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司仪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乔县令。请官员当证婚人是百姓对官员的尊重,能让父母官主婚在普通百姓更是非常长脸之事。乔县令坐直身子,等着两个新人来请他主持拜堂大礼。没有想到两个新人直接迎上刚进门的黑山,热情地拉着黑山,说道:“请师父为我们当主婚人”
众人都很意外,齐齐看着黑山。黑山此时穿着一身布衣,丝巾扎着头发,除了身体比较壮实,和平民百姓没有啥区别。
乔县令没看到黑山,见新人请了别人当主婚人,以为来了大人物,急忙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见到了常人打扮的黑山,内心正在疑惑这个黑小子是什么人时,旁边的刘季故意笑着说道:“咱还以为是请县令大人来主婚呢原来叫的是这个算命的小子。”
乔县令也是充满疑惑,便问旁边的刘季:“这年轻的主婚人是谁啊”
刘季不懈地答道:“乔县令,那年轻人是个军官,他的手下都喊他帅长。堂堂县令大人在此,却请一个小小的帅长主婚,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刘季嗓门大,旁边许多人都听到了,都望着乔县令。乔县令此时还不认识刘季,听了刘季的话,更感觉丢了面子,顿时火冒三丈,“哼”一声,就要带着手下摔袖而去。刚走几步,迎面又进来几个人,乔县令眼神好,立刻看出前面三个一个戴金冠左更爵,两个戴银冠是左庶长爵,自己这个五大夫高出好几级。几人相对而视,此时再走,就失礼了。正尴尬自己该怎么办,马上清醒过来,立刻施礼下拜道:“三位大人莅临本县,下官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张进嘴快,见县令向他们施礼,一本正经地说道:“县令大人不必多礼,我们只是护送我们的帅长大人路过贵县,顺路访友,并非公事。刚刚见大人急匆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先走一步”
乔县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答,忽然见门口的司仪正在登记来客的礼金,急中生智,说道:“下官刚刚忘了随礼了,准备到门口随一下礼。”说完立刻对门口的司仪喊道:“沛县令贺钱两千”
交了礼钱,乔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左更和右庶长护送的人是什么级别的官,他想都不敢想,再不敢坐回自己的位置,只好和百姓一样,站在人群中观看婚礼
黑山被两个新人让到主婚人的位置,清清嗓子,说道:“新郎为人忠厚,文武全才;新娘漂亮大方,勤劳持家。两人门当户对,乃是天造地设的夫妻请新郎新娘开始拜天地”
众人欢呼声中,两人拜了天地、父母。黑山待他们拜完,又宣布他们成了正式夫妻。司仪这才宣布喜宴开始,请宾客入座。
樊大脸上笑开了花,这个时刻,他别提多长脸,亲自招呼着黑山坐在乔县令的主位旁边,张进等人则坐在黑山身边。其他人也纷纷入座。
乔县令此时最尴尬,走又不敢走,坐又不敢坐,只好来到黑山面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大人,下官是本县县令,失礼了不知大人来到本县作客,请大人主位上坐,下官一边作陪”
黑山并没有回礼,只是笑着说道:“县令大人乃是本县父母官,理当坐主位不必客气”
乔县令十分尴尬,只好又客气了好一阵,才勉强坐到主位上,仿佛屁股下有千根刺,让他坐立不安,心里把刚刚那个扇风点火的大胡子骂了一万遍,发誓过后要整整他出出恶气。
同样坐在贵宾席位上的刘季一样特别难受,他本来是带着捣乱的心来参加婚礼的,刚刚又是自己质疑的嗓门最大,现在囧得恨不得立刻逃跑。好在众人的心情都不不错,酒席十分热闹,大家忙着推杯换盏,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
第二天,黑山带着众手下准备离开。樊哙来相送,几人牵着马走到城外。黑山转头对樊哙交代道:“樊哙,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师父请说,樊哙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继续开好你的酒馆和肉铺。我再把沛县的纸张、图书的独家经营权交给你这样,你每年就有数千金的收入我要你丈义疏财,结交沛县的众豪杰,将来可以带着他们为国效力。”黑山说道。
“可是师父,沛县谁是豪杰我该如何结交他们”樊哙为难地问道。
“刘季身边的卢绾、周勃、夏侯婴,还有曹参等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才。刘季和他的朋友们如果再来酒馆喝酒,你不要计较得失,有钱没钱都要好酒好菜热情招待。他们有困难的,你要倾囊相助就行了。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写信给我或者萧何。绝不能不外人面前炫耀我们的关系,也别让外人知道我的身份。”黑山嘱咐道。
“诺”樊哙应道。
众人一路骑马狂奔,顺着官道直奔陶郡方向,两天才到陶城。此时的陶城异常繁华,规模比以前大了几倍。在造纸和棉纺两大产业的带动下,今年的税收已经远远超过都城咸阳。
郡守白山得知黑山到来,率属下官员到城门外迎接。
