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没入在襄国之后,平原上渐渐升起了雾气,激战一天的流血,残甲,断刀,只笼罩在这浓浓的雾气里,这一日襄国竟未攻下。
收兵回营之后,冉闵看着满营的伤兵和倚靠在旁的战士,来回踱步。
“陛下,陛下来了。”一个军士斜靠在木辕上,眼睛刚一睁开,见陛下前来,挣扎着起身慌忙道。
这时营中喧嚣,众人都一众围过来,跪道在冉闵的身前。
冉闵只细细的伏身,只见那军士手臂缠着绷带,扯开一看,一道一尺多长的刀伤赫然在眼前,鲜血止不住的流,隐约可见其骨头。
冉闵大急,“医官,随军医官何在”冉闵喝道。
这时一个医官只走过来,见到冉闵只伏身跪下。
冉闵喝道:“汝为何不给他金疮药膏医治,伤得那么重。”
那医官只叩首致歉道:“陛下,非小人不愿救治,只如今药草奇缺,加之伤兵太多了,小人实在无能为力。”
这时跟随在旁的张艾上前道:“陛下,郎中所说的是实情,南北往来中断,药草奇缺,能有个绷带已是难得。”
冉闵低头,看见那个医官自己臂上也皆是伤,还在替全军将士诊治,心中自然不忍。
冉闵只沉默片刻,说道:“召集校尉以上将士,速到大帐议事。”
只一刻之后魏军校尉以上的将军齐聚在大帐之内。
冉闵见众将皆已前来,严肃的说道:“如今战不利,实乃朕之过也,明日朕自当前锋以克襄国。”
这时张艾言道:“大王,大王,切不可以九五之尊而犯险啊”
张温亦说道:““陛下,君臣之分所关者在一身,华夷之防所系者在天下。”
众将士熙然,纷纷劝阻陛下。
这时孙威言道:“陛下,如今燕军在侧牵扯了我军太多的精力,若以疑兵布置,迷惑燕军,我军全力攻城或可行。”
张温这时忙劝道:“此计过于凶险,万一襄国攻不下来,燕军又至,岂不是腹背受敌。”
董闰今日身先士卒,捂着身上的伤口说道:“陛下,今日,赵军已是强弩之末,吾等几次突入城头之上,但见其将士甲胄残破,若不是因赵主亲临,襄国旦日可下。”
众将皆道:“是啊,可一不可二,如今襄国守军连日征战,已是疲惫,末将赞同。”
众将士拱手道:“吾等赞同。”
冉闵只正身,看着满营的将士群情激昂,宣道:“今夜速速整备,明日精锐尽出,务使一举而下襄国。”
“遵命。”
邺城的月色平静如常。邺宫之内,冉闵的妻子董氏只命人关闭宫门,早早睡下。只是今夜常常惊厥,眼皮子也一直动。
心觉不安,董氏只想到内廷转转。此刻月明星稀,也不知襄国战事怎样,只带两三个侍女在园中的花园踱步。
“母亲,风寒露重,还请早些歇息。”儿子冉胤上前对董氏问安。
“原来是,胤儿啊。”原来彻夜未眠的不止是一个董氏,太子冉胤亦在花园之中。
看着儿子日渐挺拔的身姿和勃勃英气,董氏不住的向前握着儿子的胳臂。
“我儿长大了,也要考虑后继之事了。等这次战事介绍,母亲定让父皇在我这魏国诸臣之中,找一位家世清白,人品端庄贵重的女子,许配给给你。”边说着便轻轻抚摸着二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脸慈爱。
冉胤只退后一步,言道:“母亲,时下战乱未平,四方狼烟并起,儿子只想给父皇分忧,实在没有心思想自己的婚姻之事。”
“傻孩子,自古成家立业,有家才有业。如今父亲既已登基称帝立你为太子,这皇室之中当开枝散叶最为紧要,天子无家事。为娘还盼着这冉氏血脉能早日延续。”
“但听母亲之言便是。”
“咚咚。”正在母子二人说话之间,只闻宫门外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皮靴阵阵,夹杂着刀剑长戟之声。
董氏闻之大怒,直骂道:“这么晚了,何人敢带兵私闯内廷。只欲上前,冉胤心下觉得不对,忙拉住母亲道:“外面情势不明,还请母亲到后面殿后一避。”
“岂有此理,此乃魏国皇宫,岂有能容别人放肆。”董氏欲命他身旁的侍女前去训斥。
“母亲”却见冉胤只目光坚毅的看着董氏,那是之前从未见过的眼神。
耳畔的来人声音的确有些异常,内廷虽有护卫但都是些花架子。这些来人,明显是甲胄傍身,夹杂这刀剑碰撞的声音,脚底也是皮靴,实乃野战之师。临了到宫门的一处,隐约有交兵之声,似有人倒下。
冉胤严肃的说道:“母亲,速带家人,幼弟往城外一避,这邺宫是不能再待了。”
董氏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只拉住儿子的手道:“不,胤儿,为娘和你一起走。”
冉胤只决绝道:“若非如此,恐我们全家一个都走不掉,来人。”
冉胤只唤道自己的亲随,说道:“带皇后移驾他宫。”
“遵命。”
“砰”
只不一会儿,这内廷的宫门便撞开,这暗藏的死士皆一水的铺开,只把冉胤包围在中间。这时有一个黑甲红袍的人上前。铠甲虽挺拔,然撑其铠甲的人身量略显单薄,只走到众人之前。
