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赵葱留下五万守住营垒,防住王翦大军,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人衔枚马裹蹄,偷偷下山向东准备偷袭黑山的大营。
二百青侠门客刚下山就逃散一半,气得路甲直跺脚。最后路甲也架不住左右的劝说,脚底抹油,逃进深山。正应那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朗朗皆为利往。
赵葱等不到众青侠门客的信号,正犹豫不决,两边山顶上的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堆,照亮方圆五十里的天空。
赵葱心中知道不好,立刻下令全军强攻顿时火把如满天繁星,把战场照得如同白昼,杀声震天黑山和乐叔只剩下两万四千人,依靠简易防御工事,死命抗抗
王翦发现赵军背后的大烽火,立刻下令连夜猛攻上党防线。
两天前,南线杨端和已经攻破邺城防线,赵军主将颜集战死。杨端和大军向北直逼武安,又派辛胜率领三万骑军往西北上党方向,准备侧应王翦大军行至离上党四十里宿营,半夜见上党赵军后方的两座大烽火,辛胜立刻下令连夜向烽火处急行军
自山上烽火燃起,赵葱知道情况不妙,立刻下令全军分成四部,轮流不停猛攻黑山部。黑山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好几次险被攻破,最后只能把轻伤的秦兵也派上战场。
赵葱正在后面指挥进攻,突然见两侧山上冲下两条火龙,一时不知道有多少秦军,正要分兵去战,忽然后军大乱,杀声震天急忙转身查看,见一队秦军,数量不多,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白天杀人最多的大胖子,已经和自己的短兵战在一起了赵葱立刻拔出长剑,指挥人马,要先解决后面这些人
木匠正用鹰一样的眼睛寻找目标,见几十步处,一个长胡子赵将,身穿鲜艳的红色战袍正在指挥战斗,立刻和身边的十几个神箭手弯弓搭箭,射向红袍大将
赵葱听到悦耳的鸣笛声由远而近,来不及反应,胸口已经连中数箭,摔下马来,当场气绝身亡。主将赵葱一死,赵军立刻大乱
史胖子马上下令停止攻击,让众人高声齐喊:“赵葱已死,投降回家,秦军不杀俘虏”这也是告诉黑山他们得手的消息黑山听得真确,也下令齐声喊起来
几万赵军听得真确,再无心恋战,有的放下武器投降,大部分溃兵向南逃窜。黑山兵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看溃兵逃窜忽然溃兵又退了回来,纷纷放下武器,不再抵抗了原来辛胜的三万援军也到了,刚好把他们堵了回来
“黑山,你行啊以少胜多,还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俘虏好歹留点功劳给我们啊”辛胜笑着说道。
黑山见到辛胜大喜,来不及细说,便建议道:“辛将军,王翦上将军肯定在强攻赵军壁垒防线,你马上分兵两万,从这里前去策应,必然大胜留下一部份帮我看守俘虏”
辛胜开玩笑地说:“行啊现在我都要听你指挥了“又转头命令道:“一万人留下,听黑山将军调遣,两万人随我来,慢了就白跑了,功劳别人都抢光了”
第二天,刚好是赵王迁天,赵国两个月前还有六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南路军逃回的数万人,全数灰飞烟灭了,离李牧自杀才四十天
王翦下令大军休整两日,再向邯郸进军
黑山每次战后都要亲自巡视安抚受伤士兵。昨夜一战又阵亡了一千多人,伤了两千多。许多伤兵们会假装疼痛,换取白衣仙女们一声安尉,有的边喊疼边向旁边的伤兵扮鬼脸。却是没有人敢轻薄白衣仙女们。
“黑山将军”黑山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女声,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衣白帽白口罩,身材丰满的女将不是大妞还有谁
老朋友相见,二人一起散散步,大妞现在已经不是女卒妻了,而是掌管一万多医疗兵的女将军了。她抱怨地说:“早知道你来前线,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早有新欢,忘了旧人了”
