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小梅没有听明白沐春的意思。
“什么意思”
李小梅又问了一遍。
“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面对沐春这个要求,李小梅显得非常为难。
刘田田拉开窗帘走了进来,看到赵萍仍旧躺在床上也是非常吃惊。
“她还没醒”
“没有。”
“老师,那就让她睡一会吧,没什么关系。”
“不,我担心她处在昏迷中。外科今天谁上班”
李小梅道,“沈子封医生。”
“麻烦把沈子封医生请来一下。”
李小梅刚要离开急诊室,被刘田田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拦住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你们干什么呀,昨天忙了大半个晚上,本来我应该回去休息的,现在急症室又缺护士,你们一个让我走,一个不让我走,发什么疯呢。”
“不,请等一下。”
刘田田凑到沐春跟前,低声私语了几句,李小梅一个字也没听到。
“没关系的,李护士快去请外科的沈医生下来吧,麻烦了。”
“您知不知道啊,这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了,都和你说了副院长那边已经要找你问这件事了,李舟那里你是不是写了三份书面说明”
“是啊。”沐春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一份会诊请求,一份情况说明,还有一份责任说明差不多算三套马车吧。”
“什么三套马车啊,早上,不知道谁去副院长那边投诉你要求超声检查室做假报告,伪造检查结果,这件事情你知道副院长听了以后什么反应吗”
刘田田正说着,只见沐春开始晃动赵萍的身体。
“你干什么呀,我在跟你说重要的事情呢,她不过是来月经太累了,睡醒了自然会醒。”
“不会,她失血过多,而且身体在抗拒醒过来,或者她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不会醒来。”
什么
人怎么可能不让自己醒过来。
沐春忙得一头大汗,又是拍手,又是唱歌,又是发出动物的叫声,说这个身心科医生疯了,估计看到他这样的人不会怀疑刘田田在说假话。
沈子封二十分钟后才下楼。
“不好意思,病人多,今天又只有两个医生在门诊。”
沐春向沈子封说明了情况,说赵萍可能不会自己醒来,问沈子封有什么办法,沈子封看了赵萍的各项检查后才回复沐春,“看起来一点问题没有,除了有一些贫血,血压低的问题也不严重,心肺功能正常,没有呼吸问题,看不出什么肝昏迷症状,血液检查是四天前刚做的,要不然再补一个血液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之类的。”
李小梅补充道:“没有使用过什么药物,只是补充了一点微量元素和葡萄糖。”
沈子封绿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沐春,又等了好几秒钟,沐春才回过神来,“那麻烦沈医生了,您先去外科忙吧,我来给病人开检查单好了。”
说完,还真让刘田田去五楼赵楚思思给赵萍开了一份新的检查单,包括脑电图,24小时心脏监测,血液检查。
“又是赵萍赵萍不是死了吗那个沐春在搞什么鬼”
张枚听见刘田田对楚思思说的话,眉头一蹙,律师的敏感让她对这赵萍这个名字格外留意。
沐春关上了急症室的门,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他打开手机播放了柴可夫斯基天鹅湖的音乐。
刘田田在外面敲门的声音,沐春也全然没有听到。
音乐放到下,一分钟后,赵萍睁开双眼。
“我在哪里”
赵萍说。
“你在医院,在急症室。”
“你是医生”
赵萍笑了起来,沐春身上那件短小的白大褂也许真的很好笑。
沐春也笑了一笑。
“赵萍是你姐姐吧。”
病人摇摇头,“是妹妹,我叫赵敏。”
“果然是赵敏。”
“什么”
沐春摇头,“没什么,你还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我非常,想念妹妹。”
赵敏哭了起来,沐春这才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
“赵萍的死不能怪你。”
“不,就怪我,怪我。”
“不,听我说,赵萍是因为舞蹈排练太辛苦了,她一直非常投入她的事业,可以说她的一生是满足的,永远努力过着每一天。”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里曾经来过她的学生,那些学生都非常非常热爱你的妹妹,他们为她的死感到难过,悲伤,甚至无法继续高校联演,他们仿佛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但是他们还是从悲伤中振作起来,因为赵萍不会允许他们放弃,不会希望他们这样轻易放弃演出。”
“你不懂,我是姐姐,但是平日里处处都是赵萍照顾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对她的依赖更像是妹妹对姐姐的依赖。
可是,有一天开始,一切都有了变化。
她有了男朋友以后,一切就都变了,可是我们还是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
可是有一天,妹妹说她要搬离我们相依为命的家,她要和彭言生活在一起,带着我始终是不方便的吧。
可是我不喜欢一个人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一个人生活啊。
我们四岁一起开始学舞蹈,她天赋过人,而且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爸爸妈妈在我们考入舞蹈学校那一年因为一场车祸一起离开了我们。
舞蹈学校是住宿学校,双休日回到家里,空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我和妹妹。
妹妹说,没关系,只要姐姐在我们就有家。
十几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但是彭言从我身边抢走了妹妹,我知道她当然会被人喜欢,当然会结婚,会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想到过,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会那么难以接受。”
沐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来,剥开糖纸,放到赵敏手边。
“不用了,我不想吃,我什么都不想吃。”
“你已经饿了很久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你已经成为你的妹妹经历了一次她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