那人除了他还是谁。
“栗特康,别来无恙”冉胤眼不见他身旁的阵仗,只对他缓缓道,“苦了你在我父皇手下,隐忍这么久。”
“冉胤,吾父母子侄皆死于汝等乞活军之手,此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杀尽汝等汉人,难消我心头只恨。”
冉胤只笑道:“果真,胡汉相融,果然是妄言。”
“胡汉相融”栗特康心中一惊。石熙临终之时的叮嘱只在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这时旁边的姚益忙说道:“休得听他胡说,这些兄弟,父母子侄之中哪一个没有死于汉人之手,笔笔血债,状状件件,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旁边的军士只高呼道。
“看来是我父亲自信太过,胡汉杀伐百年岂能一朝消解。”
此时夜间的风渐起,只吹散周边的薄雾,甲胄上的缨穗只吹得飘起,军士树立的战刀碰撞出金戈之声。
冉胤说完只拔出配剑意欲搏斗,只见栗特康一出手将他的佩剑打落。
这时旁边军士来报:“启禀将军,内廷之内无冉闵皇后董氏和冉钟。”
姚若只怒瞪冉胤,转头对栗特康说道:“冉胤必知。”
栗特康不愿意直视冉胤,只道:“交出来,莫使吾等难做。”
冉胤只凝视着栗特康,“死就死尔,然冤冤相报,这汉人是杀不完的。”
“休得废话。”只见姚益只欲砍去。
“住手”栗特康大喊道。
姚益刀悬半空,见栗特康却是怒目相向,耻笑道:“汝看来被汉人豢养已久已失我胡人雄风。”
“非也如今邺城之中就我等数千人马,控制朝廷众臣家眷已属吃力,若城内军营再行动乱,实难压制。”栗特康只看向冉胤,说道,“只有太子在手,大事乃图。”
姚若这时上前,只把手慢慢压在姚益的刀背上,缓缓按下,言道:“栗特康所言有理,吾等苦于兵力不足,有太子在手,大事方成。”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冉胤只一头欲撞向旁边军士的刀上,幸得被左右人等拉住。
“杀了我,杀了我。吾等决不做你胡人的傀儡。”冉胤大叫道。
栗特康对旁人说道:“留他性命,若有意外拿你们是问。”
姚益略一思索一会儿,只说道:“也罢,就留你些许时日,且看汝魏国之陨灭。”指着旁边的军士道,“来人,带冉胤去尚书台,好生看押。”
冉胤被带下去之后,栗特康对余下的军士宣道:“去里巷和九卿居所,将邺城文武大臣官员悉数看押。”
“遵命。”
“别忘了,王泰的府邸在戚里,切莫遗漏。”军士临行前,栗特康叮嘱道。
姚益笑道:“吾等兄弟果真没有看错你,包羞忍耻,含辱忍垢,比之韩信孙膑不遑多让。”
栗特康只看着明亮的月色道:“吾之盼大仇得能得报。”回神说道,“邺城大乱,飞鸽传书。姚益,存赵就在明日。”
“明白。”
第二日拂晓,魏军将士不顾一切的冲杀,此时襄国城防已是出现多次险情,力不能支。
城内姚襄只大急道:“赵王,吾等将士皆一腔奋勇只待一声令下,便斩冉闵于马下,陛下快快下令吧。”
襄国大殿之内,外面的喊杀声此起彼伏,险情一时比一时急迫,这时连日来在城墙之上奋勇杀敌的刘显只满身鲜血冲过来道:“陛下,南门失守了,冉闵只自带亲随,如今我军退入内城,大王,事不宜迟快快离去,吾等掩护大王。”
石琨大急道:“刘显,汝预计内城还有几时可以攻破”
“魏军来势汹汹,如今我将士虽死战不降,然毕竟兵少将微,只能坚持两三个时辰。”
石琨站起身来慷慨陈词道:“大王,吾等羯族将士起于奴隶,如今中原尽失,愧对先祖至此,若不能再一朝奋起,有何脸面面对先祖,臣弟愿自为先锋,与此城共存亡。”
石祗只感慨道:“若我赵国早得卿,何以至此。来人取我的剑来,与众将士共守此城。”jujiáy
石祗一手拉着石琨,一手拉着姚襄只欲出宫。
只在这时,一个宫人忙进来,只手中握着一个信鸽对众人说道:“陛下,丞相,邺城来消息了。”
石琨只慌忙下来,忙从宫人手里拿过信鸽,拆开绑在脚上的信件,只匆匆阅过喜道:“大事成矣,大事成矣。”
石琨返身上去,许是过于激动,只一个踉跄。姚襄一把抓住,石琨只将信件给他。姚襄只将信件递给石祗,石祗引众人阅览。
击股大喜道:“来人,让我守军尽喊:栗特康反,邺城陷。”
石祗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此时乃我军反攻之时,姚襄,汝率马队即可冲杀。”
“末将遵命。”
“石琨,速速命人出城知会燕军,让其协同掩杀。”
“臣领旨。”
“刘显及宫城卫队,各位将士,一同随我,斩杀冉闵。”
“臣等谨遵圣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