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
楚思思坐在沐春对面的椅子上,沐春还是躺着,连坐起来的打算都没有。
“你的伤还没有好吗”
“身体的痛容易愈合,心里的痛很难好了。”
沐春其实并不知道他醒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每次楚思思提起那件事的时候他都只能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回避她的关心。
这个女人挺麻烦的,他还不能得罪她。
楚思思,毕业于夏东大学法律学专业,现在是研究生二年级,但是她不愿意在学校继续读书,也不去参加司法考试,偏偏要和沐春挤在这个五楼的门诊室里做身心科医生。
能这么任性从法律专业变成一个实习医生全都仰赖着她的父亲,楚晓风。
这个乍看之下颇有武侠小说气质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可是颇有名气的教授、医生、慈善家。
这些事情本来沐春也不想了解,可是他醒来时,楚思思一头薰衣草香味的秀发差点蒙住了沐春的眼睛。他不得不费尽脑力去回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多重人格吗他原本的人格消失了还是多重人格真的是平行宇宙的一道门
沐春依稀记得这项研究是2025年由一位华裔科幻作家最先提出的,随后物理学界和神经认知学界一部分专家对这个点子产生了兴趣浓厚,竟然将这个科幻脑洞当成了正儿八经的研究。
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停滞不前的时候,什么膜宇宙,多重宇宙,平行时空,甚至冰川宇宙的说法都亟待证实或者证否。
多重人格如果能证明多重宇宙的存在,那将是一场浪漫而富饶的宇宙物质交换的开幕盛典。
就是这样,一旦能够证实多重宇宙,人类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多重宇宙是否能够实现物质交换
沐春不确定自己是个多重人格患者还是已经验证了多重宇宙的存在,如果意识的一部分是物质化的,那么不同宇宙间的确是可以实现物质转移的,这可是沐春凭借自身经验就足以轻而易举拿诺贝尔奖拿到手软的重大发现。
可惜,通过一周多的研究和对自己的反复挖掘,沐春知道的还是很有限。
他的确在地球,这颗星球的夜晚的确有一颗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上,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假的呢
沐春不知道,这里的科学论也不知道,nature没有答案,环球科学上也没有相关报道。
沐春把论库搜了个遍,也没有关于多重宇宙和多重人格的研究结论。
身心疾病在这个时代仍然属于医院治疗系统的一部分,归属身心科。
谈话技术,心理治疗尚未出现,甚至连很多精神疾病都没有分类和定义,更没有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这样的诊疗系统。
身心科领域最有影响力的医生叫楚晓风,楚思思的亲爹,京一大学终身教授,也是沐春的研究生导师,楚思思妈妈的前夫。
沐春每天面对的困扰就是楚思思的妈妈三番五次善意提醒,楚思思不懂事,你总该明白道理吧。做律师赚钱还是做教授赚钱
沐春想说做教授其实挺赚钱的,总比做一个社区医生赚钱。
楚思思绝对不能跟她亲爸爸那样去做什么身心科医生,只有法律能保护人的权利,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身心治疗。
楚思思是年少无知圣母情怀,以为能凭借自己的热情让人类过上没有痛苦的生活,她想拯救那些根本不需要被拯救的人,这是她从小生活太优越造成的,沐春不一样吧,沐春写书是为了什么做医生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照顾你那个不可能嫁出去的傻妹妹还有你那个卧病在床的妈妈吧。
楚思思的妈妈名叫张枚,张枚女士身材傲人,气场全开时,无人可以避其锋芒,这样的人在法庭上很难找到对手,在生活也很难找到配偶。
偏偏她找到了,果断带着女儿改嫁现在的老公,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负责人,i陈,陈为为。
弄清楚这些事之后沐春就只想躺在休息椅上,看也不想多看楚思思一眼。
曼妙身姿与他何干他只想安稳度日,别再莫名其妙陷入眩晕之,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弄清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另一重世界,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楚思思根本不给他自由空间。
午后斜阳攀上五楼的阳台,照在沐春脸上,长夏漫漫,下午五点的太阳都是温暖的。
“明天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们要怎么治疗”
“他”
“楚申明,就是刚才你让我打发的病人。”
楚思思脸上蒙着一层担忧和疑惑,这表情沐春已经看够了。
“不是已经给助眠药了吗觉睡好了病就能好一半。思思做的不错,开药,检查都可以给你和我涨点收入啊。”
楚思思不屑一顾,眉毛轻扬,“这点钱,你还以为我是来混工资的吗”
“大部分人工作都是混工资的,这没什么不对,如果一个公司里不混工资的员工比混工资的员工更多,那老板可能会因为不习惯而得身心疾病哦。”
“主任说的是。”
楚思思心目的沐春是温柔、善良、有良好学术修养的,虽然沐春现在说话有些古怪,她仍然相信那是沐春的特别之处,他总有办法帮助病人。
“说说楚申明的情况吧。预诊台拿了好处才把病人送来身心科,这些个护士可是越来越难哄啊。一整天才一个病人,我今天早上可是给她们每人一瓶酸奶了呀。”
“明天我给她们每人送一箱。”
沐春心想:真有钱。
“我就说你心思不够细,做不了身心科医生啊,送一箱酸奶叫刘田田她们怎么拿目标太明显,谁敢收啊。”
“那怎么办”
“买点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口红之类送给她们就是了,往口袋一放,谁也看不见,但是伸手一模,就想到是身心科送的礼物,什么感冒、失眠、皮肤长疙瘩这些病人就都送五楼来了。”
“我要不要让院长把我们换到一楼去,很多病人不愿意走五楼,换到一楼可以救助更多病人,生意会更好吧。”
沐春冷笑一声,一楼还真以为这里是注射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