黑山远远看见白山,急忙下马。白山虽然是因其父武安君白起才承袭了大庶长爵,但是老秦人至今仍然因战神白起的原因,都对他十分尊重。何况白山还是拜把兄弟白涛的父亲。
“黑山何德何能,敢劳驾伯父亲自迎接”黑山对白山施礼道。
白山哈哈一笑,还了礼,说道:“贤侄带兵灭楚,完胜而归。秦王早已传王书沿途各郡县,要百官必须亲迎。早上得驿站快马来报,我们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上有秦王调度有方,下有数十万将士用命,灭楚非黑山一人之功也岂敢劳众人大驾再此相迎”黑山客气道。
“上将军客气了,请将士们进城,开宴庆功。”白山拉着黑山的手,招呼着众人进城。
刚进城门,就见街道两边人山人海,全部是欢迎胜利之师的平民百姓,两排士兵用人墙从中间拦出一条大路。这次从陶城出去的士兵有数万之众,民夫十余万,得知秦军大胜而归,整个城市欢乎起来。
黑山带着二千短兵随白山列队入城。两边百姓高声呼喊着:“大秦万年上将军万年”
听着百姓们的口号,黑山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瑞瑞不安。进了郡守府,马上对白山说道:“伯父,请马上派人去疏散百姓。让他们去各安各业”
“贤侄何意我已经下令全郡大哺三天,以庆贺贤侄凯旋”白山不解地问。
“一场胜仗,上有秦王举国之力支持,更有国尉府全盘调度。黑山一人岂敢贪此大功”黑山叹气道。他现在明白,一个将军,既能打仗,又得民心,无论功劳再大,再忠心,也是君王的心病。当年的武安君白起就是前车之鉴。
“上将军为陶郡发展立下不世功勋,今天又带着陶郡子弟打了大胜仗。陶郡百姓早就视将军为神,我已经收好几次百姓上书,要为上将军建祠祭祀呢”白山说道。
“伯父,此事万万不可”黑山对白山小声说道:“立功无数,又深得民心的将军,无论忠心,都是君王的心病。武安君白起就是前车之鉴啊”
“贤侄果然聪慧明理,年少得志不轻狂,你难得有如此觉悟,这样我也放心了这一路到咸阳,沿路多少郡县等着给你这个新贵接风洗尘呢”白山说道。
“我明天马上带十余人快马回咸阳,一年多未见公主了,还有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至于沿途郡县的接风洗尘,就让那两千护送的短兵去享受吧”黑山笑着说道。
“如此,吾放心矣”白山点头道。
第二天,黑山仅带十余人,换上布衣,先走一步。两千短兵则带着上将军的旌旗仪仗远远抛在后面。
一行人时而纵马狂奔,时而留恋山水,晓行夜宿,数日后来到野王渡。这里是鸿沟的进水口,以前由东到西的商旅要从渡口乘船才可以向北过大河黄河向西渡鸿沟。现在大秦已经在这里建成一座双孔石拱桥,桥上可以两辆马车并排奔驰,桥下可通商船直达大梁,可见大秦的造桥技术又上了一个台阶。因为道路通了,来往客商方便了许多。但是许多商旅到了这里都会停下来歇马,一边欣赏石拱桥的雄资,也可远眺大河的波浪。因此,桥边新建一座规模超大的驿站,名为桃花驿。
黑山一见桃花驿的名字,就决定在此留宿一晚。桃花驿的大院是车马场,足够同时停放百辆马车,内院一楼大厅是吃饭的地方。此时虽然未到晚饭点,但已经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黑山望着大厅内的几十张八仙桌和板凳,便好奇地问驿卒道:“这里怎么用这种桌椅了”
驿卒答道:“这种桌椅板凳,坐着聊天吃饭十分方便,今年年初已经从咸阳开始流行起来了。几位客官,是官身还是商旅是官身请亮出文书、验、传,我们好根据你们的爵位安排饭菜、客房。如是过路商旅,请自己点菜,柜台上面是本店的招牌菜”
肉饼立刻出示验和传,驿卒认真核对一下,见是左更爵,立刻恭身施礼道:“原来是左更大人,几位跟我到三楼雅间”
这个年代的房屋除了王宫,其它的几乎是一层,个别酒肆客栈,经官府批准可以盖二层。而这座驿站竟然有三层,这里面必有故事。爬上楼梯,来到三楼,开窗远眺,远山近水石桥,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黑山再看看这座设计精美,做工十分考究的房子问道:“这座三层楼是何人所批准建设的。”
“这样乃两年前秦王东巡,回来时在这里住了一天,特别让墨家设计,由少府施工建造的。这隔壁的大房间,秦王的上次出巡和返回都在此下塌。这三楼只有左庶上爵以上的才可以上来,而隔壁的房间,那可是秦王两次住过的,只有大庶长以上爵位才能入住。里面的的家具用品,都是咸阳宫一样的标准”驿卒骄傲地介绍道。
众人观赏了一下远处的山水,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有荤有素,有汤有酒。仔细一看,有肥羊炖、清炖大河鲤鱼,还有每人一只烤得金黄香脆的鸽子。
“这道是什么菜怎么看着比鸡小,比鸟大”肉饼问道。
“我们本地人都叫它小飞鸡,有学问的人说这叫鸽子。这个烤飞鸡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驿卒介绍道。
黑山突然眼睛一亮,暗想,如果能把鸽子训练成信鸽,将来行军打仗,可以用来传递军报,那岂不是方便又快捷。用鸽子传递信息,西周就有记载,但是直到宋朝才广泛应用。于是黑山就问驿卒:“这小飞鸡是谁家养的离这边远吗”
“不远,桃花驿边的小路直走,两刻钟就到”驿卒见黑山坐在主位上,知道他是这几个人真正的主,哪敢怠慢立刻回答,并指了路。
第二天早上,黑山吃过早饭就带着众手下沿着桃花驿边的小路来到一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