黑山望着远山的雪,和昨夜大战后,无数民工正在搬运赵军那如山的尸体叹息道:“我刚刚来没几天,就北上雁门郡了,就是想见见你,这几十万大军,绵延数百里的营盘,我上哪里找啊”
“有人向我求婚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大妞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男人会暴跳如雷,大声说,我不同意
“你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谁娶了你,都会很幸福的”黑山平静地说道。
“在你的心中,我永远只是你的一个卒妻吗”大妞问道,带着伤感。
“到目前你是我的唯一一个卒妻,虽然你偷了我的第一次,但是我不用你负责任你如果觉得那个人不错,那就嫁了吧”黑山知道大妞心里想什么,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也只好如此说。
大妞流下两行眼泪,坚强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们一起的五十多名姐妹们,现在都是有爵位的军官了,个个都成了人人尊敬的白衣仙女呢我们都很感激你是你把我们这些女奴隶变成白衣仙女的”
“这主要是你们自己努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黑山说道。
“我们好像陌生了好多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大妞感叹地说,“回想以前在大营城时,你每次出去打仗回来,都要先抱着我,亲热半天。”
“那个时候,你是我的卒妻现在你已经是大秦的女将军了掌管一万百白衣仙女的女将军了大妞,我们我们都会成长的但是友谊是改不了的”黑山说道。其实他也想冲过去,抱着她,猛亲热一番,当着天上的白雪,当当眼前如山的尸体,还有空气浓浓的血腥臭味
“将军,上将军让你过去一下”张进跑步过来,报告道。
黑山逃离大妞的含泪目光,来到上将军幕府幕府内,黑山见到了老伙计巴图鲁将军。
“你也来啦”黑山拥抱了一下巴图鲁,一拳砸在巴图鲁的胸口上。
“你先来了,我也来了”巴图鲁说完也在黑山胸口重重的砸了一下
两人各位抚了抚吃痛的胸口。又是哈哈大笑。
“黑山,巴图鲁带来两万骑军,大多是你的老部下了现在划归你的帐下,你们明天就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向邯郸进军,防止郭开狗急跳墙杀降将家属大队人马就在你后面”王翦命令道
“诺”黑山和巴图鲁同声应道。
当夜,黑山设军宴招待众手下为巴图鲁接风还特地叫来了大妞和她以前的老部下一群人久别重逢,又欢聚一堂仿佛又回到了冰雪世界的大营城但是又少了许多气氛,以前这种时候,男人们总是要对女人们动手动脚,女人们也会假装生气,追着男人到处跑现在眼前这些已经不是卒妻了,而是有爵有官的女将军了每一个都是人人尊重的白衣仙女。连以前不止一次吹牛说卒妻营五十余人,除了大妞,全部睡过的米龙也是正正经经的喝酒。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又唱起歌来嘹亮的大合唱,立刻响彻云稍。自从离开了大营城,再也没有如此尽情尽兴的欢唱过
第二天,大军四万余人开拔向邯郸一路上路过的城市,全部开门投降有的城池主政官都逃跑了,城门都没有关,一点也没有如临大敌的气氛。黑山为了赶路,白天根本不进城,只是发给投降的城市四面大秦旗帜,让他们挂在四面城墙,等待后面的接收到了晚上才会进城住宿吃饭,准备第二天的干粮三天后,就已经兵临邯郸城下。邯郸四门紧闭,城墙内连邺郡逃回的败军,还有十三万。黑山没有攻城,只是在西门处扎营,严阵以待
邯郸城自赵肃侯迁都于此已经年。西靠太行山,东边是大平原,南北是丘陵地。城东西3200米,南北约5000米。后来历代赵王几次增修,城城高达20多米,宽有25米至40米。是战国最坚固的都城三十二年前,秦军刚在长平杀了四十五万赵军,邯郸只剩下老弱六万军士,秦将王龁整整攻打一年,没有打下。直到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窃符救赵打败秦军。邯郸坚城从此名扬天下。
但是现在的赵国,已经不是三十二年前全国同仇敌慨万众一心的赵国了城内虽然还有十三万精兵,却是人人自危自从李牧死后,赵国逃亡的官吏和士兵不计其数
