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国迁都蓟城大体完毕。此间晚上,燕王特设家宴款待从龙城故都迁居的各王公大臣。
只见燕王率先在后面的席案后站起,举起卮酒向诸位敬道:“孤承我历代慕容家之南下遗志。如今我燕军已越过阴山,扣关南下,幽州,已全在我手,冀州,并州大半已皆在我手。放眼当今之天下,有谁能和我燕国相抗。”燕王随即看下堂下众人说道,“今我燕军连战连捷加之逢迁都之盛世,我燕国宗室,文武群臣济济一堂,来吾等举杯,共襄盛举。”
众人举杯齐道:“吾等为大王贺”
只见宗室之首慕容评率先举杯道:“我王雄略远迈古今老臣钦佩。”
燕王只摆摆手道:“评叔说笑了,我燕国有如此大业,还是仰诸位臣工之力,孤敬过给位了。”
众人只是惶恐,只再次举杯道:“吾等谢过大王。”
这时只闻原燕都留守大臣皇甫真进言道:“吾等在久都众人,风闻我燕军无敌天下,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燕王礼贤下士,宽以待下,四方仁人志士无不云景景从。今得见燕王英略至此,吾等汉人不悔投身于燕国门庭,以效全命。”
燕王只笑道:“吾听闻,安定皇甫氏乃一代名门,汝兄皇甫典也为一代名士,如今因避世乱隐居山林,若能再得卿之兄襄助,我燕国国势能更彰。
皇甫朕只闻之一动,言道:“大王见微知著,吾等佩服。”
燕王只笑道:“古之圣王,所以取明名广誉厚功大业,显于天下,不忘于后世,非得人者未之尝闻。我大燕欲取天下必要延拦各方人才。”
皇甫真感慨道:“我王圣明烛照,下臣感佩。”
这时此前归顺的李绩也受邀入席。他如今已是东宫侍讲,燕王恭敬的问道:“李先生,我晔儿学业如何”
慕容晔此时听闻父王问及他,不由得停箸,悄然坐在位子上。
李绩只走下来,对燕王说道:“大王,世子聪慧一点就透,加之仁厚,宽以待下,臣断言必为一代明主。”
燕王微微一笑:“晔儿过誉至此,李先生岂非言之太过。”
李绩只慨然一拜道:“燕王,世子却是这样,敏而好学,谦逊好施。非臣所以过誉。”
燕王只对慕容晔笑道:“晔儿,你师傅夸你呢,还不向你师傅敬酒。”
慕容晔只起身对李绩躬身谢道:“学生幸得先生至此,实乃平生幸事,学生奉卮酒,谨祝先生。”
李绩只惶恐道:“世子太过谦了,臣岂敢岂敢。”
只闻世子说道:“自古君臣大义,然我燕国向来重视文教,先生当的起。”
只见慕容晔只一饮而尽,李绩也一饮而尽。却是慕容晔饮毕,狂咳不止。
燕王不由得大为担心问道:“晔儿何故久咳,可看了太医。”
“启禀父王,无妨,只因前些日迁都,旅途劳顿,诸事繁杂,偶感风寒,睡几觉就没事了。”
皇甫真在旁说道:“大王,世子在留守龙城期间,悉心朝务,军粮调度,人员排布尽皆参与,其用心用智不下于臣。”
燕王只欣喜道:“果真,得儿至此,我燕国不复忧矣。”随即对慕容晔旁边的慕容暐说道,“你看看,一母同胞,你也要多为你哥哥分忧。”
慕容暐只顾着吃,那成想父王突然一问,便惊慌走下,说道:“父王之言,儿臣必将谨记。”
燕王见他此番作态,也不免好笑,“有你晔哥哥为世子,你这兄弟却是清闲。”
慕容暐只一哂,“有哥哥在上,吾做一安乐公子却也无妨。”
言罢,众人一阵欢笑。
燕王刚要发作其不求上进,旁边的王后却是拉着他的手说道:“两子君臣职分已分,不使旁人觊觎却是我燕国之福。”随即拉着燕王看向堂下的众位兄弟,慕容恪,慕容霸等一干兄弟。
燕王却是明了,转念道:“吾等大军南下,就是要为我燕国后世子孙开创万世基业,暐儿,你之愿也不远矣。”
慕容暐只叩首道:“儿臣谢过我王。”
饮之正酣,燕王只示意涅皓,涅皓随即会意,只拍拍手,此时一队舞女乐工携着乐器和盘鼓而来。众人不解,涅皓向众人解释道:“此乃旧时,汉时宫廷的盘鼓舞,因我军略地中原,此一乐队被我军捕获,如今稍加操练乃献舞于众位跟前。”
众人屏息,只见一行来人将盘、鼓置于地上作为舞具。乐工歌者就位。
随着乐人一声大鼓之声,旁边的歌者唱起了在相和歌,在歌声和乐声中,舞者翩翩起舞。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舞者甩袖,裾似飞燕,袖如回雪,一会儿踏在鼓上翻飞“若俯若仰,俯仰异容,忽兮神化”有时两舞者交合,几如“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兮低昂”。众人无不神往。
众人沉浸于此。
此时堂下慕容纳却是喝着闷酒,一言不发,慕容德也闷闷不乐,于满堂热烈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燕王却是发现异样,只命内侍亲往斟酒。
