我捐肝,你想要什么都行。”
顾北弦微微眯眸,眸色清冷,“我只要苏婳好好的。”
楚砚儒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虽然娶了华棋柔,但是早些年谈生意,没少让她跟着陪吃陪喝陪聊。
在他眼里,利益第一,女人么,次于利益。
所以他实在理解不了顾北弦这种思维。
“北弦啊,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三天后给我结果就行。苏婳听你的,那孩子又重情义,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得了肝衰竭,肯定很担心。几个月前,她还不知道我岳父就是她亲外公,都能义无反顾地给他捐骨髓,要是知道我”
顾北弦失了耐心,打断他的话,“你养过苏婳一天吗”
楚砚儒怔了一下,“没有。”
“那你教过苏婳吗”
“也没有。”
“你没养过她一天,也没教过她一次,你哪来的脸,让她给你捐肝脸比平底锅还大”
说罢,顾北弦掐了电话,漆黑好看的眸子寒气逼人。
哪怕一言不发,也能看出他气愤至极。
正同他谈工作的萧逸,把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观察着他的脸色,“怎么了这是”
顾北弦把淡粉色的小手机随手扔到桌上,“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谁啊”
“还能有谁楚砚儒。查出肝衰竭,要移植肝,放着宠了那么多年的楚锁锁不用,来打苏婳的主意。”
萧逸啧一声,“是挺无耻的。”
顾北弦抬手轻揉鼻骨,“上次苏婳捐骨髓,白发都长出来了,血虚血亏,手脚冰凉,一下阴天下雨,就腰疼。现在又让她捐肝,可着劲儿地折磨她,都是些什么东西”
萧逸盯着那个粉色小手机,“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楚砚儒会这么做,所以把苏婳的手机拿来了”
顾北弦淡嗯一声。
走到座机前,他拿起电话拨给助理,“凡是公司和楚砚儒合作的项目,全部移交给楚墨沉负责,若不同意,就解约。”
助理应道:“好的,顾总,我这就去做。”
放下电话,顾北弦双臂环胸,心中怒意仍旧难平。
萧逸双手鼓掌,“你这是要逼楚砚儒提前退位啊。”
顾北弦不置可否,“都肝衰竭了,还操那么多心干嘛早退早省心。”
“说得倒也是。”
和萧逸谈完工作,顾北弦回到凤起潮鸣。
沈鸢迎上来,神秘兮兮地说:“报告弦哥,我形影不离地看着婳姐,上厕所都跟着,没让外人接触她。”
顾北弦拿起手机,直接给她转了八万块。
沈鸢看着金额,喜笑颜开,朝他竖起大拇指,“弦哥,你是我永远的神”
顾北弦面无波澜,“苏婳呢”
“在屋里,刚修完一幅画,正在喝茶休息。”
顾北弦迈开一双长腿,进屋。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苏婳,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表,“今天回来得挺早啊,比平常早两个小时。”
顾北弦敛去眼底的寒意,浮起笑意,“不想喝酒,推了个应酬,回来陪你。”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垂眸凝视她青丝间隐约闪现的白发,心如针扎。
苏婳朝他伸出手,“我的手机你可以给我了吗”
顾北弦没动,“我手机坏了,借你的用几天,到时再还给你。”
苏婳不信,“买个手机花不了多少钱,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拿个粉色小手机,别人不说什么”
“不会,只会觉得我们夫妻感情好,手机可以放心交给对方。”
苏婳莞尔,“贫嘴。”
顾北弦拢着她削薄的肩膀,按进自己怀里,“这几天不要出门。外面有个通缉犯,专挑你这种漂亮女人下手,作案手段非常凶残。”
苏婳听得不寒而栗,“真的吗”
顾北弦眉眼温柔,面不改色地说谎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鸢走进来,“真的,像我这样的,长得只比你次一点点的,都不敢出门,生怕被通缉犯盯上。你没看我最近几天都没和周狗子约会了吗”
两人一唱一和,硬是哄得苏婳信了。
接下来三天,苏婳都没出门。
手机也一直攥在顾北弦手里。
好在她接的业务,都是直接找上门的。
第四天,苏婳忙完,站在花园里赏花。
忽听院外一道苍老的女声喊道:“小婳,小婳啊”
很耳熟。
好像是楚岱松的老伴,也就是她的奶奶。
别墅院子是用那种黑色的雕花铁栏杆,围起来。
苏婳寻声看过去。
看到栏杆外站着一道略有些佝偻的身影。
是个七张苍白憔悴的老脸,头发花白。
果然是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双手握着铁栅栏,眼巴巴地瞅着苏婳,满眼担忧和渴望。
“奶奶,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苏婳抬脚朝她走过去。
沈鸢连忙伸手拦住她,“婳姐,你不许见她”
苏婳微微困惑,“怎么了”
沈鸢一脸严肃,“弦哥交待了,楚家的人,除了楚墨沉,你谁都不许见”
苏婳越发觉得蹊跷。
保镖快步朝楚老太太走过去,要赶她走。
楚老太太急了,哑着嗓子喊道:“小婳啊,你爸他肝衰竭,你和锁锁的血型跟他能配上。可锁锁那孩子不听话,跑了,你能给他捐吗”
说话间,保镖已经走到跟前,赶她,“老太太,别胡乱说话没有的事你快走吧走吧”
楚老太太不肯走,扒着栏杆,冲苏婳大声喊:“医生说了,肝可以再生,你只要割一半给他就好了”
苏婳笑了,笑容很冷。
只要割一半给他,说得多轻巧啊。
那可是她的肝
割肝,是要开膛破肚的
平时楚老太太对她还算可以。
出了事,就能分出轻重缓急了。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膈应。
她推开沈鸢,迈开纤细的长腿朝楚老太太走过去。
沈鸢又来拦,抱着她死活不肯松手,“婳姐,你不能捐啊。在身上割那么长一道口子不疼吗把肝割掉半个不疼吗弦哥会心疼死的,我也会心疼”
她心疼苏婳,更心疼少了份丰厚的收入。
苏婳轻轻摇头,“放心,我不会捐。”
沈鸢惊喜,“真的”
“嗯。”
“那你发誓”
苏婳乐了,抬手轻轻捶了她胸口一下,“你这个女汉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沈鸢心说,没办法,你老公给的钱太多了,必须得尽职尽责。
苏婳向她保证:“放心吧,我不傻。”
沈鸢这才敢松开她。
苏婳走到栏杆面前。
楚老太太一张苍老的脸,吃力地挤出笑容,“小婳啊,救救你爸爸吧,救救他,我就他一个儿子,他不能死啊。”
苏婳挺直身姿,“奶奶,如果肝衰竭的是我妈,我二话不说,立马捐。别说捐肝了,捐心脏都行,因为我的生命是她给的。至于楚砚儒”
她冷笑,“别说捐肝了,捐根头发丝,我都嫌多余,你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jujiáy
楚老太太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那是你亲爹,没有他,就没有你”
苏婳笑了个无所谓的笑,“你该骂的是楚锁锁。楚砚儒于我来说,是陌生人,更是害母仇人给害母仇人捐肝,那是助纣为虐”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步伐决绝。
沈鸢冲她的背影,竖了竖大拇指,喜笑颜开。
每次几万块的稳定收入,可算是保住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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