自从秦军出现在西城,郭开一党慌了神。邯郸城内的二十多万百姓就象沉默的小羔羊,没有人去国府请求入军,市井也没有慷慨激昂的谈论救国声自从李牧死后,每天都有贵族或者百姓逃离邯郸,没有走的也大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平时繁华的茶楼酒肆,现在门可罗雀。
丞相郭开和顿弱谈了无数次,郭开坚持投降后要做赵国的假王。他对顿弱说道:“我郭开以一人之谋,杀了李牧,除掉秦王的心腹大患,将整个赵国拱手送给秦王,封个假王,一点也不过分。”
顿弱只是冷漠地回答:“以后天下只能有一个王,那人必是秦王。其他的王,要么死,要么做秦国的富家翁”
后来,郭开将投降的条件降至万户侯,顿弱依旧没有答应只是人冷漠地说:“上将军蒙恬一战斩杀匈奴四十万人,也只是大庶长您的功劳只能投降后论功行赏”两个人每次都不欢而散
郭开的侄子郭勇建议道:“秦王之所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因为赵国一败再败。我们若是能守住数月或者一年,或者打胜一两仗,秦王就会答应我们的要求邯郸城高墙厚,三十多年前,就能以六万老弱守住邯郸城一年多,最终打败秦国。现在刚刚秋收后不久,我们只要到城外多买些百姓的余粮十三万精兵,肯定也可以守住一年”
郭开大喜,令郭勇出城买粮郭勇立刻带兵,洗劫了周边好几个县城运回的除了粮食,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这日,郭勇见城外来了四万秦军,又对郭开说:“秦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立足未稳,只要带两万便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增加谈判的筹码”
郭开答应了,立刻令郭勇带兵两万出城迎战。
黑山见城里有人杀出来,立刻下令严阵以待众手下,好像看见无数首级出来送功劳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赵军缓缓开出,向秦军阵营移动。黑山见出城的赵军已经没有了灵魂,个个没精打采,心生一计,让数万秦军异口同声喊道:“放下武器,回家种地”“放下武器,回家和地”声言越喊越大,一浪高过一浪
突然奇迹出现了,赵军纷纷丢下武器,向四边跑去,有的甚至空手向秦军跑过来
黑山令人继续大声喊:“放下武器,回家种地”
更多的士兵丢下武器跑了过来郭勇见势不妙,也调头往城内跑没有跑的土兵们见主将逃跑了,立刻丟下武器,四处逃跑两万大军,跟郭勇回城的只有数百人。地上丢落了各种各样的旗帜、武器。
跑到秦营中的有五千之众,黑山吩咐伙夫营,用肉粥玉米棒招待他们一个赵兵啃着玉米棒 ,对其他几人说:“你们听我的,向这边跑没有错吧都吃上玉米棒了往别的方向跑,万一碰到其他秦军,被当成间人杀了,岂不大寃”
黑山刚好听见这个赵兵的话,便走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什么要逃跑呢”
“禀将军,小人叫刘大兵,是他们的什长我们都是邯郸周边县城的人,赵勇带人抢了我们家里的粮食,大家都担心家里人的安全,所以都想逃回家去”刘大兵说道。
黑山见他口齿伶俐,还有点机灵劲
便有心收到帐下,对逃过来的赵兵说道:“逃过来的五千人,家在附近县城的,每个人送十粮食,十根玉米棒。远的送百钱路费,你们自己回家。”又对军法官说:“给他们发验、传,这样他们就算遇见其他秦军也不用怕了”
赵国降兵们听了,无不感激涕零。
“你们能放我们归乡,还给粮食”刘大兵惊讶地问道。
“没错都可以带粮食回家”黑山说道。
赵国降兵纷纷道谢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家里人会饿死人有了这些粮食,绝对能挺到春天,地里长出野菜就不怕饿死了
“刘大兵,你回家看了以后,我希望你再回来这里,加入秦军,你带回十人,你还是什长,带回百人,便是百夫长愿意吗”黑山说道。
“将军是我们各家的恩人我们回去看一下,只要将军不弃我们,五七日必回。”刘大兵说道。
“也不要全部回来,家里有老有小的,就留在家里安心过日子。”黑山说道。
降兵们扛着粮食,在城外对着城墙喊道:“兄弟们,放下武器,领粮食回家看望家人了”
