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明白刘一明的意思,如果是新闻播报了,那么那些想要挖出更多周边新闻的记者和自媒体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么火爆的的,估计这件事情在警方那边是很容易就结案了,但是在社会上和对市民造成的影响上可能才刚刚开始。
刘一明看了看手表,问道:“沐春老师,我可以开始了吗我非常希望知道,您是如何说服孙祥云来警局报案的因为在那之前我去过孙祥云先生家里,结果仅仅只是拿到了照片,他对于老吴和保姆的事情完全就是能逃则逃,根本不愿意提起,带着我绕圈子也就不说了,要不是他的妻子阿敏女士强烈要求问他要了电脑的开机密码,可能孙祥云都不打算把照片给我,单手周五那天,他自己跑来报案了,我知道他来报案之前先到了花园桥医院。
而且孙祥云在警局的样子和在家里的时候判若两人,在他家里时,他糊里糊涂,支支吾吾,反正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但是周五在警局里,他思维敏捷,直中要害,几乎一句废话也没有。
这么大的转变怎么肯能突然发生孙先生说他来警局之前又去见过医生,是医生帮他理解了整件事情,我就非常好奇,老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我来说孙先生的转变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瞒沐春老师,我很希望能够从中学习到一部分,我很希望知道当一个人掌握着重要证据却闭口不谈的时候我能做些什么和他建立有效的沟通。”
在沐春看来刘一明实在有些过分谦虚了,他已经做的很好,那天沐春不过是假装说了一句,“孙祥云怎么没有来挂号”,刘一明就去刘祥云家里调查,这件事足以证明刘一明不仅聪明,而且做事非常认真。
沐春倒了杯水,缓缓对刘一明解释了孙祥云的困扰和他为什么会不愿意回答刘一明的那些问题。“这些事情事实上涉及病人的部分,但是作为协助警方调查的话,我这边是有保密例外的。”
“嗯,我这边保密问题你大可以放心,但是记者那边我就不清楚了。”刘一明耸了耸肩膀,表示也很无奈。
沐春体谅地点了点头。
“孙祥云的困扰在于他和老吴是多年挚友,并且熟悉老吴的儿子,了解老吴病情的发展,并且他在老吴死之前就有一些担忧和困扰,也正因为这些困扰他才来花园桥医院成为了我的病人。
孙祥云最初只是说睡眠不好,现在可以很确定,他的睡眠不好和之前去看了老吴有关。
当知道老吴可能是被保姆下毒致死之后,孙祥云面临的问题非常复杂,这个问题也许想法少的人会简单一些,但是孙祥云不是,他不是那种想法很简单的人,恰恰相反,他心思细腻,当看到照片的时候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常可怕,已经超出了他能接受的那种可怕,于是,他出现了拒绝反应。
他的大脑在一段时间里拒绝相信整件事情,当拒绝反应出现的时候,孙祥云本能的逃避,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本能的,这是我们进化的一部分,这种本能事实上不是坏东西,相反它是非常好的,保护了人类文明发展至今。”
听到这里,刘一明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沐春给刘一明倒了一杯咖啡,随后解释道:“这种逃避本能保护了我们,但是有时候也会限制一个人的行动,变成某种行动瘫痪,孙祥云就是处在这种瘫痪状态,甚至发生了神经性的功能障碍,突然之间不能行走了。”
“这么严重”刘一明问。
“有时候这种行动丧失的时间会很长,因人而异,孙祥云有很强的认知力也有很强的责任感,一部分的他知道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另一部分却拒绝思考,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他走出来看到整件事情,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一下这件事,再让他宣泄了他的悲伤,这种悲伤压抑着他,也封住了他一部分行动力和思考力。
等这些事情一步步完成之后,他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用一个简单的比喻你就能理解,一个人的大脑或者心脏被冰块冻住可,我们需要把冰块敲碎,或者让冰块融化,我不过是做了这样一件事情,不足挂齿。”
刘一明认真地记着笔记,沐春说道:“不要这样记笔记,你和楚思思有同样的习惯,这个习惯并不好,也并不符合人类记忆的规律,当你在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要用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大脑去听,如果这时候你借用录音笔或者笔记本之类的工具,你的大脑自然就会松懈一部分,潜意识里会觉得反正有东西帮助我记忆了,我可以偷懒在教室里听课也是一样,不要边听课边记录笔记,笔记要在第一次复习的时候尽量去回忆出来,听的时候要全神贯注。”
“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啊,真是顺手又学到了一个技能呢。”刘一明高兴地合上笔记。
沐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都还没有讲背后的原理呢,一明就已经领悟到了呢,真是好厉害。”
刘一明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候,他看见了刘桦的妹妹刘月。
刘一明惊觉地回头看着沐春,沐春摇了摇头,刘一明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刘月,随后不安地离开门诊室。
来不及和楚思思打一声招呼,刘一明就急急忙忙赶往警局工作了。
虽然这件事情办的很好,刘一明也越来越自信,但是总觉得下次再遇到孙祥云这样的情况,他可能仍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要是能够学会沐春的这些办法
刘一明加快了脚步,想要表现更出色,那就多花时间学习吧。
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可以去找一些身心科的书籍来阅读,也许问问楚晓峰教授。
学无止尽才是人生正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