慕容纳、慕容德陡然转神,谢过燕王。
此时旁边的涅皓悄悄凑到燕王的耳畔,小声说道当年他母亲公孙夫人与慕容翰之旧事。公孙夫人最擅长的就是盘鼓舞,得燕王宠幸也是其舞蹈超凡的缘故。
燕王只在台上对慕容恪言道:“孤闻,纳弟,德弟母妃之盘鼓舞舞姿精妙绝伦,当今天下世所罕有。今盘鼓舞重复现触景生情,是孤大意了。”
慕容纳慕容德听燕王言及此,忙伏身下跪道:“燕王在上,如此细末之处大王还放在心上,吾等兄弟不甚惶恐。”
“唉,吾等俱是兄弟,母妃为国祈福,诚可敬也。”只略一思索道,“然如今天下纷扰不止,不忍扰国师清修,孤欲取邺城,平天下。孤听闻中原之地,邺宫寺向来广大宏伟。待取邺城之时,孤定取邺宫寺为公孙夫人之清修居所,以全你们的母子之情。”
慕容纳慕容德感慨不已,只不住的磕头谢恩。
盘鼓舞行之欢愉之时,此时一军士急匆匆的从殿外前来,将急报呈于涅皓,涅皓速速转交给燕王。
燕王只打开急报,匆匆揽过,随即眉头紧缩。涅皓见燕王神色大变,知其已无观歌舞之心,赶忙将舞女乐工歌者撤下。
燕王随即看下台下应邀出席的常炜,只说道:“常炜,汝果然言中了。”
说完将急报传阅众人。
“大王,冉闵果然势大,常炜所言不虚。”封裕进言道。
悦绾阅过只道:“万人必死横行天下,冉闵万人之众竟克石赵十万之困却是亘古未有之奇观。”
“众人无需多虑。”只见常炜阅毕,言出惊人。
燕王忙制止堂下众人的议论,请教道:“此话怎讲”
常炜对正身言道:“所谓死灰复燃,只是回光返照尔。”随即对众人说道,“冉闵,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中尽杀胡人而不纳,可谓矫枉过正。如今连年战乱,国库空虚。臣从此报得知,冉闵又携万余人北上再次进兵,兵犯襄国。穷兵黩武,必遭大败。”
燕王只稍作整定,对众臣宣道:“听常炜之言孤心方安,然冉闵实乃我燕军南下之一大敌,松懈不得。”
“慕容恪。”
“臣弟在。”
“汝携本部兵马,盯着冉闵,石赵两家动向。”
“是。”
见众臣已是聚精会神,平段部残余燕王已是思虑良久,如今言及恰逢其时,只见燕王言道:“众位,冉闵却是隐患,然当下首要之事却是为扫除冀州,青州,并州之残贼余孽。不使其在我大军身后作祟。”
闻至此,慕容霸心中一蹬,果然要言及此。
只闻燕王缓缓说道:“段部段勤据绛幕,段龛据广固,其中段勤所据之绛幕乃我南下路上必要拔去之钉子。”
燕王陡的看向慕容霸说道:“建锋将军”
慕容霸只往堂下一跪说道:“末将在。”
“许你在月余之内,攻陷绛幕为我军南下铺平道路。”
慕容霸刚要领命,只见一旁的慕容恪进言道:“绛幕城高沟深,重兵把守恐一时南下,臣请和霸弟替换。”
燕王只摸眉毛,缓缓说道:“我燕军之中,霸弟所部素善攻城,所置攻城器具无不精备,霸弟攻城拔点,所当其任。”随即笑道,“众位能入这蓟城,还是霸弟之功。”
这时刚从龙都过来的慕容军与慕容霸有旧,那日平宇文之战深感后生可畏,亦有爱护之情,情知慕容霸妻子段先为段部中人,亦深感其两难,请命道:“臣自龙都而来,未逢一战,徒具广威将军名号深以为耻,今见后生如此英勇,吾等作为长辈,怎能不奋勇为国,臣请出战。”
燕王却是一笑道:“广威将军这又何急”
对着一旁的慕容评道:“辅弼将军,汝整肃兵马,操练攻城之战,以为今后攻邺城之主力。”
“广威将军。”
“臣在。”
“汝所部俱编入慕容评军中,你为他副手,这夺国都之荣耀还少的了你吗”
“我王,这”
迁居而来的慕容彪直言不讳道:“大王,霸将军乃段部之婿。攻段部恐怕,有失其情义”
“自古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古之贤者亦此,慕容霸虽是段部之婿,更是我大燕的臣子。孤之母后也是段部族人,孤且不避。霸将军能避乎”
“这”慕容彪一时语塞。
席间,可足浑安见慕容霸大为窘迫,只欲出席帮他辩解,只被旁边的可足浑翼牢牢按住。
“哥,你别碰我。”可足浑安只大为不满道。
“安妹妹,你不见席上的姐姐之神色吗”
却见在燕王一旁的王后盯着这边,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小姨,咳。”旁边的慕容晔只道,“如今父王正在兴头之上,只能徐徐图之。”慕容晔说完只咳嗽不止。
“事情终是有转圜的。”慕容晔劝慰道。
慕容霸慨然一俯身,随即站起,“燕王在上,臣弟必将以天下为己任,不避斧钺,不畏箭矢。为我燕国开疆拓土。”
燕王举起一杯酒,“霸弟果然不负孤心,不枉先王如此疼爱于你。来,孤敬你一爵。”
慕容霸从旁人手中接过,一饮而尽,只说道:“臣弟但听我王吩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