城墙上,有人认识刘大兵的,喊道:
“刘滑头,你骗谁呢秦人还能白给你粮食小心他们背后给你来一箭”
“赵二,兄弟我咋能蒙你哩一大袋小米,还有十个玉米棒子,可香甜了不信你会后悔的”刘大兵让大家把袋子里的玉米棒子拿出来给城上的人看了看,才各自回家了。
城头上的赵军看他们走了老远,直到消失,后面根本没有秦军押送,就信了。有人开始谋划晚上用绳索溜出城外逃跑了
降兵回乡路上,边走边宣传,周围各县的赵国官吏听说了,纷纷跑到黑山帐前请降黑山将军中的秦国旗帜都找出来,每城发四面,让他们各自回去挂在城头,等待秦军后续部队去接管数日后,邯郸周围十多城全部归秦
乐叔笑着对黑山说:“以前只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今天亲眼见黑山将军不战而夺人之城真是大开眼界啊”
“其实真正的兵家是秦王,他还没有开战就把赵人当作秦人来照顾我只不过认真的执行了他的命令罢了武安君就是跟错了君王,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黑山叹息道。
两万赵兵逃跑,使郭开气急败坏,这使他又少了不小的谈判筹码士兵逃亡还在继续,当天夜里又有数千人逃出城外。天亮后,郭开不得不把亲信派到城墙上,才稳住局面
几天后,李信夺了六十多城也来到城北扎营,杨端和也带十多万大军在南边扎营
又过两日,王翦王贲父子也带着二十万大军到来,将邯郸城围得水泄不通
王翦听了黑山的汇报大笑,捋一捋花白胡子,说道:“放下武器,回家种地这八个字,可抵十万兵啊命令四周军士,对城内不停喊降兵向谁投降,功劳算谁的降兵一律送钱送粮,送他们回家。马上要春忙了,不要让赵国耽误了种地。”
上将军一声令下,四面秦军立刻喊声四起,军士们轮番上阵高声卖力大喊
黑山想了想,又在放下武器,回家种地,后面再加一句变成“放下武器,回家种地,领钱又领粮,回家看婆娘”
刘大兵带着一百多人探完亲,又回来了,成了现成的教材,负责带着降兵,对着城墙喊
夜里,赵军纷纷又开始逃跑,他们杀了郭开的亲信,放下绳索,溜出城外。天亮一清点竟然有两万多人而黑山的西边就占了一万多许多人从别的城门溜下来,绕到西边投降。王翦好奇,亲自到西门外巡视见黑山的口号又多了两句马上恍然大悟,赞不绝口。说道:“黑山做事总是与众不同,咱们再这样的喊下去,秦王还没到,邯郸就要被我们喊下来了”
“秦王要驾临邯郸什么时候能到”黑山问。
“刚接到军报,王驾昨天出发了估计十日后到这里。”王翦答道。
“上将军,秦王可是个急性子,上次去云中郡,说要十五天,他骑快马只用了五天。”黑山答道。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立刻传令辛胜,率骑军十万,从邯郸到新郑一路警戒,保护秦王。”王翦马上对身边的人下令道。
又过了三天,每天晚上都有前来投降的赵军郭开知道再等下去,城就要空了他将失去所有的价值。终于在围城的第五天打开城门让顿弱出城表示愿意马上投降,这天离李牧死,还不到三个月
顿弱出了城,郭开眼巴巴的等了半天没见回来,急忙又派人出城询问王翦只冷冷地回答:“这几日没空,改日受降。”
王翦的确没空,因为秦王马上要到了,他正忙着安排接驾事宜。
秦王接到大军围困邯郸城的军报,立刻带上一帮大臣起程前往邯郸。秦王的确是急性子,出了咸阳,便带上赵高和两千马队,弃车乘马,向邯郸驰去。才三天,便来到武安城赵王别宫落脚。武安城,刚归秦数天,许多投降的官员还没有领到秦国的官服,便迎来新的最高统治者上将军王翦带着一众将军已经在此迎驾黑山所部除了乐叔的两万人,都调到武安城护驾巴图鲁的两万骑军负责城外,一万多中尉军负责城内,三千郎卫守别宫。
秦王在别宫在赵国宫女的侍候下沐浴,换上天平冠冕服,才召众将询问战况
王翦将攻赵以来各种情况详细介绍一遍。秦王听到黑山用八个字不仅使两万赵军逃亡,还让数万人投降时笑着夸道:
“黑山,你在哪里都可以给寡人带来惊喜啊”
黑山答道:“王上,是您先下令不可杀俘虏和随意打骂俘虏,要把赵人视作秦人,我只不过是认真执行了王上和上将军的命令罢了如果不是您的先见之明,哪有现在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是啊王上,我发现,有时候玉米棒子比秦剑更容易征服敌人啊”王翦笑着说道
“这也许就是孟子所说的仁者无敌吧看来儒家也不是一无是处”秦王说道,“以后的灭国大战,咱们就用仁者无敌结合法家的军功论”
“诺”众将齐齐应道。